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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灰海研究院 > 第113章 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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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甲的能量耗尽,我又能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但名为雨镇的漩涡正在把我卷得越来越深。

——就是因为资源有限才有这样那样的破事,如果我的营养液足够多,会吝啬这一袋两袋的?

若是如此我巴不得带着老程一起离开,但现在……

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所以我巴不得老程早点死,他完全是累赘,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平白无故消耗资源,甚至还可能拖累我们。

但我又不会亲自杀了他,毕竟不想变成怪物——即使我的思想很极端,但现实中我并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事态还没发展到极端的情况,但总会出现的,而且会很快。所以我真的有可能亲手杀了他——结果都不怎么样,选一个相对好的结果可以减少损失。

在此之前,我都可以保持沉默。

——我愚蠢的善良和人性在作怪,让我做了很多不必要的事。

“这样做有意义吗?”终于,我问出了这个自己很讨厌的问题。

曾经有人问我,做模型有意义吗——不就一堆塑料、摆设;还有人问我,整天玩游戏有意义吗——不学无术、浪费时间……

想到这个我就来气;你管我有没有意义,我又没惹你,你是看不顺眼了怎么的?意义、意义,就知道意义,你咋不问这个问题有没有意义?少那么多屁话,管好自己吧混蛋!

——只要我觉得有意义,那么它就有!

结果现在我却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时间会把你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这虽然荒唐,却也是事实。

想必蔑雨肯定很生气吧,但我理解她,至少是相对理解——生命应当尊重,哪怕它即将死去。

不知道她有没有考虑这样做的后果,但这事对她是有意义的。

“怎么没有!”她尖叫起来,声音在石洞里回荡。

果然……她在这方面太单纯。

她愤愤地看着我,却一副哀伤的表情,这表情从刚才就一直如此,而现在变得更深了。

“我的营养液没有多少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她打断了我,又道:“但我不想看着他也……我想试着拯救、哪怕……一个人,但他们却都走向了同样的结局!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办法,没办法!我……太弱小了。”

她哽咽着靠在了我的战甲上,声音颤抖不清,却让我更加不寒而栗。

她想在我这里寻找依靠,触碰到的却只有冰凉的战甲。

我也就让她这么靠着,如果能安慰到她的话。

再看了一眼老程,我似乎有些理解她了。

她身为圣女,想必已经目睹了太多那样的过程吧,那种无力感、那种因目睹悲剧发生而对自我的审视……

这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虽然她年龄尚小,却经历了比一般同龄人要黑暗得多的事情,甚至比我的经历都要黑暗得多。

她出生如此,无法改变,而那些经历似乎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我看到了一个抗争命运的女孩站在风雨飘摇中,她手中紧紧握着最后的希望,哪怕她知道暴风雨终会将她吞噬,手中的希望也注定消失。

只是同样的,我也不知道她这样的争取是否有意义——也许到头来也只是一场徒劳。

但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她只是心还没死。

虽然我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过程,但还是隐约察觉了那些东西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我脑海中闪过了一阵狂暴的血雨腥风,那她这么一路过来实属不易。

渐渐,我开始搞不清楚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她表现出涉世未深的无知以及相对的好奇心,但这和她的本性并无关系。

“抱歉……”我有些惭愧地回答。

“不……该道歉的是我,我知道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真的不希望,不希望……”说着,她哽咽得更厉害了,她啜泣的声音让这里的火焰也失去温度,那一瞬间我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我无法给她一个准确的评价——不幸、无奈、悲哀等等词汇已经不足以概括她的一切,以至于我也没法把他当一个小孩子看待。

一方面,她白得像纸。另一方面,她黑得像墨。

接着便是一阵难以忍耐的沉默,直到她终于缓过神来,身子不再倚靠战甲,同时打破了寂静——

“我把草药改良了好多次,但仍然不能阻止那些文字,甚至效果反而还不如不改的时候,这让我很沮丧——只要身上出现这些东西,如果不及时压制,必死无疑……这么长时间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是徒劳,我想证明给他们看,也想证明给自己,但我却失败了。”

“难道他们……都是你说的祭品?!”

“他们?你在说谁?好吧,这不重要,反正……对,都是祭品,都是仪式要用的材料,包括那些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成为祭品的人都死了,无一例外。

“嗯?你说的他们跟我说的他们……不一样?我指的是你口中的那个她、老程和老李。”

“噢……我还以为你说的镇子里那些人,不好意思。”

“要是按你的理解,你说的没区别,难道他们……”这回我说的“他们”才跟她说的“他们”是一个意思。

“对啊,都是。”

“这……你说的是真的,他们难道没有个组织什么的?”

“没有,无论是谁都有成为祭品的可能。”

我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仿佛我置身于一片比黑色还要黑的大海中,窒息感正在上涌……本来我还以为他们存在某个组织,有相对完善甚至复杂的关系网络,现在她却说……谁都有可能成为祭品,那么他们肯定免不了互相猜忌。

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真正的将人性和道德置之度外,相比起来我对老程的看法反而显得正常了许多。

但我不该这样去对比,这会让我的灵魂也变得腐朽堕落。

“你们……真是疯了。”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感叹词来形容他们的行为或者我现在的心情——也许他们本来就是疯子,而我也不过是在成为疯子的路上。大家都疯了,这就是事态发展到极致的时候我能说出的唯一的东西,疯了,这个词相对而言是如此平庸,但这就是与极端事态相映衬的词,它是极端背后的本来面貌。

偶尔这只是调侃,这回它却成了真的。

“不是我们,是他们——所以我很害怕,因为爸爸妈妈早就跟我说过,有一天会轮到我。他们说这很光荣,甚至对我成为圣女而感到骄傲……但我知道,圣女也会成为祭品而已,迟早的事。”蔑雨捂着脸,时不时地摇头。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面前这个看上去比墨缘还小的家伙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我似乎已经发现,刚才那些想象都是真的,虽然雪院让我不要太以自我为中心,但现在的我仍旧不得不这样想,那些仪式、祭品、只会让她内心变得黑暗,甚至连我也一样。

——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反常的一面,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我有些庆幸自己是对的,至少在战甲关机之前,我是不会出来的,不然还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就算她没问题,那这里的异常呢?哪怕海星说了这里的空气一切正常,我也不能肯定那些符号就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而到时候的事……再说吧。至少蔑雨面对这套冷冰冰的战甲时并没有表现出不适。

“你……还好么?”我试探性地问道。

“我没事,也没有疯,只是有些激动。”

说罢,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又一次打破了寂静——

“直到她的出现,我才慢慢发现了这些问题,于是逃了出来。”她道。

虽然她这么说,但她口中的她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没有具体的外观样貌,高矮胖瘦也不得而知;不过听口气,她似乎是一个友善的人。

“好吧,但你又不愿意提起她,那么……你知道仪式的目的是什么吗?”

“嗯,好像是为了消灭什么,但他们说的威胁我却从没见过。”

“你也不知道啊……那这不就更没头没尾了么?而且消灭没见过的东西就需要这种牺牲么——也许他们做的事才是真的没有意义——虽然我说不清那到底只是迷信还是确实有效,但我还是感到恶心。不对……那根本就不是牺牲,是……屠杀。”

这话把我自己的都吓了一跳,如果蔑雨说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那放在外面早就是性质极为恶劣的案件了,但偏偏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若不是她报警,这一切恐怕……

“屠杀?”她惶恐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不容易安静的身子竟然抖若筛糠。

我感觉这里更冷了,这次我主动到她的床下取出一把柴火,扔进了火堆。

火焰再次闪耀,但身上的寒冷似乎没有退却——小寒在我身体里呆了这么久,这是在那之后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彻骨之寒,仿佛她带给我的改变全都消失了。

而且我还穿着战甲,仍不能阻止这股寒意的蔓延;这不是生理上的寒,而是心理上的。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我开始胡思乱想,那些原本模糊的血雨腥风在此时也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我已经看到了那些人嘴角猩红的笑容……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那是比屠杀还要恐怖诡异的事情……

“他们每年都这样做,不知道这样的传统已经持续了多久——我早就感觉不对,只是看到所有人对此都习以为常,没想到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直到你遇到了她,才真正认清了这个问题?”我补充道。

“没错,那之后我的生活完全变了,我开始抗拒,尝试远离他们,与她也有了更多的接触,但……不,我不想说这个。”

我也不敢再让她多说,气氛冰冷又压抑,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却感觉恐怖异常。

不过我还是相当好奇蔑雨和她之间的故事,就蔑雨的反应,她的死应该和她有关。

应该是肯定有关,不然她也不至于这样遮遮掩掩,这似乎是她心中的痛处,我再去戳显然是不合适,只能旁敲侧击,她能说一点就算一点吧。

“抱歉,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些,很难受吧?”

“对,特别是在知道我在做什么后,就更难受了,不仅是自责,还经常精神恍惚,或者做噩梦……”

“结果她让你的生活变质了。”

本来,我想说变差了,但似乎又不太对,虽然她的生活质量因此下降,但她的思想却因此解放了。

“没有变质,这正是我想的!是她帮我解开了长久以来心中的疑问,才让我可以不再像傀儡一样活着,哪怕现在只能住在这个山洞中,我也无怨无悔!我不想被束缚在镇子里,同样也不想被束缚在这个圈子里——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了他们我就是自由的,结果没想到……即使离开了他们,我却依然被束缚在此……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怪她。”

能听出蔑雨似乎对她很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偏袒了。

“抱歉。”

“我只是想要自由——这也是她教我的,但我却得不到!”

自由……这个词太奢侈了。

“不要放弃希望,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等到仪式过去为止,起码目前是这样——少了我,仪式就没法成功,但……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所以不管有没有用,我都必须报警,你能感受到那种死亡的压迫逐渐逼近的恐惧吗?我现在就是这样……”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小寒的时候;但那种死亡的恐惧来得简单而直接,而现在,这种慢吞吞的逼迫感却让人窒息——未来变得更加未知,结局却几乎是注定的,时间每流逝一点,这种感觉就强烈一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