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这颗星球的位置、环境、引力等东西都是未知的，GSRI不知道地球与这颗星球隔了多少光年，或者利用其它虫洞穿越过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就算之后把秦霜雪救了出来，如何让所有人顺利返回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而最近的恒星离地球都有4光年，根据秦霜雪的遭遇，这个世界明显有昼夜交替和生命迹象；也就是说它肯定是围绕着恒星在运转的。
经过对比，这不属于已经被人类发现的任何一颗行星，完全陌生的存在。
还好小寒肯主动出面，对于小寒的要求，GSRI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寒很神秘，她既然这样说，那她就一定有办法；而这几乎是最为有效靠谱的手段了。
小寒果然没让他们失望，在出发的3天后，她把秦霜雪带了回来。
虽然值得庆幸，但这也暴露了GSRI的一些问题，而这终归还是因为GSRI对于核灵的理解和研究不够深刻造成的。
他们无法弄明白小寒是如何实现超光速移动；或者她是借助其它的什么办法到达那颗星球的；还是说所有核灵都有这种能力。
幸好是小寒出面，否则秦霜雪肯定已经迷失在那边的世界，再也无法回来。
——在这之前，GSRI对于秦霜雪生还的可能性预测并不乐观。
在那样的环境下，区区一个人类，不可能活得太久，不仅是她缺乏相应的生存知识，而且即使有这些知识，在那样的地方也不堪受用。
无论是营养、睡眠、温度还是水资源，都是很大的问题；就连秦霜雪自己都没想到，最后会是小寒救了她。
看似皆大欢喜的背后，是GSRI对于利益的不懈追求——他们从不做亏本生意，所以他们需要小寒提供那颗星球的坐标、环境、生态等各种信息。
排除因为地球所处空间位置被遮挡的星域外，GSRI认为这颗星球的位置很大概率处于可观测宇宙范围之外——也就是半径465亿光年的范围。
但小寒拒绝透露关于那边世界的一切，这样的话GSRI也拿她没辙，论实力的话，小寒还真没怕过谁。
不过她说那里的火焰已经被她扑灭了，至少这对于秦霜雪是个好消息。
毕竟她能带着基本上完好无损的秦霜雪回来，已经算是给足GSRI面子了。
就算小寒不说，他们也能从秦霜雪的身上得到不少信息——作用在她身上的龙卵的力量。
通过这些信息，来达到自身科技力量的进步，从而提升各方面的整体实力。
这一次，小寒在无意间刷新了GSRI对她的认知——在短短几天内，她就完成距离超过465亿光年的超远距离光速旅行——这是目前人类可观测宇宙的大概极限。
而这颗星球可能在这个范围外的任何一个地方，这就不是单纯地走直线这么简单了
这令GSRI更加畏惧小寒——不论什么办法，她精准地找到了秦霜雪，在跨越时间长河和超越光年的距离后把她带了回来。
就算他们当时关闭了测试，他们估计小寒仍有办法找到秦霜雪。
好在小寒平时表现得比较懒散，所以被GSRI认为是可以“和平相处”的；虽然现在她有一点烫手山芋的意思。
不过她还会回来，说明她在这里还有什么目的。
倒不是说她受制于GSRI，她是自愿呆在这里的——也许是他们对小寒的承诺还没实现，还是因为小寒自身的原因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那个时候，GSRI的确需要小寒的帮助，即使现在也一样，她肯留下来，从利益上来说是一件好事。
至于小寒真正的目的，GSRI认为不需要体制内的任何人知道，虽然他们也不知道。
——面对神秘和未知，应该保持敬畏。
看完副院长的信，她已是一身冷汗，她无法想象自己将永远呆在那边直到死去的情景。
秦霜雪认为应该找个时间向小寒道谢，但她也不知道小寒究竟会不会理解自己以及接受自己的歉意。
而她此时还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小寒居住了。
这些事还是得往后放一放，因为接下来，是前副院长的葬礼。
秦霜雪受邀参加前副院长的葬礼，这个消息很突然，几乎就是她刚看完信，消息就穿了过来。
由于副院长的特殊身份，因此葬礼在GSRI的内部举行。
换号给她准备的黑色职业装后，她跟着工作人员乘坐电梯深入地下，在这里，她第一次接触到名为“灰道”的地方。
灰道是一条位于GSRI地下深处的白色长廊，或者说一个布满白色灯光的笔直隧道。
无数的黑白照片按照编号贴在灰道两边的墙上，白色的光透过这些密密麻麻的黑白照片，就变成了灰色。
这也是这里被称为“灰道”的原因。
灰道里记载着所有曾为GSRI效力而如今却阵亡的人；包括军人、研究员、高层甚至是普通人——只要他们正面或侧面地为GSRI做出过贡献，并且已经阵亡，都会被记录在灰道中，以示对他们的肯定和尊敬。
看着两面无限延伸的照片墙，秦霜雪的心情被压抑到极致。
她根本数不清这些照片有多少，以及他们是何时出现在这里。
这些照片上的人或笑、或严肃、或忧伤，像是一双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出席葬礼的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军官、高层、黑衣人……但这无妨，她不需要认识他们，只需要跟着队伍走。
她自己也是一身黑色，和其他人组成一股黑色的人潮，在灰道中不紧不慢地走着，显得有些刺眼。
期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她感觉压抑得不行，大概10分钟后，他们走到了灰道的尽头。
她一直微微低着头往前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照片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只剩下发着淡淡白光的墙壁。
没有了照片的遮挡，这条通道显得很白皙，但没有游乐的白色空间那样纯洁。
队伍停下了，眼看着前方已经没有路，周围的景色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白色的光景全部如同翻牌子一样翻转了180度，这些翻转后的方块在她的眼前重新组成另一个世界，就如同变魔术一般——
海风拂来，空气中有一股清新的咸湿味，令人压抑的感觉和闷热完全消失了，眼下自己正站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往前是一个山坡，这里是一个长满了青草的海滨悬崖。
天空阴沉泛着蓝光，看天气应该是清晨；淅沥的小雨伴随着海风滴落在草地上。
往后望去，灰道完全消失了，现在她和一群陌生的同事站在这个海滨悬崖上。
这里和GSRI大楼的位置有些相似，但又不是一个地方。
雨滴落在她身上，她却没有带伞。
但有些人似乎有先见之明，早已打起了黑色的伞。
雨淋在脸上，凉凉的让她清醒了不少；风不曾停息，这样的感觉很舒服，也很微妙。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以及如何来到这个地方，但她现在已是见怪不怪，便继续跟着队伍走。
他们的鞋跨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而后，雨滴淋在她的身上，湿润了她的衣服。
但她不在意，只是跟着队伍继续向悬崖顶上走去。
阴影覆盖在所有人的脸上，她心里大概知道这是去葬礼的路上，但却又有些担心，因为这里并不像是墓地之类的地方。
直到整个队伍都登上了悬崖顶上的一块空地。这里的草地平平整整，像是已经被修剪过，草地靠近大海的那一侧有一块灰色的墓碑。
秦霜雪一眼就看出了墓碑上那张照片的主人。不用看下方的字，她也知道，这是前副院长；她松了口气，差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墓碑前已经挖好了坑，一副黑色钢琴烤漆的棺木和棺盖静静躺在土坑边上，另一侧则是一个土堆，泥土很湿润，显然是刚刚挖出来的。
但棺木没有盖上，副院长静静地躺在里面，。
两个黑衣人为她撑起黑色的伞，尽量不让雨水打扰她。
雨水在一侧的棺盖上面凝结成露珠，它的表面像一块黑色镜子，反射着参加葬礼的人的身影，以及他们背后冰蓝色的阴沉天空。
另外4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正站在棺木的旁边，他们手握着铲子，像是刚刚才把坑给挖好。
等待人员到齐，所有人便一一从棺木旁经过，观看副院长在人间的最后的样子。
当秦霜雪走过时，她终于能最后一次看到副院长的面容。
副院长双手交叉在腹部，因为已经入过殓，所以她的面部还有些血色，神态也很安详，头发也梳理得很柔顺；仿佛只是在睡觉一样。
不过她的肤色还是显得苍白，胸口也没有呼吸。
她穿着漂亮的深色长裙，秦霜雪从未见她穿过这一套水蓝色的旗袍；旗袍的花纹有些洗涤过的痕迹，应该是她生前非常喜爱的一套衣服。
带着这些，她也算是走得漂漂亮亮了。
这时的副院长终于不再是一副憔悴的模样了，秦霜雪竟然觉得这是她见过的副院长最美的时刻。
虽然她饱受撕裂效果的折磨，而且也50岁了，但看上去并不显得老。
只是没想到，这一错过，就是永别。
她的胸前已经落上了数枝鲜花，这是刚才的人给她的告别之物。
现在轮到秦霜雪了，她掏出副院长给她写的信，然后轻轻放在她的胸前。
由于没有准备时间，所以她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给她，只有这封信——这样的话，副院长就知道她看过了。
直到秦霜雪似乎被后面的人推了一下，才不得不离开。黑衣人的伞遮蔽了棺木上方的光茫，随着秦霜雪的远离，副院长的身影变得模糊了。
之后，所有人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看着黑衣人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黑衣人将棺盖抬起，缓缓盖在了棺木上，直至两者之间变得严丝合缝。
随后，他们将棺木抬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墓碑正前方的土坑中。
看着棺木一点点下沉，秦霜雪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这意味着一个身影会渐渐从她的记忆中消散。
这个仪式也意味着，副院长从她的心中死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就如同告别一般，看着黑衣人一铲一铲地将土堆填埋回去，原本漂亮干净的棺木在雨水和泥土的作用下变得有些泥泞了，就像副院长在她的记忆中变得逐渐模糊一样。
泥土渐渐掩埋了棺木，像是尘封了她的记忆。
最后，填埋完毕，便是短暂的悼念。
虽然之前也没人说话，一切都在默默地进行，但现在气氛变得更压抑了。只有风声刮过湿润草地，和雨的淅沥声。
副院长的身后就是大海的陪伴，在这种地方，她应该不会孤独的吧……秦霜雪想着。
雨大了起来，仿佛天空也在为之哭泣，她的衣服被淋透了，风吹在身上传来阵阵凉意。
秦霜雪没有哭，但她却感觉非常哀伤，那些本想对副院长说的话，也再不能说出口。
悼念结束，所有人陆续离场。
在她重新回到灰道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再次翻转，在那座悬崖消失之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但由于视角的原因，她没能看到副院长的墓碑。
灰道又回来了，但身上的湿润却一直留着，仿佛她残存的对于副院长的记忆。
擦掉脸上的湿漉，她跟着大家往回走，但这次她要在这里停留一会，不过也没人拦着她。
在一番查询后，她在灰道中找到了副院长的照片——她是最近的阵亡者，所以在她之后，还暂时没有出现新的照片。
灰道中渐渐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驻足看着，最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那些没有传达到的话，都随着这一个动作渐渐飘散了。
……
虽然她的心情很低落，但为了尽快与家人团聚，还有一件事是她要优先解决的——找到院长。
院长的办公室在GSRI大楼的最上面一层，但院长很神秘，她没能见到他的真实模样。
办公室同样没有开灯，但这里的风景很好，从窗台眺望能看到悬崖之外的无垠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