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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筱雪正在看书,心头微微一愣:“你只管歇下,我知道了。”搁下书,便去找常皋。

小德子站在暗处,却见常皋进了凌飞的房里,心头不免有些失望。让她进去服侍,如此也是给凌飞和龙筱雪多些单独相处的机会。可龙筱雪偏请了常皋过来帮忙,过了一阵,估摸着那边已经好了,她这才出了房。在凌飞的门外站了一会儿,瞧见两个男人的剪影,是常皋在用心照料受伤的凌飞,见无自己甚事,她转身便要离去,只听凌飞道:“是龙姑娘吗?进来吧!”

龙筱雪推开房门,凌飞已着好亵裤,赤着上身,受伤的手臂还包裹着白布,常皋正一层层褪开白布。凌飞伤臂叉放腰身,当最后一层白布褪去,他的眉宇微拧,看来扯动了伤口的痛处。常皋依是一副不知轻重的模样,龙筱雪道:“常大哥,还是让我来吧!”她转身从桌上倒了小半碗酒,掏出自己一条干净的罗帕,沾了酒,小心翼翼地拭去伤口周围的血渍。

龙筱雪语调不紧不慢,道:“今儿我又和段公子说到动身赶路的事,该准备的已准备妥贴。想与段公子明儿一早就动身前往?州,一来替公子了解?州情形,二来也早一步替公子安顿住宿。遇刺受伤的事儿如今惊动了皇上,那些想加害公子的人必不敢再猖狂。”

她苍白纤指如盈然翩舞的蝶,轻轻拭污,慢慢上药,她的声音带着关切,更是为他的将来在打算。他顿觉感动:“今儿你与段公子在凉亭,说的便是这事?”

“不仅是此事,还想替公子多了解些?州的事。虽然近来,公子也向段公子打听了不少,但我先行一步总是好的,虽说公子和刘侍卫、小德子的伤势也略有好转,但到底是身上有伤,比不得身康体健的,怕是不能像以前那般日赶百里。我早一步抵达?州,也好替公子等人安顿。”

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胳膊时,带着些许的凉意,让他陪觉舒适,就像她的手指正撩拨着他心上的琴弦。他故作淡然,听她说话。道:“你决定了?”

“这不是与公子商议吗?”她取了干净的白布,再细心地替他包裹着伤口,而是夏日,她只裹了两层,便打了个结。

她一心为他,他还能说什么?如若是崔吟霜,会为他做这些么,又会有龙筱雪这般的冷静和聪慧么。凌飞不知道,到了今日,他方知自己最了解的人不是崔吟霜,而是这个叫龙筱雪的女子。

翌日一早,段天涯备好马匹、带上干粮静等在官驿外面,三人先一步离开绵州。因是夏日只能早晚赶路,天气炎热时就得寻个凉快处小憩。

?州素有“万紫千红花不谢,冬暖夏凉四季春”的美誉,绵州还炎热难耐,而?州正是凉爽宜人的时节。在绵州穿件薄衫还觉热,到了这儿只觉太冷。这里不同于中原的风土人情,男子不留胡须,头挽英雄髻,无论男女都外着察尔瓦(披毡),服装色彩艳丽,喜用红、黄、绿等对比强烈的颜色,纹饰繁多。

进了?州城,衣着燕国服饰的龙筱雪便显得尤其扎眼,这里除了有南诏、大理的商人,还有少许前越时的百姓,于是便有了截然不同的三种服饰打扮。大理、南诏百年前就是中原天朝的臣属国,自大燕一统天下,这两国依旧遵着各自的风俗和服饰衣着习惯。天下虽已一统,可这些年大理、南诏用自己的方式管理着自己的土地和百姓。

?州城的房屋建筑与燕京略有不同,大燕喜用木头建筑房屋,而这里多用石砌,走在燕京的街头,酒旗招展,店铺林立;走在?州城的街头少见旗幡,虽也有一家又一家的的店铺,但并不似燕京是一家与一家间只隔一堵墙,这里一家店铺就似单独一座房屋,一家与一家间相隔三两步到数十步不等,在两家相隔的空地里,或有乞讨的百姓,或是摆地摊的小贩。

大街小巷都有漂亮的月季花,这种花在这儿常年不谢,或依水而生,或树下而长,只要有水有树的地方必然有这种花,繁花似锦,红的、白的、紫的……百媚千娇别样红,婀娜窈窕,碧叶深深点缀,花枝卓约,倍添明媚。明明是盛夏时节,在这儿却宛如阳春三月,花馨满城,绿柳拂波,小桥横溪,曲径幽深,仿佛偌大园中的一座城池,虽无燕京的繁华雄伟,却有天上花园的清幽。

夏风乍凉,初罢蝶舞,又添鸟语。遥望东南,建几座石砌高墙,藤萝爬满丈高的墙院,远远望去,仿若玉筑的府邸。纵观西北,人声鼎沸,商人的叫卖声,卖艺人的喧哗声混成一片,道不出的繁华热闹。百音盈耳,别有生趣。

龙筱雪兴致正浓,只闻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寻声望去,却见一朗笑的年轻女郎近了跟前。衣色辉煌,恍若神妃女子:单辫盘于头顶,辫尾缀以红色棉线,辫上饰着把弓形精致的金梳,制作甚是精美,如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似随时都要展翅飞去。耳上挂着豌豆大小的红珠。身上穿着倒形花蒂纹式上衣,银丝编结数根细条,条尾饰有红珊蝴坠珠,摇曳别致。领上缀有银苞花,前正扣连有一梅花形的领牌。下身着百褶长裙,四散如荷叶,轻盈飘逸,行走时如秋波百澜。

年轻女郎在离他们五六步时停下脚步,那笑着的芙蓉娇颜微微一凝:“尊贵的大理国昭德王子,若是姐姐知道你到了我?州不知会怎般高兴。只是……你怎和个大燕女子在一起?”

刀二闻到此处,赔着笑脸:“这不是南诏最美丽的红珠公主吗?真巧啊!”

女郎愤愤地瞪了一眼,目光停落龙筱雪身上,将她细细地审视一番:一袭橙红薄衫衬得雪肌莹莹,长长曳地的裙裾随着步履绵延如水,锦上丝绣几朵李花,轻风拂动仿似千万朵李花盛开。衣带蝴蝶风,红玉步摇,摇摇晃晃,更添几分清丽妩媚,娇红樱唇与纤白面容现于眼前。身量苗条,体格匀称,雪颜含冷,丹唇未启三分丽。

“你千挑万选,逃婚失踪一年多就为了面前这相貌寻常的女子。她哪里好了?我瞧着,她远不及我姐姐。”

龙筱雪心中暗自一惊,听红珠公主的话,方知段天涯出现中原不是巧合,而根本就是他有意在逃婚。她不想再招人怨恨,为了保住余生安稳的日子,她还是得化解误会的好。道:“公主误会了,我与段公子乃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人虽不是特别的美丽,倒是这声音听起来还不错,红珠微愣,嘴角一扬,划出漂亮的孤线,笑道:“既然你是大理国王子的朋友,那也是我姐姐的朋友,是我的朋友!”她拍着自己的胸脯,颇有几分豪情:“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龙筱雪抱拳,答道:“公主可以叫我筱雪。”

“筱雪……”红珠若有所思,呢喃道:“你们汉家女的名字总是很怪。”

红珠身后跟随着同样艳丽装扮的两名侍女,不同的是在衣饰色彩上稍显单一,只着了五色彩衣,饰物多是银饰和动物骨头制成。其中一女低声道:“公主,你的名字也是按照汉家女取的。”红珠侧目,不悦地看着身边的侍女,本想发作终还是抑下,说:“王子既然到了?州,不如到月城一游如何?”

越?县本属?州州治,?州不小,但唯越?县属大燕所辖,久而久之,所谓?州便唯指越?一县。这里与南诏、大理接壤,在?州之地,

其他各县已划至南诏、大理两国。不仅有南诏、大理两国的商人,更有从大燕的商人和百姓。这些也是龙筱雪通过段天涯的讲述知晓的,猜想皇帝将凌飞流放此地,别有用心。

段天涯迟疑不决,为难地望向龙筱雪。

红珠道:“怎么?不愿去月城?月城离此不到四十里路,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即到。姐姐可在月城盼了王子一年有余,难道你人都到?州,却不想见她一面?”

场面颇有些尴尬,刀二笑道:“红珠公主误会了,我家王子怎会不愿去月城,风尘仆仆地赶路,王子着实有些累了。再则,如若要去见绿玉公主,我家王子总还得经心准备一份礼物才是。待我家王子在?州稍作休息,他日定会亲自前往月城见绿玉公主。”

红珠扬了扬头:“我是问你家王子呢?何需你来说。”神色里都是对段天涯的不信,段天涯微低着头,再抬头时,说:“刀二的意思,正是我的意思。”

“王子可别再欺我姐!也就我姐姐容得你胡闹,要是换成旁人,早就不要你这个未婚夫婿。”红珠扫过段天涯主仆的脸,便看着一边的龙筱雪,仿佛要在瞬间洞悉一切。

段天涯依昔在红珠的眼里瞧到了杀意、怒意,一个箭步将龙筱雪护在身后,急切问道:“你想做什么?”

还说没关系,她不过是多瞧了几眼,段天涯就紧张成这般模样。红珠想推开段天涯,怎耐段天涯就是挡在身前。红珠有意无意地说道:“我南诏王族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若是我孟家女子得不到的,其他女子自然不配拥有!”

人如此,物也如此。她们是南诏国尊贵的公主,是天之骄女,虽是小国,可也有一国的威仪。红珠咄咄逼人,伸手推开段天涯,他越是护着龙筱雪,红珠心下便越发替姐姐不值。一护一推间,红珠正要发作,龙筱雪道:“公主误会了,我与段王子真是朋友。”红珠冷哼一声,道:“最好也只是朋友。”

龙筱雪一脸坦然,心里也暗自猜测起和段天涯有过婚约的绿玉公主来。“公主既在这一带长大,能否多介绍下?州?”

红珠双手负后,傲然审视着街道两侧:“你当我到?州是来游玩的?”

龙筱雪一时语塞,想着如何接应红珠的话。

侍女低声道:“公主,我们该和神鹿将军会合了。”

红珠面带肃色,斥道:“多嘴!”在街道上寻觅起来,一家汉家商人的客栈门口有一南诏的魁梧男子:长发高挽,头缠丝织头帕,高挽锥状英雄结,负手伫立,合体的南诏服将整个人显得颀长而精神,身披察尔瓦(披衫),五官轮廓分明,目光炯炯有神。

红珠道:“昭德王子,你在?州尽管休息,什么时候想好了去见我姐姐,我便陪你回月城。你一日不回月城,我便一日不离开,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红珠忆起自段天涯失踪之后,姐姐绿玉愁眉不展,今儿遇见了他,自然要带段天涯去月城见绿玉。

段天涯左右而言他,赔笑道:“既然公主拿定了主意,在下悉听尊便。”

“你可不要想着逃走,这一回,我非带你去见我姐姐不可。”红珠的笑容僵在唇边,走近段天涯,低声说:“你再敢逃,我就抓了你身边这小美人,把她卖到妓寨去。”虽说轻柔,可那语调却带着无尽的狠毒。

段天涯心头微微一沉,看着红珠,之前的杀意一瞬即逝,又化成了灿烂无垢的笑颜。

如若只是红珠带着两名侍女到?州一游还情有可原,?州之地近百年来一直是南诏、大理的边贸城镇,红珠到此许是玩耍、采办所需的物什,可偏偏还见到了南诏国的神鹿将军,这让段天涯不由得忆起他们的来意。

段天涯道:“既然公主如此放心不下,我陪你一起住到客栈如何?”他自是相信红珠的,这女子不同绿玉,性子干练而豪爽,说一不二。

红珠道:“谁稀罕与你一起住客栈,离我远些。”

“那公主就不怕我再逃走了。你不是要带我去见绿玉公主么?”

红珠皱了皱眉,“你既要跟着我,只管跟着。走吧!”

龙筱雪见红珠既反对,却又无奈地让段天涯跟着,心下开始猜疑起来。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

一行人进入客栈,便见客栈大厅一角的桌上坐着神鹿将军和一名随从,神鹿将军气势不凡,端坐在桌前,一只黑色瓦碗里盛着琼浆美酒,端在手上像饮白水般一饮而尽。

神鹿将军见过来一行人,目光最先停落在段天涯身上,抱拳起身,道:“昭德王子!”

段天涯回道:“神鹿将军!”

言说之间,目光便停留在一袭中原装扮的龙筱雪身上。神鹿将军的眉头微微一拧,刀二道:“这是我家王子的朋友龙姑娘!”

“请坐!”

几人按宾主入座。神鹿将军的随从取了几只酒碗,倒满美酒,红珠公主也如神鹿将军一般,眉头未皱丝毫,端碗就喝,段天涯也是如此,临了龙筱雪,看着碗里的美酒,本想扮出洒脱模样来,怎耐刚饮一口,那又烈又辣的酒便呛得咳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