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靖南王一行数人,在羽林军侍卫的护送下出绵州、离利州,离燕京越近,离蜀地便越远。筱雪因在藏宝洞染了上风寒,行至汉中,竟是越发地沉重了,近来更是咳嗽连连,虽每日都在吃药,却不见好转。

离开燕京是带着伤痛,而今回抵燕京又是染病。

因筱雪病得沉重,凌飞只得下令在徐州停滞两日,请了最好的郎中来给筱雪瞧病。

“凌飞,你不用如此的。赶路要紧,我只是有些咳嗽,再坚持一月就好。”病中的她,昔日言语里的淡然没有了,连说话都似少了些气力,越发清瘦、憔悴。凌飞道:“身子要紧,不急在这几日。等你好些,我们再赶路不迟。”

阿依因是凌飞在孜州草原救下的孤女,做了筱雪的侍女,一路追随。戚嫂也是个无家可去的寡妇,听闻他的丈夫在几年前就死了,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过活。自愿追随他们前往燕京,筱雪说服凌飞,一并带了他们赶路。

将养了三四日,筱雪的咳疾也好转许多,就连面容里的苍白也泛起了两分血色。

夜已深,中原大地正值隆冬时节,天色一暗,就下了薄雾,夜空悬着的明月似也笼上一层云纱,朦朦胧胧好不迷人。

筱雪服药正欲歇下,看到凌飞还在驿馆院中习剑,近来连常皋与刘虎也一并在习剑。心下颇有些担心:“到了冬季,人易上寒火。阿依,回头让戚嫂熬些祛寒火的莲子羹。”

阿依应声退下。

筱雪坐在菱花镜前,看了眼近来憔悴得越发不能见的模样。启开饰盒,本不喜欢脂粉,怎耐太过难看,这些日子也只得用些。施了薄薄的胭脂,极是自然,若不细瞧也看不出来。凌飞只知她不爱脂粉,哪里晓得近来的好气色竟是依着这些脂粉饰出来的。心下满意,她这才决定去厨房瞧瞧。

下面是筱雪后一世的番外:

初春时节,车帘外的道旁遍植桃树,那簇簇桃花争相竞放,姹紫千红,落英缤纷,分外妖娆,却一闪即逝。

我的手欢快的抚在车帘上绣着的略显陈旧的大红色芍药花上,嬷嬷在一旁端起药汤,“公主今日服药的时辰到了。”

转过身,我端过碗来不顾那奇苦药味,抬袖一饮而下,喉间传来隐隐的苦涩,微微皱了眉头,嬷嬷见状就拿起绢帕为我拭去唇边的药汁。

我乖巧的靠在她的怀里,“嬷嬷,明日就可以到帝都了么?”

嬷嬷微笑点头,“这次皇上开恩让公主重返帝都,总算老天保佑,公主终于不用在那平邑离宫里吃苦了。”

“可是母后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封号金印紫绶未曾有过,只是他们眼中的孽种!”我的声音忽然变小,隐含一丝尖刻与嘲讽。

嘴唇却马上被嬷嬷抬手捂住,她的眼睛直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公主就是大周的公主,休管那些人乱嚼舌头!你要告诉你自己,你就是大周恭敏皇后所出的皇家公主,现在是,以后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

她漆黑的深瞳里正映着自己睁大的双眼,仿佛在一瞬间就给予我无限的力量,我终于轻轻而郑重地点头。

嬷嬷这才释然一笑,那带着细纹的眼角却有掩饰不住的悲凉,只是搂紧了我,“明日就将到帝都,皇上那里公主要小心说话,千万不能激怒皇上,奴婢昨夜教公主的话公主可都记住了?”

我用力的点头,眼神却飘忽到车帘外,桃红柳绿,莺莺燕燕,绚烂至极,灼伤了我的眼!

吱呀——

面前朱红的宫门被侍卫缓缓打开,上面大颗大颗的门钉反射着斜阳的熠熠光华,里面气势恢宏的重重叠叠巍峨宫殿傲然屹立,无声的向世人展示它的无上尊荣,原来这就是帝都的王宫,这才是我真正应该生活的地方,处处廊檐雕梁,红墙绿瓦,九重宫阙,肃然生威!

从小的世界中就只有那个破败晦暗的离宫,九年的漫长岁月里,母后时常向我说起外面世界的繁华,帝都的王宫是何等的华丽奢靡,我的父皇环肥燕瘦的后宫三千佳丽,数不尽的珠宝玉器,还有帝都那众多风姿翩翩的王孙公子……

宫门口早有一手持拂尘的青衣老者迎候,他的装束和离宫的内侍相差无几,一见我们顿时欣喜无比,嬷嬷的面上也是从未有过的动容,脚步蹒跚的奔下马车走至那人的身前,两人无语对视一眼,嬷嬷方才道:“这就是公主!”

老者的眼光看向我,无比恭敬的向我行了一个大礼,“老奴刘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离宫的宫人除了嬷嬷之外,其他人素来骄横,对我与母后更是目无尊卑,行礼也是微微一福敷衍了事,此刻面前的老者竟然向我这般慎重的行大礼,我抚平衣摆上的皱褶,不慌不忙任由内侍将我抱下马车,款步走上前向他微一抬手,语声清脆,“免礼!”

刘公公这才站起身,面上已是老泪纵横,由衷赞道:“果然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公主,自有大周的皇家气派!”

他顿了顿,神色一敛,旋即又向我躬身道:“皇上方才已经传旨今日龙体不适,过两日再传召公主,请公主请随老奴前去菡莒宫先行歇息!”

我轻轻低下头,许久才问道:“菡莒宫?”

一旁的嬷嬷向我解释,“菡莒宫是王宫西北角的一处宫室,那里佳木葱郁,极是幽静!公主一向怕热,等到夏日里正好可以纳凉了。”

我不再言语,默默登上了马车,刘公公身后跟着的内侍上前架起车,匆匆向菡莒宫行去。我透过车帘看向外面的陌生而迤逦的王宫,到处是金黄耀眼的琉璃瓦,朱红的宫墙,汉白玉雕栏,高高飘扬的明黄龙旗,宽阔的广场上穿插着匆匆垂首而行的彩衣宫婢……

几只春燕叽叽喳喳在道旁整齐而立的落英树下低飞着,春意盎然,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片不知名的花瓣荡悠悠飘在空中,我好奇的伸出手悠悠接过,拿在鼻尖闻了一闻,阵阵暗香袭来,在指尖轻轻缠绵萦绕,原来春天真的来了呵!

进了王宫的内宫宫门,就需要下车步行,嬷嬷拉着我的手穿过重重回廊水榭,绕过姹紫千红的花圃奇葩,在一处偏僻宫室门前,朱漆大门已显斑驳陈旧,门前高高挂着的两盏琉璃八宝宫灯在黄昏的风中飘摇。

大门早已被打开,里面迎上前两位十四五岁的侍女,皆是齐齐低头向我拜道:“奴婢绿珠,奴婢红袖,参见公主殿下!”

提起长长的曳地的裙裾,我慢慢的走上前,仰起头看着她二人傲然道:“都起来吧!”

绿珠和红袖两人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惊异,却仍是极为恭敬的向年幼的我叩首起身,退至大门两旁将我迎进院内。

院子里新植了几株各式花草,四下的回廊门庭虽是极为陈旧,倒也是打扫的干净整洁,嬷嬷对绿珠吩咐道:“公主今日一路行程颠簸,你们两人先下去准备一些热水。”

院里的花圃中新开着几枝紫玉兰,梦幻般纯粹的紫色与那碧绿的叶相称在一起煞是好看,嬷嬷笑着上前掐下一朵为我簪在双环髻上,我睁大眼睛看着嬷嬷,“嬷嬷,漂亮吗?”

嬷嬷笑着点头,将我揽进怀中,“公主当然是世上最美丽的公主,将来长大了一定和皇后娘娘那般漂亮!”

我眯起眼看着天空中隐去的斜阳,一团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它的光芒,透出死死诡谲的意味,看着那片浓重的阴霾,我忽然轻轻地笑了!

氤氲的温热水气中,暗香四溢,嬷嬷略显粗躁的手指在我娇嫩的皮肤上搓洗着,从小在离宫的日子,我从未见过洗澡原来也可以有这么多花瓣浮在水面上这般神奇的事,心下欢喜,我调皮的上下拍打着那水面上飘浮的五彩花瓣,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眼睫,嬷嬷的衣裳上早已水迹斑斑。

她苍老的眉脚却是幸福的笑意,转身取来一张素白的罗巾将我从水里抱起轻轻裹上,我乖巧的靠在嬷嬷怀中任由她将我抱回寝殿,空荡的大殿里的青铜烛台上燃着明晃晃的通臂巨烛,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红袖和绿珠二人恭敬的跪在门口迎候我就寝。

雕花描金香炉里燃着好闻的熏香,床上的锦缎帐早已铺开,嬷嬷将我小心的放在松软的床上,轻暖的棉被盖在身上很是温暖,我安静的闭上眼,手指却紧紧抓着嬷嬷的衣角,声音细如蚊蝇,“嬷嬷,我要你给我讲故事!”

月色下,我坐在她的怀里仰起头看着窗外璀璨的星空,那浩瀚的银河两端牛郎星和织女星遥遥相望。

嬷嬷温声道:“王母娘娘就用头上的银簪划出一道银河,将牛郎与织女生生分开,牛郎和织女从那以后只能隔着银河相望,后来,他们的感情感动了鹊仙,于是每年的七月初七的那一夜,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喜鹊争相飞去银河搭成一座鹊桥,牛郎和织女就在那鹊桥上相会,一直到今天……”

我看着夜空中漫天繁星,忽然开口,“母后说过当年也有人给她讲这个故事。”

嬷嬷面色一怔,许久才失笑道:“是啊,皇后娘娘当年心气甚是高,一般男子岂可入眼,却独独……”

我的眼帘渐渐阖上,嬷嬷的的声音零零碎碎的拂在耳边,混沌不清……梦里,母后身上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淡紫色曳地长裙,裙裾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玉兰,随着她婀娜多姿的脚步轻轻摇曳,母后站在离宫破败荒凉的回廊下,迷离眼神直直的看着远方的天空,苍白的手指拂在朱红掉漆的廊柱上别样刺眼!

她口中喃喃念着,“他怎么还未来接我?怎么还未来?”

年幼的我惊恐的攥着母后的裙裾,仰起头小声唤道:“母后,母后,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母后的笑容一暖,优雅的弯下身,冰凉的手指按在我的脸颊上,语声无比的轻柔魅惑,“筱雪乖,我们在这里等你父亲来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以后我们就不用在这里吃苦了啊!”

我似懂非懂的眨着眼,“可是宫女们说父皇永远不会让我们离开这里呀。”

母后温柔的眼眸里霎那间逼现出嗜人的恨意,握住我肩膀的手指也蓦地攥紧,咬牙一字一句道:“不要跟我提起那个昏君,不要给我提起……”

肩膀上传来剧烈的刺痛,母后长长的,灰白的指甲深深嵌入我单薄的衣衫中,皮肉一阵刺痛,我大声哭起来,母后仍在尖利的咆哮着,“你给我记住!”那力道不减分毫,愈加用力!

蓦地睁开眼,眼前是黑暗的大殿,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那刺目的一道道闪电将昏暗的大殿照的亮如白昼,那飘渺的纱帘如鬼魅般飘浮,在地上投下诡异深沉的暗影,嬷嬷此刻不在身边,我小声的唤着,却不见有人应答,巨大的恐惧与无助排山倒海般袭来,我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头深深的埋入被窝里,低声的抽泣着。

却见眼前忽然一盏温暖的光线,灯光下是绿珠红袖两人温婉的笑颜,“公主可是受了梦魇?别怕,奴婢们在这里守着公主。”

我怔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安静的看着那跳跃的烛火,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绿珠回道:“王宫里有规矩,公主夜寝时守夜的奴婢们都需在外间侯着,听后公主的随时差遣,方才奴婢和红袖听见公主的声音,这才大胆进来,王宫里的规矩,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私自进殿,奴婢们今日犯了规矩,还请公主降罪!”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二人,忽然笑出了声,声音无比清脆,“你们对我这般好,我怎会责罚你们呢?”

绿珠和红袖对视一眼,转而福身在地,又向我施了一礼,齐声道:“谢公主不罚之恩!”

我从床上坐起身,揽紧双腿问道:“嬷嬷说明日我要去向皇后请安,可是这个皇宫我什么人都不认识,我好害怕。”

绿珠和红袖对视一眼,随即回道:“公主年纪尚幼,自幼不在王宫长大,对王宫不甚了解,请听奴婢为公主道明宫中情况,太后娘娘是皇上的养母,一向崇尚佛学,年前方才去东都长安大佛寺礼佛还未回宫,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统摄后宫妃嫔,皇后娘娘之下还有三夫人,分别是董夫人,陈夫人,赵夫人,之下还有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公主身为皇上的帝姬,自然是身份尊贵,后宫之中,公主除却需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行请安之礼外,其余妃嫔尽皆不用,在皇子公主之中,公主之上还有几位皇子公主,还需向众位王兄王姐行家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