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寒，她的力量暴露在外会引来核灵的吧！”
秦霜雪立即阻止，却感觉自己的一番话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制定了完整的剥离方案，这会让她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之后还有相当完善的医疗措施，等到那股力量剥离之后，她就能彻底回归普通生活了，只是不知道那时候她的表现还能不能跟得上，毕竟她最擅长的精神力几乎就是因为神秘力量而出现的。”
院长自顾自地说着，声音比之前又淡了几分。
秦霜雪皱着眉想了想，墨缘应该有一个怎样的未来。
如果她真的能回到普通人的生活，那是再好不过，不过……要让她完全忘记GSRI的一切，则需要执行记忆清除程序。
她不想让墨缘冒这个险，但剥离之后，墨缘是否合适留在GSRI则是一个未知数。
同时，任由那神秘力量在墨缘的体内呆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虽然近期暂时没有核灵出现在墨缘出现，但未来谁也不敢保证。
“这是……强制性的？”
秦霜雪声音低沉地问。
“嗯……是，又不是，因为在这之前，还得你来决定要不要使用手中的钥匙，让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时候。”
现在，秦霜雪又多了一种选择，让墨缘接受剥离，之后观察她的反应，并决定要不要重启这一切。
只是这未免太过自私——如果表现得好，就放弃执行重启么？
那这不仅是自私，也是片面。她在想，这是否足以作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也许这不是理由，而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只是，为数众多的人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她必须做出一个自己并不愿意去做的选择，甚至不惜要拉上墨缘。
她隐隐感觉，墨缘和体内的神秘力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就算GSRI有把握将神秘力量从墨缘体内剥离，墨缘也不会变得更安全，而是成为一个隐患。
主要是健康方面的问题，如果到时候墨缘的身体有什么异常，那么秦霜雪也就不得不执行计划了，而结果也极有可能朝这个方向发展，她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
“这个计划还有我不知道的部分么？或者说额外的条件？”秦霜雪道。
“的确，想要启动这个东西并非易事，否则任谁都能使用的话就乱了套了。”
说着，院长站向一旁，只见收纳主脑的巨大容器重新缓缓升起，但这一次容器不再停留在房间之中，而是像电梯一般收纳到了房间的天花板上。
而空缺出来的位置，则是一个圆形的凹陷设施，咋一看像是游泳池，其中装满了粉紫色的液体。
同时，收容主脑的容器上残留的液体正缓缓滴落到池中。
“容我稍微介绍一下，这个池子叫‘泥潭’，而这个黏糊糊的东西——”
院长指着其中的粉紫色液体，道：“是为了给‘针’做缓冲而生产的。”
“就是说，我们的下方全是这个东西？”秦霜雪问。
“没错，这是很好的缓冲物质，否则这个房间在如此深的地下会因为压力和温度而缩减寿命的，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那些问题了。”
但秦霜雪却从这种液体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在展现在她面前之前，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这种物质的存在，数量庞大的大脑干扰了她的感知，等她把注意力集中在液体上的时候，却发现它并非院长说的那么简单。
“这不是人造的吧？”她谨慎地问。
相似的东西她见过不少，无论是自己在接触测试中遇到的紫色粘液，还是墨缘遇到的紫雨，甚至汪毅在问卷调查中遭遇的紫色烟雾。
虽然毫无关联，但似乎与核灵有关的东西总是呈现出紫色、粉色之类带有某种暗示的颜色。
不过，面前这池子里的东西不是核灵，并且类似颜色核灵严格来说也并没有占到绝大部分。
她只是感觉而已。
“是一种外星物质，说得具体点，是某种外星生物的分泌物。”
分泌物……
虽然面前的液体闻上去没有任何味道，但一联想到这是某种怪物的分泌物，秦霜雪就很不舒服。接触测试中的遭遇还历历在目，这些本想忘记的东西，却被面前的液体又给引了出来。
“恶心……”说着，秦霜雪取出衣服内测的手枪，卸下弹匣，抠出一颗子弹，做出向下扔的动作，“没关系吧？”
院长点点头，示意她随意。
被特殊处理过的子弹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了泥潭中，很快便沉没消失不见。
子弹消失后，气息也跟着中断了，本来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正常情况下，只要她稍加注意，那么千米范围内子弹的位置她都能了如指掌，但现在，她有些怀疑了。
本来，她只是想试试泥潭有多深，会不会有腐蚀性之类的。
但现在，她感觉这玩意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却还是十分危险。
“莫非……启动的开关在这下面？”她道。
院长点了点头。
她立即蹲在池子旁边，仔细凝视着泥潭；泥潭此时已经变得很平静，看上去如同一个大号的葡萄果冻，倒映着她的面容。
泥潭能见度很低，虽然勉强能看清下方漂浮着亮晶晶的白色颗粒，就如同红龙卵里面的晶片一样，但她想到的却是某种糟糕的用以润滑的成人用品。
之所以称为泥潭，主要是因为这种液体的粘稠性质；而且这种液体能有效地阻隔她的精神力，让她观察不到下方的东西。
伸手摸了一点，液体冰凉且摩擦力非常低，没有在她的手指上有任何残留，即使凑到鼻子跟前，也仍旧没有味道。
虽然知道这是分泌物，但这种性质看上去更像是人造的。
在这样的液体中，人会变得如同在真空中一般动弹不得吧……
虽然粘稠和低摩擦力看似是矛盾的，但在这里似乎是因为收到了不同环境的影响才变成这样的；小部分的液体摩擦力很低，如同水银，但当它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从外型看上去它就会变得很粘稠。
秦霜雪似乎想到了什么，拔下一根头发扔了进去。
头发在泥潭的表面漂浮了不到一秒便缓缓沉了下去。
浮力如此之低，先不论泥潭深度，这一旦下去了恐怕就上不来了。
……看上去，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况且她探测不到下面的情况，即使有院长担保，如此冒失地下去也太过危险。
且不论能否将自己杀死，单单是要困住自己，泥潭是很容易办到的。
但院长说得没错，这样一来的确是很难启动其中的开关了——也许她们弄这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并不是真的想要使用。
这一次，秦霜雪将手枪直接扔了下去，观察其反应。
随着手枪的下沉、消失，她很快就失去了手枪的气息，不过这一次她终于观察到了手枪的反应。
那是金属被溶解的味道。
这玩意果然是有腐蚀性的，并且它所拥有的性质在越深的地方就表现得越明显，虽然表层它的性质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太危险了，如果把一个成年人丢进去，估计还没沉到底就完全被溶解了。
但奇怪的是，她的确观察到手枪被溶解的反应，却又不像将金属丢在腐蚀性液体中会产生的剧烈反应。
说起来，那更像是物体消失在了里面，而不是因为化学反应而被溶解的。
说成溶解，只是为了便于理解。
秦霜雪皱着眉站起身，幽幽道：“这东西……是活的。”
“没错，你观察得很到位，将它的性质完全总结了出来。”
院长微微一笑，他的表情人畜无害，充满阳光，但秦霜雪现在看上去却只感觉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考验，如果是的话——是在提醒自己要为应付这个泥潭而做好准备么？
“你是想让我下去找开关，然后再启动？”秦霜雪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
回答简短而有力，只是没了人情味。
她意识到，院长有时候会冷酷得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又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秦霜雪知道，自己是时候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从泥潭下去，说不定会堵上自己的生命。
而最终能得到些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一定要我亲自下去？”
秦霜雪对于这一点有些不解，按照一开始院长说的，她只需要做出决定。
“是的，不仅是因为这也是你决心的一部分，还是因为只有你能够活着从里面出来。”
什么叫“只有你”？这个院长怎么开始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这泥潭虽然奇特，但还不至于非要自己出马才对，这不是核灵，使用战甲足以应付……为什么，难道自己的肉身比战甲还要坚韧？
秦霜雪只是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院长给出的理由太过敷衍，反而像是故意引她下去的，但她完全可以放弃决定权，从而安稳地离开这里。
然后，她可以仔细想想这一切的始末，反正院长也说了，时间很多，她不需要立即给出答案。
光凭普通的自己肯定是无法活着从其中出来的，院长的言下之意是让她拿出自己埋藏已久的硬实力。
红龙之力固然强大，但如果不用，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不过，秦霜雪当上副院长后，基本上都在处理公务，就算下班也不会把时间花在训练自己的能力这方面；除了偶尔的例行检查，她并不需要完全展露出自己能力，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始终记得，无论如何，首先自己是一个人类。
而也是这样的观点，让她不愿意在自己身上花费太多是时间，对于她而言，只要能转移注意力，那么无论是什么她都愿意去做——在她能承受和理解的范围内。
她已经注意到了，在尹辰还在的时候，的确能很好地转移注意力，包括墨缘在内；她可以把心思放在他们的身上，关心他们的衣食住行，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
那段时间她的确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并认识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但好景不长，尹辰的始终让那股危机感再次聚集在了自己的上空。
危机本来就从未消失，她只是找到了暂避的方法而已。
现在只剩下了墨缘，她仍能转移注意力，却也力不从心，因为墨缘也因为尹辰的始终而受到了影响，让她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拆东墙补西墙这件事，已经办不到了。
在尹辰失踪后，秦霜雪才意识到自己比以往要更关心墨缘，但又怕自己的过度关心会适得其反，对于墨缘，秦霜雪只能慢慢疏导，但墨缘的经历却让她自己变得早熟，虽然她的年龄并不大，但天资聪颖的她注定已经察觉到很多问题。
秦霜雪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一个监护人的失职，虽然问题并非出在她的身上，她只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理所当然，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而已。
看着眼前的泥潭，秦霜雪陷入了沉思，泥潭表面光滑如镜，仿佛照出了另一个她，让她有些走神。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很多事情上，她都已经习惯了用红龙之力去处理，比如不用睡觉、不用吃饭，普通人根本无法达到的敏捷、意识、力量、反应等……避开训练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那些训练她都已经过目不忘，就算她不主动去想，但也能被动（或者说是潜意识里）地将训练的内容改进、优化、完善。
在不知不觉中，她都在不断变强，虽然这并非她的本意；她俨然已经成了红龙的化身，而这些原本不属于她的力量，如今却与她的身体相处得很好。
她的身体数据令那些科研人员、专家、教授都感到兴奋，他们一直试图解析秦霜雪的身体变化，用以制造更加强大的武器防具——就拿秦霜雪本身来说，她无需任何调整就已经是能够在战场上独当一面，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超级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