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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是母慈子孝。但在只有你我的时候,只有你我两个人的时候,才肯透露。”几欲张口之后才吐出最后那句,已经颤抖的不像样的话。“我在你心中,从不是一个母亲。”

落望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子其实一生都只是悲剧。纵使入了宫,纵使是后宫之主。可这一生,她从不知何为快乐。沉默着,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也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女儿。”

“是。是啊。”苏卿微扬起脸,哼笑着。那笑声似是低吟的啜泣。“我在你出生的时候,恨不得你生下来便是死的!”猛地,苏卿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逼近蓝翎。颤抖着伸出双手,扼住蓝翎的脖颈。

而蓝翎不闪也不躲。任凭她扼住自己。禁锢着脖颈的手越收越紧,蓝翎缓缓的闭上眼睛。“我有多少次,想要了你的性命!可就连寒热的毒都奈何不了你!可是……”苏卿颤抖着,双手慢慢的用力。

“直到现在,我也恨不能亲手扼杀你!”可是在看到蓝翎涨红的脸的时候,苏卿睁大的眼眸中,盘旋已久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慢慢的松了手,放下。蓝翎扶着自己的脖颈,咳了几声,急促的喘息着。

苏卿失神一般的凝望她,泪水不住的坠落。“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挣扎?就挣扎着让我杀了你,多好……”

“你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女儿。”蓝翎低哑着声音,平静的诉说。“因为你恨我。”这是事实,虽然蓝翎并不知为何苏卿会如此恨她。

“不!!”苏卿嘶吼一般的低声怒嚎。“我恨的不是你,是他。我恨他,恨他恨到不知该爱你还是恨你……”

苏卿瘫坐在椅子上,低声的啜泣。“我的一生,只活在痛苦之中。我嫁给了他。我爱他……可是,后宫中佳丽三千,他的心从来不在我这儿……我知道,他常去看姐姐跳舞……我也知,他从未在未央宫出现……

可我明白,他是爱着苏伊姐姐的,他爱着苏伊姐姐……”苏卿轻摇着头,深吸一口气,任泪水肆意而下。“可是,他那么爱姐姐,却还是看着姐姐郁郁而终……甚至连姐姐死后,他也不曾说过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落皱着眉看着眼前悲戚的不能自已的女子。距上次,只几日不见,她仿佛已经憔悴了许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蓝翎从不会安慰人,也从没安慰过谁。所以此刻的她只能无言的听着苏卿的诉说。

“我有了那人的孩子……我怀了你……可我多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就算是像苏伊姐姐那样死去,也不算什么,至少可以生下他的孩子……”苏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蓝翎。“可是你猜,我怀了那人的孩子之后,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苏卿哑声嘶吼着。“他说要我生下这个孩子!他说这个孩子是凤国的未来!他说就算我死也要在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他说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他会让我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以我娘和苏伊姐姐的尸骨作为要挟……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苏伊姐姐……是他爱的女人啊……这些在他心里竟不如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重要吗?!”

落的心被苏卿的啜泣声重重的敲击,针刺一般的疼痛。这样的哭泣,让她想起母妃。不由得伸出手,触上苏卿的发。而苏卿则是一颤,随之紧紧地握住蓝翎的一只手,很用力,很用力。

“我生下你。虽然是个女孩,可我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不快。还有那个人,他说,不在乎是男是女,只是凤国有了未来,遵循了太皇的遗诏。我抱着你,看着你闭着双眼安静的睡。我不知,是要恨你,还是要爱你……”

苏卿用力攥着蓝翎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扎入蓝翎的掌心中,血迹顺着指缝透出。蓝翎只是皱起眉,没有挣脱,没用动。她的心里,怕是比这更痛吧。

苏卿两眼失神的望着前方,瘫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有些摇晃。“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工具……被冠上凤后的尊称,生下你的工具……如果不是我,还会有其他的女人……他让我入宫,并非爱我,而只是让我生下你……而我……而我……却真的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落轻抚她的发,然后将她那指甲深陷在自己掌心中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十指相握。

“你知我为何恨你?!”苏卿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推开蓝翎。弓起身子站起来。“因为你,太像苏伊姐姐……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见到鬼!是苏伊姐姐向我索命的鬼魂!而你……你又为何会舞碧落秋鸿!那是姐姐的舞……我只见她舞过……”

苏卿的目光变得遥远,充满了怀念和向往。“那是小的时候,姐姐舞给我看的。她说她编了支舞,她说跳给我看……跳完之后,她说她还小,跳不出其中的韵味……可是你!你为何会跳!!”

突然像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瘫坐在地上。“你是姐姐的鬼魂投胎来的……是来向我索命的吧……”

落看着她这个样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什么呢,这个女子已经被纠扰了一生的愧疚,恨意,伤痛,绝望,恐惧,给完完全全的淹没了。任凭谁也再也救不出来。

这是心魔。

“苏伊姐姐,其实我好羡慕你……你知道吗?他说,我死后会把我葬在皇陵里……可是,我也想回到家乡,像你一样……我想去陪着你和娘亲……”苏卿瘫坐在地上低声喃喃着。发丝凌乱着,身体微颤。

“母后……”蓝翎犹豫了下,还是沉声开了口。

听了她的唤声,苏卿才回神般的抬起头。“你走!你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我恨你!我恨你们!”

“母后……”蓝翎皱眉,却还是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恢复常态。

“母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高声的笑着,泪珠从眼角滑落,坠落下来,溅起一朵破碎的小花。“你从未当我是你的母亲!何须叫我母后!”可是声音却又转瞬变得阴沉。“可是,你永世都无法逃离我。因为,不论你走多远,你的体内永是我的骨血!哈哈哈哈哈哈。”

落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已经疯狂的女子。终是低叹了口气。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啊!走!”苏卿大叫大嚷着。

许是再待下去,也只能是刺激她了。这样想着,蓝翎微侧了身。“蓝翎告退。母……母亲。您保重。”然后,蓝翎头也不回的走出凤萱宫。

不论她是否爱自己。不论她是否对自己恨之入骨。她总是今世将自己带到这个世上的人。那么,便称她一声母亲吧。

苏卿坐在冰冷的地上,无言的笑着。眼睛笑弯成了月芽,泪水顺着脸庞滑落进唇间。“翎儿……”没有发出声音,仅是出气般的低叹,却包含着不舍和愧疚。然后,她踉跄着起身,微笑着,走向桌台。取了烛台点燃。

望着床铺,苏卿闭上眼睛。“翎儿……”又是一声低吟,随后便是一声带着啜泣的叹气。“苏伊姐姐……”然后,将烛台扔在了床铺上,“霍”地,烧了起来。

落走在回池华园的路上。可是感觉越来越不对。终于,她想起了什么,转身跑着折回凤萱宫。

不要!蓝翎心中这样想着。不要是这个样子!

可是,已经晚了。蓝翎站在凤萱宫前,愣愣的看着已经成为火海的宫殿。耳边再也听不到那些赶来救火的侍女和侍从的呼叫声。

她在凤萱宫里泼满了酒。蓝翎心中一片凄凉。她早就打算好要这样做。

风助火势。风助火势。

不甘寂寞的风更加狂暴的嘶吼着。

来来往往的宫人呼喊着救火,忙碌着。只有蓝翎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片火海。

一滴清泪,坠落在地上。渗入泥土中。

落的唇动了动。

“母亲……”

微不可寻的低叹,被风吹破,散去角落里。

当我一次又一次的在梦中惊醒之后,我终于知道。

我的噩梦应验了。

凤后殁,大赦天下。宫中白幡飘动。悲声一片。

落面无表情的跪在灵堂上。听着传入耳中的阵阵哭声。这些哭声里,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青竹和锦秀跟着蓝翎跪着。不住的抽泣。不止为的凤后,还为的自家主子。从凤后去的那天开始,蓝翎便这样没有丝毫生气,也没有一丝表情了。规矩里,守灵的三天内是只能每日吃一小碗粥的。可是,已经一整天了,蓝翎滴水未进。这让她们怎么能不着急?

太子子言跪在另一旁,有些担忧的看了眼一直盯着棺木的蓝翎。虽然母后去了,他也很伤心。可是他是男子,更是太子,他绝不可表露的太过分。不食守灵对他来讲也不算什么。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蓝翎,她同自己不一样,她可是个弱女子呢……

落就一直跪在那里,身旁的地上放着一把宝剑。那是万俟冽去看她的时候,她向他讨要的。

落垂下眼,想起了昨晚同万俟冽的对白。

“翎儿……”

“她早就准备好要这么做。”蓝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缓的音调。任谁也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万俟冽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也苦了她了……凤萱宫,烧毁了。她……也葬身火海……”

落抬起眼睛看他。“你逼死了她。”很平静的诉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朕……”万俟冽并不否认。“负了她。”

落阖上唇,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呼吸。低沉的气氛有些尴尬。

“她,有什么遗愿么?”许久,万俟冽才犹豫着问出声。

落沉思了一会,叹息一般的回答。“送她回家吧。有她的娘亲和她苏伊姐姐的那个地方。”

“好。”万俟冽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看着蓝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心里有些刺痛。丧母的打击……对她来讲是不是太大了?他心中这样暗自的想着。

却不知,其实这一切蓝翎早就承受过一次了。只是这一次,又让她想起了过往而已。所有的苦痛加起来,最终只剩下心中的凄凉。

万俟冽伸出手,想抚摸蓝翎的头发,安慰她。却被蓝翎一个闪身躲开了。半抬着的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

落抬眼看他,以眼神询问。有事?

“你……有什么要求没有?”万俟冽尴尬的收回手,转而问道。“有要求你就提,朕会尽量满足你。”

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开了口。“能不能给我一把剑。”

“剑?”万俟冽疑惑。“你要剑做什么?”

“守灵三日。或许会用得到。”这样想着蓝翎眸色一凌。

只片刻,万俟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取了一把宝剑递给她。“这是朕的凤斩剑。见此剑犹如朕亲临。现在朕把它交给你。”

落接过宝剑,看看万俟冽。沉声道。“三日后,我会还给你。”

万俟冽半真半假的开口。“日后这王位都是你的,何来还不还。”

“我不会要那个位子。更不稀罕那个位子。”蓝翎略显得有些强硬,握了剑转身。“你留给需要的人好了。”

刚迈了两步,蓝翎停下身,并未转头。声音低沉。“她说,我不是你的女儿。”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留下满目震惊的万俟冽。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最终只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落是被一阵夸张的哭喊声拉回的思绪。

哭喊的人是尹妃。

与其说跪拜,不如说跪坐。虽是一身素衣,可手中的那条粉红色的丝帕却是异常的扎眼。蓝翎眯起了眼。

“姐姐……你死的好惨啊……呜呜……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以后在这宫里,我可怎么活啊……没有你,我还能跟谁去说我这心里话啊……姐姐……”自己哭嚎还不算,还拉了一旁自己的女儿,八公主子凝一起哭喊。

落却眼尖的看到,尹妃在抬起那条丝帕遮住脸的时候,勾起的嘴角。

尹妃是宫中唯一的贵妃。凤后苏卿一死,她便是最有希望成为新王后的人了。如此美事,怎能让她不喜。苏卿啊苏卿,也算你死的及时,若是让我等的不耐烦了,落在了我的手中,那可就有你的好看了!

只可惜,尹妃所有的神情变化都落在蓝翎的眼中。

微微弯下腰,拿起地上的宝剑。然后起身,走到尹妃面前,背对着苏卿的灵位。‘刷’。剑已出鞘。一身寒光的宝剑直直的指向尹妃。蓝翎的动作之快,以至于子言连阻拦的时间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翎拔出宝剑。而看清那把剑之后,子言退在一旁,不再说什么。

尹妃和八公主子凝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子凝提着胆子开口质问。“你,你好端端发什么疯!你干嘛拿着剑指着我和我娘!”

落冷凝她们。“认识这把剑么。”不等她们开口,便自顾自的接下去。“这是凤斩剑。见此剑,犹如父皇亲临。”

闻此言,满室的人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手起剑落。用手中的剑轻巧的劈开了尹妃手中的粉红色丝帕。

“你以为,用它掩着,便谁也不知了么?”蓝翎眸中冰冷。“这是母后的灵堂。她自是看着呢。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她会不知么?”

“你……你……”尹妃一幅活见了鬼的表情。

“你是父皇的妃子。我不杀你。”蓝翎利落的将剑收起。可是身上的杀意却扑面而来。杀意四射。一身白衣的她,似乎已经做好染血的准备!如同地狱而来的嗜血嗜命的人间修罗。蓝翎残忍的开口。“若不是看在父皇的面上,这里又是母后的灵堂,你以为此时的你,还能活么?!”

尹妃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用尽浑身的力气,也吼不出一句话。身旁的子凝,身上早就浸出了一身的冷汗。

“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在这里惺惺作态!”蓝翎不耐烦,冷然开口。“不许你再踏入这里一步!玷污母后的灵堂!”

话音刚落,尹妃便大叫一声,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奔出灵堂。八公主子凝在后面跟着她的母亲跑着,好像身后有鬼在追她一样。

落转过身,捻起三炷香,点燃之后插在香炉上。再次跪了下来。

母亲。这是翎儿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三日的守灵期过了。凤后被葬在了皇陵。这是对外的讲法。其实,三日守灵期一过,凤主万俟冽便命人将凤后的尸骨带回了凤后的故乡,安置妥当了。

当然,凤主也听说了那日尹妃和八公主‘大闹灵堂’的故事。异常的愤怒。下了命令,任何妃子不许再去苏卿的灵堂喧闹,违令者,杀无赦。而尹妃和八公主子凝也因此受到了惩罚。尹妃从贵妃降为妃子。八公主子凝同她都要在自己的宫中面壁思过三个月,不得踏出宫殿一步。

听了影卫描述那日蓝翎吓人的姿态,万俟冽叹了口气,疲惫的挥了挥手。这样玲珑剔透的人,谁能愿意轻易放手?

万俟冽一个人坐在寝宫中,久久没有动。只怕,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就快要来临了吧……

那一天……会延续成怎样的噩梦啊……

我从来处来,欲往去处去。

安亲王府坐落在几乎靠在凤国边境的地方。大漠荒原。了无人烟。

“王爷。有探子来报,皇宫中白幡涌动,凤后殁了。”

除了两鬓有些斑白,从面容上来看,却是看不出他是已过半百高龄的人的。安亲王一直闭在一起的眼睛睁开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一个可以入京的理由了。”安亲王目光澄澈。“吩咐下去,明日启程,进京。”

“王爷!”手下似乎有些激动。“您终于要杀回京城了!属下这就去准备!属下一定誓死追随王爷!”

“不。”安亲王抬起手摇了摇,似是有些疲惫。“我一个人进京。”

“王爷!”手下不安的惊叫。

“逼宫逼了一辈子。我累了,也乏了。皇兄早就去了,我又何苦执念于此,紧抓着不放。也许父皇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如今的凤国,强大而繁荣。若是在我的手中,或许早已颓败了。”

“王爷怎能如此诋毁自己!您才该是真正的天子!这凤国本该是您的!王爷您怎可忘了您的宏筹伟略!”

安亲王看他一眼,叹息着摇头。“都没有意义了,我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没有几年可活。”

手下心痛不已。“王爷……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还要去京?难道是王爷要去送死不成!现在凤国易主,虽是那人的儿子,却不如那人慈悲,若他要杀您,如何是好?!”

安亲王目光悠远。“你可曾记得我最后那次逼宫?”

“属下记得。”

“那时皇兄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安亲王叹了口气。“皇兄放我回来。他只说有一个条件。要我再谋反一次。”

“?!”这可着实的让手下惊呆了。一代帝王,撒手人寰的时刻,竟拜托自己的皇弟再谋反一次?!“这……这是为什么?”

“皇兄给我看了他的遗诏。要我在他死后,替他完成这个昭命。”安亲王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

显然是什么也不想再说,安亲王坐在原位阖上眼假寐。

只听了一半,即使再好奇,也只能收了好奇心,默默地退下。那些事情,不是自己该知道的。若是知晓了,不免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等着手下关了房门,安亲王才又睁开眼睛。起身走到书房,拿出一本显得十分厚重的书。其实那不是一本书。那是一个暗格。只是一本书的外形而已。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块黄色的绢帕。这是帝王的遗诏。

上面清楚的笔墨书写着,最后还有玺印。不是让人代笔,而是,亲笔书写的。这样的昭命有两份。那一份在宫中。这份是先皇亲手交给他的。安亲王将遗诏小心的收好,揣进怀里。

皇兄。我会替你完成你的遗命的。然后,去向你谢罪。我们的恩怨,也只能是在地府化解了。

两日后。京城。皇宫。

“皇兄。”凤馨王万汜风风火火的进宫。

万俟冽从奏章中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皱眉。“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万汜可不理会这一套,上前夺过他的朱批,放在一旁。“你别看了!我跟你说一件事,说完之后,我保证你看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

“什么事?”就是无奈自家这个皇弟,只能任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