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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也似暖和了不少,屏住呼吸,仰起头,便将略带甘甜之味的药汁一饮而尽。

温暖的感觉由喉头一路向下,滑入胃中,温暖了全身。

饮过之后,喉咙间顿时转为一片冰凉,将痛苦减轻不少。

“这是特别配制的,不出十天,你的喉咙便可以痊愈。”敖烈接过空碗,向着我淡淡的笑着,如月下的栀子一般绝美。

“谢谢。”展开一个和煦的笑容,并以口语表达着我的感谢之意,对于他,不只是一个谢谢这么简单,三番两次的救我性命,此生,怕是无以为报了。

敖烈依然浅浅的笑着,伸出手,将那只碗放入清幽河中,河水微微荡漾,送着那只白玉般洁白的瓷碗缓缓远去。

暮色之下,渐行渐远。

一轮惨淡的半弦月由河面上升起,照得河水清凌如镜,那只碗在白色的月光下发出幽幽的光芒。

“看吧。”敖烈伸出手指,指着那碗的方向,淡淡的对我说道,“你是一只装满心事的碗,只有空了,才能远行。”

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是一只装满心事的碗?

“是的。”他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只是,我不知如何帮你清空。”

月光下,他的惨白的脸色如染上寒霜一般的清冷与无助,一声叹息由他嘴里缓缓吐出:“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么?你太倔,根本不适合在宫中生活。可你知道么?正是因为你这种不屈的性格,让我……不可自拨的陷了下去。”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响在我耳边,睁大了惊讶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不可自拨的陷了下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转过头,他双手搬过我的肩,让我与他对视,轻声对我说道:“对,我喜欢上了你,喜欢上了不屈的你。”

那一刻,我在他的眼里清楚的看到了情意,一股在盛仲景眼里同样出现过的情意。

突然之间,我只想逃避。

连忙拨脚,向着屋内跑去,竹门在身后紧紧的关上。

捂着跳个不停的心,睁着惊惶未定的眼睛,细细的回味着我与他每一次的见面。

盛仲景的身影落入我了脑海之中,我何德何能,能同时拥有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的情意?

无助的滑落在地,坐在冰凉的竹地板上,任由地板下清幽河水缓缓的流淌着,却如何也冲不走我的心事。

敖烈说,我是一只装满心事的碗,他不知如何帮我清空。

可他怎不知他将自己对我的情意表达出来后,我这只碗里的事又添了些么?

“你是你拒绝的理由,我也有我坚持的理由。所以,这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只需当作过眼云烟便可。”敖烈含着淡淡夙嬛伤的语气夹着清冷的月光透过窄小的门缝响在我耳畔,“今晚,你便住在这里吧,待伤养好之后,再回清宁殿。”

透过门缝,望着他在月光下渐行渐远的背影,孤独而淡漠。

这事对于我来说,确实过于唐突,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是盛奕的兄弟,所以才会对我好,从未曾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层心思。

每天,他都会来替我煎药,待我喝完,便会悄声的离去。

想感谢他,却也无从得知他的行踪。

冬天来了,第一场雪在住过寒水轩的第三天便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整整三天,将整个皇成裹上了一层银装,冰莹剔透。

清幽河水,仍然无声的流淌着,洁白的雪楚落在水中,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喜爱雪的我,在敖烈不在时,便会披上他留下的锦裘,独自立于雪中,将回廊上厚厚的一层积雪踩得嘎嘎作响。

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接住一片片美丽轻盈的雪楚。

三天过后,雪停放晴,万丈阳光洒下,衬得洁白的雪更加的晃眼。

半眯着眼眸,立于回廊尽头,看着远处清幽瀑布的方向,想那裕隆帝与百里公主嬉笑的身影掩映其中。

轻叹一声,感叹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奈。

“今晚初雪宴。”敖烈的声音响在我身后。

转过头,便见他孤立的身影迅速的移动在雪地中,一身雪白的袍子,将他掩入雪中,如若不是那一头黑色的长发,根本不知有人在雪上行走。

初雪宴?

我微微的皱眉,大兴属于北方,大雪能给大兴的百姓带好好的收成,所以,当初雪放晴的那天,便是举行初雪宴庆祝来年丰收的日子,热闹的气氛绝不亚于元旦。

只是,今晚我该去吗?

再次抬头,看着敖烈远去的方向,只留一了一串浅浅的脚印。

或许,他来通知我,就是想我参加的吧?

只是,我真的不想去。

夜里,寒风吹起满树的雪楚,纷纷扬扬的洒下,常公公领了容丫头与秀禾一起来到了寒水轩。

见到容丫头,我甚是高兴,在她与秀禾的巧手下,凌楚铜镜中,赫然呈现出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令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略施脂粉的脸庞更显明艳,披肩长发只是用白玉簪随便的挽了个髻,雪白的狐皮大氅下,是一袭月牙白的锦裘。

这些衣物,都是盛奕命人送来的,说是不能丢了他的体面。

“娘娘,是时候该过去了。”常常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催着。

打开门,立于雪白的天地之间,顿显得我的脱俗之气。

容丫头与秀禾不禁感叹着这人果然是靠衣装的。

随着常公公一起,去了御楚园。

御楚园中,有一专门的赏景亭,四面皆用薄薄的冰做窗,透过冰窗,外边的影像虽不是很是朗,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亭外,寒梅绽放,馥雅的香气夹着清新雪气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双眼迅速的扫视全场,只是到了几个地位不甚重的妃子,便一一施礼,随着常公公的指示,落入坐中。

待时间到了辛时,杜君雅,盛奕,唐采玲,玉娉婷,以及盛哲都陆续到场。

盛哲跟在杜君雅的身后,由奶娘牵着,戴着一顶藏色的貂皮帽,身着同色系的貂皮大氅,迈着不同于他年纪的成熟稳重步伐,让我心生怜爱。看到他,我便又想起了念景。

如今,念景是否也如我小时候一样,堆着雪人,打着雪仗,他,可有想我这个娘亲?

今日的唐采玲与玉娉婷,如两朵争奇斗艳的楚朵一般,一个高贵大方,一个妩媚多姿,将这满亭女人的风采尽数夺了去。

说是雪宴,不过也是自家人一起庆祝,所以,便没有了家国宴时的那般人多。再者,便是想着能否见到盛仲景,这也是我来的唯一目的。

赏雪咏梅,诗词歌赋,在坐的每人献上一手。

而我,却心不在焉,双眼不自觉的向门口瞟去。

“红妆。”耳边响起了杜君雅的声音,依然庄重得体。

抬起头,连忙应声。

她轻瞟我一眼,端起茶杯缓缓开口:“哲儿说你击筑了得,想听听你唱歌,你就来一首吧。”

“是呀,红妆妹妹,我们还从未听过你唱歌呢。”

“对呀,就让我们领教一下你这压轴的歌声吧。”

众妃顿时起哄,连唐采玲与玉娉婷也加入其中,这台面,要我如何下得去?

看向盛奕,只见他半眯着眸子,一只手在桌面上打着拍子,模样甚是悠闲。

呵,他又不打算救我了是吗?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怨恨,对盛奕的怨恨。

“快唱吧,本王洗耳恭听呢。”盛哲不同于他年龄的命令式语气响起,催促着我。

暗自叹息,只得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轻咳一声,只得提高了音量,原本轻灵悦耳的坊间小曲变成一片破布,被我硬生生的撕碎,吱吱嘎嘎的声音回荡在亭内,惹来众人的诧异。

紧接着,一声声的嗤笑声由小至大。

“不要唱了,莫毁了本王的耳朵。”盛哲双手捂着耳边,满脸的厌恶。

他的话,惹来一旁妃子们的放声大笑,连玉娉婷也掩嘴笑着,向我投来嘲讽的目光。

闭上嘴,淡淡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心中冷冷的笑着,她们让我唱,不就是想看我出丑的吗?

这下子,都该开心了吧?

只是,未曾想到盛哲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嘴巴如此的恶毒,不由得想起了与盛奕所说过的关于他的身世之事。

不知杜宗远可有找到。

杜君雅以身体少适为由,领着盛哲首先离去。

盛奕却突然皱眉道:“红妆,你身体不适,怎不说明?”

我低头不语,不知他是在做何打算。

耳边又响起他略带焦急的声音:“秀禾,快,去请敖太医,说红妆喉疾复发。”

秀禾担心的看了我一眼,便领命前去。

盛奕起身,替我整理着衣裳,柔声说道:“天气凉,要记得多着件衣裳。”眼底的柔情将窗外的积雪融化,却令我胆颤心惊。

他定是又在利用我,来引起其他妃子对我的攻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可怕的男人。

哼,不过这样正如了我的意。

顺势一歪,扑入他怀中,鼻头一酸,眼底的泪水将落未落,楚楚可怜的模样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沙哑着声音道:“谢皇上关心。”

透过含泪的眼睫,仔细的观看着在座六人的脸色,果然如我所料,除唐采玲之外,纷纷向我投来浓浓的恨意。

唐采玲双手捧着茶碗,氤氲的热气中,是她仍然庄重微笑的脸,实在令我看不出她的心思。

盛奕轻拍我的后背,扶我到他身边坐下,替我斟上一碗热茶,递到我手中,双眸含笑,不无关心的说道:“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敖烈一会便到。”

那股柔情,令我差点迷失了自己。

或许,他对着姐姐时,便是发自内心的吧?

轻抿一口茶,接受着身旁朝我射来的一道道怨恨的目光。

敖烈来了,一袭白袍站在雪地之中,见到我正依偎在盛奕的怀中,眼底闪过一道惊讶的光芒。

而我,却有些发窘,不敢正眼去看他。

由秀禾呈上他带来的药,盛奕接过,亲自喂了起来。

周围,更加怨恨的光芒向我投来,看不到坐在身后的唐采玲的表情,但我知道,在今天过后,她一定会对我更加的好。

等她对我好时,就必然是和玉娉婷闹翻之时。

呵,成功了不是吗?

药喝在嘴里,却带着一股甜味。

盛奕拿起我手中的丝帕,轻轻的替我擦去嘴角的药汁,柔情蜜意,尽情的展现,我也乐意接受。

只是,直到初雪宴毕,也未曾见到盛仲景的身影,站在亭下,望着寒梅朵朵,心中涌起一股失望,盛仲景,也是盛家的人,这初雪宴,怎就独独缺了他?

随他一同回到了清宁殿,摒退众人。

踏入殿中,他脸上的柔情立即化为乌有,而我此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奴婢罢了。

行了退礼之后,便要转身离去。

却被他拉住了,有些不悦的看着我:“你就如此无情?朕方才难道对你不够好?”

我哑然失笑,拂掉了他的手,反问着:“你方才是真心流露?”

他拂袖,背我而立,不作言语,模样有些像是被人抓包一般的发窘。

“呵,大家一样。像你说的,这宫中,本就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方才,不过是我们相互利用罢了。”我浅浅的笑着,忍着喉咙的痛,边说话边向外走。

突然,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站在我身后,将我紧紧的抱住,背上传来他身体的温度,头抵在我的肩上,细语呢喃:“那你,可有投入几分真心?”

温热的气息扫在我的耳畔,令我浑身一颤。

他问我可有真心?

有么?

好像没有!

自始至终,我的心里,想的只有盛仲景而已,去初雪宴,也只是为了能见他一面。

怕他再继续问下去,便转开了话题:“上次与你说的,你可有查到什么?”

他松开手,冷冷的瞟了我一眼,勾起嘴角嘲讽的笑着,淡淡的说道:“死了。”

死了?

我震惊的看着他,若是杜宗远死了,盛哲是谁的孩子便完全没有了线索。

杜家的人,真狠!

看来,他们是不夺到皇位誓不罢休呢。

只是,杜君雅知道么?依我之前所看到的,她应该是极爱杜宗远才是。

如若知道杜宗远死了,她会不会因此恨死杜家的人?

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一条出发,离间杜君雅与杜家的关系。

盛奕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一般,淡淡的一笑:“是她自己下的手。”

这个答案,更令我吃惊,杜君雅她,怎么下得了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永远也比不上她狠。”盛奕勾起我鬓间的一缕长发,悠闲的把玩着。

发丝随着他修长的手指环绕着,却绕不出我的心事。

他说得对,我永远也比不上杜家的人心狠,他也是。

“不,不止是她。”我幽幽的开口,破碎的声音缓缓吐出,嘲讽一般的看着他,“如若杜君儒不狠,我此时怎会在这里?”

他怔了怔,垂下双手,转过身,轻叹一声:“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