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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姿容隽秀英朗的男子便是当年正值豆蔻年华的母后第一个爱上的人,只是身在权利顶端的他,注定要负心于自己的心中所爱,仍是辜负了母后的一片真心,等到他想要挽回时,母后的身侧却已经有了真正能够给她幸福的人,一切孽缘终究由此而起,那人与母后最后也只能够隔着红墙绿瓦遥遥相望,直至魂断两地!

一路颠簸了半日的行程方才到达京郊一小镇,马车在一处大门前停下,父皇拉着我走下了马车,头顶烈日当空,极为炎热,道路仿佛也被烤焦般炽烫。

门前的道路旁却跪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路过的人皆是好奇的看他,我侧头打量那人,他昂着头直直的跪着,额上早已满头大汗,却仍不改面上的执着与坚定。

我不再看他,而是随着父皇的目光看向大门上挂着的一个牌匾,上书“悠然居”几个大字,刘公公上前叩门,有小厮上前打开门,将我们几人迎了进去。

院落里面的亭台楼阁布局极尽精致,青石小道旁的花圃里盛开着各色的芍药,淡粉,淡紫,白色……五彩缤纷,几只彩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别样绚烂!

远处的一水榭处传来低沉婉转的古琴琴声,清越的曲调让人心神一震!父皇不疾不徐向前走去,不远处的水榭四下垂着雪白的冰绡纱,里面女子娉婷的身影愈加清晰起来,那琴声也随着我们的走近戛然而止。

“多年未见,公子别来无恙!”

说话间,一紫衣女子挑帘而出,盈盈而立。只见她约莫三十五六上下的年纪,眉目妩媚多姿,身形窈窕,举手投足间皆是说不出的无限风情。

那女子的眼神向父皇身上一瞟,随即拍手笑道,“公子金贵之躯今日来此,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父皇淡淡一笑,“今日是有求于你,想让你帮忙为我女儿医治伤口。”

“哦,原来周公子这般做大事的男子也可以为了女儿来有求于我,云萝今日真是见识了。”云萝的语气隐含暗嘲,却举步走来我身旁,细长的眸子直直看着我,向父皇问道:“这便是你女儿么?敢问是公子的哪位夫人所出?”

父皇低头看了看我,“她是洛鸢的孩子,叫夙嬛。”

云萝微微怔了一下,“你是洛鸢的女儿?”

我仰头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面上一抹若有若无的愁绪,“阿姨,你认识我母后吗?”

云萝轻轻笑着,“当然认识,你的母后当年和我还是很好的朋友。”

一旁的父皇道:“她半个月前不小心将后脑撞上,脑子里积了淤血,时常晕厥,加上多年前的旧疾,宫里的御医对此束手无策,我知道天下间唯有你才有这个本事,拜托了。”

云萝犹自转过身,细长的手指轻拂上鬓角的淡紫色的芍药花,“洛鸢总算是有福之人,难得你还能为了她的女儿放下身段来求我,我素来是不轻易为人医治的,就像那门口的少年郎,为了让我救他的朋友,已经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我都没有去理会,罢了罢了,今日既然公子都开了口,我就应承便是。”

父皇面色这才释然,只是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姑娘成全了。”

云萝轻嗤一笑,“你们随我来吧。”

我怯怯的看了父皇一眼,父皇向我微微颔首,拉着我跟随那云萝走去,一路穿过九曲长廊,耳旁不知何处传来悠扬清越的箫声,轻轻慢慢回荡在四下一派新绿的院落里,我好奇的四处张望,却见云萝一人独自在前方走着,飘扬的裙裾随风飞扬,别样多姿!她在前方转角处的厢房前停下了脚步,随即转身对嬷嬷道:“周公子在外间稍坐片刻,夙嬛,你跟着我进来吧!”

我慌忙加快脚步跟着她走了进去,只见内室里药香缭绕,摆设雅致,墙角有一坐榻,云萝在一旁随手自顾自的倒下了已被热茶喝了一口,方才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旁正好奇打量四处的我,问道:“你父皇为你取名叫夙嬛?”

我看着她轻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道:“夙嬛,倒是个好名字,你过来,我瞧瞧你的伤。”

我小心走上前,侧头让她打量后脑的疤痕,云萝又探了探我的脉搏。

看着她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我好奇问道:“阿姨,宫里的御医都对此束手无策,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病吗?”

她含笑看着我,“我先为你开一副药,回去后每日分三次服用,那淤血自然就会散去,现在我就为你扎针疏通血脉。”

我点了点头,在云萝的吩咐下趴在了一旁的小榻上,我轻轻闭上了眼睫,云萝冰凉的手指触在我眼角的肌肤上,细长的银针准确的扎了下来,随着一阵刺痛,我紧紧咬住下唇。

她在我耳边幽幽道:“夙嬛,你知道吗?当年我就对你的母亲说过,她的女儿将来会入主中宫,你看,你的外婆是昔日远嫁夏国,成为夏国的皇后,你的母亲是大周的皇后,你的姨母也是皇后,而你出生的那一天,平邑离宫的上空祥云环绕,艳阳当空,所以啊,你的将来也会母仪天下,只不过宿命这回事又不是我能够说的清,有所得,必定有所失,你的一生注定坎坷跌宕,宿命之轮已经向你打开,属于你的人生即将开始,到了最后,天堂与地狱都在你的一念之间,现在你可能还不懂,等到将来要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今日我的话了……”

我闭眼听着云萝的喃喃诉说,脑海里懵然不解她高深莫测的话语,正兀自揣测间,就听到云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了!”

见我坐起身,云萝笑着递给我一样玉牌,上面刻着一朵宛然盛放的曼陀罗花,她好看的嘴角微微一翘,“夙嬛,这个东西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以后你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带上它来找我,我会为你达成一个心愿。”

我睁大眼睛好奇的瞧着手中的玉牌,问道:“要是我送给别人可不可以呢?”

云萝一怔,笑道:“当然可以,我苏云萝说话算话。”

我冲着她甜甜一笑,“谢谢阿姨。”

云萝轻敲我的额头,“小丫头,快跟我出去吧!你的父皇一定等急了。”

我从榻上站起身,跟着云萝走出内室,父皇正在外间独自捻着棋盘上的棋子发呆,外面细碎的阳光光影点点如同洒金般弥漫在他的身畔,衬得那凝神蹙眉下棋的青衣男子身影却愈加孤寂与落寞。

云萝轻咳一声,父皇方才警觉抬头。

云萝淡淡道:“夙嬛的伤我已经为她扎针治疗,稍后我开一副药给你,回去以后每日分三次煎服,七七四十九日后就可将淤血散去。不过公子回去以后最好还是多多庇佑一下这孩子吧,她后脑的伤口被人暗地里动了手脚,也难怪宫里的御医们医治不好了。”

父皇站起身皱眉问道:“有劳姑娘了,这下毒的幕后始作俑者已经被我处置!”

云萝细眉蹙起,却又拍手笑言,“如此甚好,不过夙嬛的体内应该自小就中了一种奇毒,本该早就毒发身亡的,还好她支撑了下来,不过如若情绪激动或是剧烈行走便会心悸哮喘,小则胸口绞痛生不如死,大则立时断气身亡。这毒性已经深入骨髓,只能靠药物慢慢化解,真是冤孽!”

我站在原地小心看着父皇阴鸩冷凝的神色,低头不语。

云萝走上前在我面前弯下身,淡淡笑着,“夙嬛,记住方才我跟你说过的话。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柔美笑意,点了点头。

父皇向云萝微微颔首,“今日多谢姑娘相救,苏姑娘保重!”

我回过头看了云萝面上淡淡的笑意,任由父皇拉着我的手走出了门口,身后她柔婉的目光犹自存在……

走过紫藤花遍开的回廊,门口的婢女已经恭敬的打开了大门,父皇牵着我走出大门,门外那少年还直挺挺的跪在原地。

门前树荫下扫地的两个婢女小声议论道:“门外那小哥真是让人佩服,大热天的跪了三天三夜还坚持恳求姑娘救他朋友,我们苏姑娘的脾气谁不知道,怎会轻易救一个不相干的人,白忙活一场罢了!”

父皇的眼神只是略看了那少年一眼,就径直拉着我越过他的身旁,我的目光犹自回头看他,蓝天白云下,那倔强的背脊依旧盎然挺直着,映着当头的烈日,好似昔日的我一般。

我忽然止住了脚步,站在他面前将怀中的玉牌掏出来递上去,“给你!”

少年抬起头看着我,深邃的眉目间满是警惕与疑惑,我睁大眼睛将手中的玉牌又向前递了几分,“苏姐姐说只要有这个玉牌她就会帮他做一件事。反正我也用不着,送给你吧!”

他深隼的眸子微微一敛,犹豫片刻方才伸手接过那玉牌,语声低沉,“谢谢你。”

我眨着眼笑了笑,将腰间系着的绢帕递给他,“擦擦吧!”

少年抿唇一笑,接过了帕子。

我转过身径直向父皇跑去,父皇在远处向我伸出了手,将我抱上了马车坐好。马车这才缓缓启行,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云萝果然没有骗我,很多年后的那一天,天气晴暖,和风熏人,已是尊贵至极母仪天下的我,身着华章紫绶飞凤祥云的凤袍,站在王宫高高的城墙旁俯阚着城下满目的盛世繁华,再忆起今日的情形时,亦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宫里养病的日子很是无趣,御医称我的气疾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不能被人打扰,我每日就被嬷嬷吩咐躺在床上不能再随意出门,宫女们进出房间也是小心翼翼的悄无声息般。

夏日的午后极为闷热,这样无聊的时光里,我忽然忆起了阳光下那日明朗的笑容,楚煊,他还在生我的气吗?自上次的事后楚煊就一直没有再来明华宫找我,会不会他真的不会再理我了?我轻轻靠在枕上这样想着。

耳边传来异样的声响,抬起头一看,窗外出现一张少年的脸庞,正小声向我招手道:“筱雪!”

心头暗喜,我赤足跳下床将门打开,楚煊这才闪身进来,“这明华宫的奴才真是胆大,说什么御医吩咐,不得有任何人来打扰你养病,连我都敢拦了,害的我还要这般痛苦的想办法进来看你!你怎么样,身子好些了么?”

楚煊此刻一边喃喃自语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问道,我看着他狼狈的神情,促狭笑道:“哥哥,你是翻院墙进来的吗?”

楚煊怔了怔,抬手敲在我的额头,“你这个丫头,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倒好,还取笑起我来了!”

我强压住心头的喜悦,低声试探问道:“哥哥不生我的气了吗?”

楚煊哈哈笑着,“上次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了。”说完他就向我弯身连连作揖。

我这才璨然一笑,赖在他的臂弯里,“我就知道哥哥不会怪我。”

楚煊无奈的叹着气,“我听夙缡说你每日就只呆在房中不出门?”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膝坐在了地上,“是御医吩咐我不能随便出门,要好生静养是。陈母妃也严令宫女仔细照看我。”

“前些日子的事我从母后那里听说了,这些女人真是可恶,没想到董夫人竟是这样的人。”

他怔了怔,却失笑道:“这个宫里本来是非就多,陈夫人孱弱多病,照顾你肯定是顾及不周。”

我的心头也渐渐低抑,颦眉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

楚煊低头略一思索,瞬时拉起我的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起身,轻手轻脚打开门,院子里一派静谧,此刻是午后时分,四下宫人们纷纷贪凉避到别处,唯剩火辣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

楚煊拉着我一路小跑,过了明华宫的小角门,穿过御花园的重重回廊,亭台水榭,来到皇宫西北角的上林苑。

我仰头看着远处葱郁的树木,“哥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笑而不语,只是拉着我的手跑至一处几人方可合抱的大树前,我仰起头看着面前枝叶茂盛的落英树,“哥哥,难道我们要爬上去?”

“当然了,你看好了!”

楚煊说罢就挽起衣袖,左足蹬于树干上,右手轻巧的吊住高处的一截横枝,身子轻轻一跃,就已身在树上,我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他利落的身手,心头暗赞不已。

楚煊在树上对着我伸出手来,“把手递给我!”

我犹豫片刻,就将自己的手臂递了上去,楚煊使劲将我一带,我借着力顺着树干蹬了上去。一阵头晕目眩,就已经身在那高处,那树极高,楚煊拉着我攀上最高处,两人在一横枝上齐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