“圣上和你姑姑之间的事情不是你可以调查的，要做大事自要学会收敛声息。”
燕然点头。
“目前来说皇帝并没有对付燕家的心思，何况还有你姑姑和你，这几十年来他也不会动燕家。他想功在千秋，没有你去为他封疆拓地，那是不可能的。”
四处幽静，飘来一阵清风，“那两位皇子？”
姜太傅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抔黄土，“不好说，得小心。”
不经意的话语里面的深意确实不少，燕然知道曾外祖父能提点到这儿已是不易。
“然儿会更加小心的。”
姜太傅拍拍手，吃力的站起来。
燕然上去扶他，他却摆手，微笑道：“老夫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你不必跟他们一样。”
燕然想想，那个“他们？”怕不只是照顾曾外祖父的外祖一家，还有那些低估小瞧了曾外祖的些个操控权势之人。
姜太傅坐上摇椅，一脸悠闲的模样，“嗯，他们。”
燕然笑笑，拿起一旁的茶壶将茶杯添满。
“你送来的古籍很好，眼光不错，那是真迹。”
姜太傅摇着手中的古扇，“平日里若是没事，来老夫这儿坐坐。”
燕然点头。
姜太傅抬头，看向屋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衔着狗尾草的某人。
“什么时候下来呀？”
“啊。”原本躲个清闲的燕凌一个机灵掉了下来，燕然闪身接住了燕凌将他放了下来，趁其不备一个拨浪鼓敲了过去。
“阿姐，你又敲我，就是你将我敲笨了。”燕凌捂着头跺脚，跨出一步离得燕然一丈之远。
“嘿~明明是你不认真好吗？”燕然怼回去。
姜太傅大笑，这两小人前后不足两年，感情甚好。
“你觉得你姐比你聪明？”姜太傅摇着扇子，看着这曾孙儿。
燕凌嘟着嘴，揉着头，“他们都这样说。”
燕然偷偷地给了燕凌一脚，小声的嘟囔：“皮紧了不是。”
燕凌跳着躲开，捂着腿直叫唤，“曾祖父，你看。我就是被阿姐打傻的。”
姜太傅扇着扇子，看着搞怪的姐弟俩。
“要不跟着老夫学个几月？”
燕凌看着仙里仙气的外公，还有三哥说过的事，赶忙捂脸，“曾外祖父，您还是教阿姐吧，我还是算了吧。”
姜太傅笑笑，“你呀你。”
看着阿凌那副模样，燕然也是无话可说。
毕竟燕然这代已经艳羡别人许多，燕凌这般纨绔不求上进也是给那些个想找燕家麻烦的人一个借口，一个上奏燕家的借口。
她知道燕凌很聪明，他知道燕家如今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有让人拿捏的把柄。
过了一会儿，外祖父姜恂来了。
燕然燕凌被外祖父领了回去，三哥和表哥们一脸艳羡地看着他们俩。
俩人看着这比曾外祖父还瘦瘦纤纤的外祖父，祖传的丹凤眼，配上文人那股清秀至极的气质，二人觉得这二哥果真还是沾了姜家的才貌。
这年过六十的外祖父，就以这美大叔的模样，难怪祖父会多加提防，这还真是个劲敌。
“阿凌，可喜欢斗蛐蛐?”
燕然燕凌差点撞到假山上，这外公不是个高洁脱俗的雅人吗？这个。。。
姜恂看着这傻眼的姐弟俩，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摸了摸鼻梁，“是不喜欢？”
燕然先是回过神，用胳膊撞了一下一旁傻了吧唧的小弟。
燕凌将下巴合上，尽量忽略自己先前吃惊。
“那个，外公，斗蛐蛐什么我的在行的很。”
姜恂眼前一亮，“那行，阿凌呀，你跟我来。”又转向站在一旁的燕然，“阿然呀，你先去你外祖母那里。”
燕然应声走了，经过燕凌时还挑眉，嘴角的笑容灿烂的能晃花别人的眼。
燕凌看着自家阿姐那无声的口型，“保重。”他只好张大了嘴巴(;｀O′)o，敢怒不敢言。
燕然走出不到几步便看到几位长相俏丽的丫鬟恭候着，娇嫩的嘴唇红艳的像是夏季娇艳的玫瑰，绚丽多姿。
“表小姐，老夫人在佛堂等着您呢。”
燕然掉头，看着这些个靓丽的丫鬟，看来是外祖母的得力，穿着打扮毫不逊色一般的官家小姐。
“有劳了。”
看着表小姐如此客气，本来还有点担心这贵重的公府嫡女难以伺候的众人深深地松了口气。
“表小姐客气了，请随奴婢来。”
燕然跟着她们走进了一个虔诚的佛堂，里面那种沉沉环绕的檀香能让心浮躁的人气沉下来，沉稳但不压抑。
佛堂中央没有什么，只有一座木雕的观音圣像，观音慈眉善目，双眼中含着容纳世人的柔情。
原本雍容华贵的外祖母此刻却是着着质朴的棕色衣裳，跪拜在观音像面前。
佛堂里侍候的是一位老嬷嬷，看着外祖母与她的亲密程度，应该是那位随着外祖母随嫁过来的谢家子。
燕然一走进来，那位嬷嬷就递上了一个蒲团，安置在谢氏的右下手的位置。
燕然诚恳地跪祷上苍，“上苍呀，观音呀，咱知道此次是来京城择婿成亲的，可是被祖母逼就够了，外祖母还是算了吧。”
半刻钟后，谢氏终于打破了平静。
“你觉得遂文如何？”
燕然有些蒙了，见外祖母不似看玩笑的脸眸，她还是深深地想了想。二表哥才华深得曾外祖父的真传，虽不及二哥那般惊艳绝才，可是那也是难得一遇的举世才子。为人更是谦逊有礼，待人待物皆是典范，可就是这样一位世家贵女眼中的梦中情人，硬就是吸引不了自己。
燕然那副表情，谢氏完全知道了答案。
看着外孙女毫不掩饰的情绪外漏出来，谢氏心里将李氏嘲讽了一遍，怎么连孙女都教不好，这事儿怎么能摆在脸上。若是将然儿交给自己带着，那京中那些个什么双姝才女，还不得退到一边凉快去。
可是又想到外孙女这是对自己毫无戒备，满满的信任，心中就暖了不少。
可是一向是说一不二，态度坚决的谢氏还是不想轻易放弃，毕竟这两人还没怎么接触，一切都是有机会的。
“然儿，回去好好想想，外祖母不着急你答复的。”
看着外祖母的笑脸，燕然还是忍住了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