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没钱还。”
叶白卿在离莫西宁还有两步距离时停了下来，莫西宁也在这时对着电话淡淡说了这么句。
“怎么？想欠债不还？”
段楼泽是个很冷的人，也是个天性凉薄之人，以前莫西宁跟他做同学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性子。
他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看人都是带着一股子的高傲和不屑。
这样的人，莫西宁同他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就算有，也该早就习惯他的冰冷。
只是段楼泽说出这样的话后，还是让莫西宁心里有些疼。
“段少爷，我说过，我会还你。”
“我要你现在还！”
现在！
段楼泽说的不容反驳，甚至是愤怒起来，莫西宁握着手机眼前有一瞬的茫然。
叶白卿没有催他挂电话，嘴角始终是挂着笑容。
莫西宁吸了口气：“段少爷，宽容两天可以吗？”
“不可以。”
莫西宁没了声音，段楼泽是债主，债主追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说不可以也是在情理之中。
莫西宁不怪段楼泽说的如此绝情，他从来都没怪过段楼泽，要怪他也只会怪自己。
只是，他真的没有钱去还段楼泽。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我说过，没钱就用你的身体还。”
半响，静止的空气再一次被打破，段楼泽一直没有波动的嗓音稍微有了点波澜。
“怎么用？”莫西宁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你自己出来卖的，还用我教？”
段楼泽身边有人，是个女人，女人的声音很软，也很糯，透过电话，能隐隐的感觉到，那女人在冲着段楼泽撒娇。
那不是李婉馨的声音，是另外一个女人，声音比李婉馨的还要嗲和柔软。
“段少爷总要告诉我，需要我陪谁睡。”
莫西宁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网络上会有那种曾经相爱到死去活来到分手后却成为仇敌的，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恋人变成仇敌，有时候自己都想不明白会变成这样。
其实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和段楼泽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两个人就像是仇人，恨不得你死我亡那种。
“明天晚上，风夜城，你来了就知道。”
段楼泽说完这些啪地一声挂掉电话，只留下莫西宁愣愣的发呆。
手里的电话终于是放进兜里，目光也看向了叶白卿。
“去哪里签？”
莫西宁没等叶白卿开口，他直接问。
叶白卿都把合同拿来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哭着喊着说我不签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叶白卿对于莫西宁的表现很满意，他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挨着莫西宁坐了下来。
“怎么？段少爷给你打电话了？”
叶白卿仍旧是没有把手里拿着的合同递给莫西宁，反而是随口提起了方才的电话。
“是。”莫西宁简短的回了一个字。
他同叶白卿之间就是交易关系，没必要给人好脸色看。
“段少爷是不是叫你明天去风夜城？”
叶白卿又问。
“是。”莫西宁依旧这么一个字。
这么个是字说完，叶白卿张口刚想要接着说话，手术室的灯在这时灭了。
莫西宁立即站起身朝着手术室门口走去，从昨天下午五点钟到今天早上八点半，历时了将近十六个小时，骨髓移植手术总算是结束。
等到莫西宁快步走到门边上，手术室的门也是被医生从里面打开。
“李医生？”
“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看后续情况会不会出现排异。”
莫小北已经被护士带到了ICU病房进行观察，观察时间是一天，如果没什么意外，等明天这个时候莫小北就能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万雪楼也被护士推到了另外一边的普通病房，叶白卿并没有过去看，只是站在了莫西宁身后，静静的去听医生的嘱咐。
“如果病人恢复正常情况良好，一个月后就能进行二输。”
二次骨髓移植手术后，莫小北才算是正式可以恢复。
但是在手术后一直要吃排异药，特别是在一次手术后，排异药更为重要。
排异药不便宜，除了这个药物，其他的药也不便宜。
李昭说完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后，让莫西宁过了三天后，等到莫小北身体不再排异后就把二次手术的时间定好。
时间定好的意思就是需要把钱先交了，二次手术用的药物和时间都比第一次短，钱也不会那么多。
但是吃药花钱，依旧需要约莫大概十五万。
像是今天手术以后，光是术后输液吃排异药一天就要近一千块钱。
先前叶白卿给了三十万，现在只剩下两万。
莫小北这样的情况至少还要住院半年，两万块钱光是吃药住院也只能够用二十天，更何况二次手术的时候还要再交十五万。
钱的事情放在以前，莫西宁会急的焦头烂额，现在不用急了，因为叶白卿已经答应给钱。
所以在医生说完所有，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离开后，莫西宁才是看向叶白卿，直截了当的道：“剩下的二十万什么时候给？”
莫西宁现在很着急的想要去看看莫小北怎么样了，可再着急，他也要先将钱要了。
“不急，签了合同再说。”
“合同给我。”
莫西宁伸出了手。
“三十年，有异议吗？”
叶白卿终于是将手里的合同拿了起来，不过他依旧没有立即给莫西宁。
莫西宁现在十八岁，三十年那就是四十八岁。
四十八岁啊，一般出去卖的mb超过三十岁就已经没人要，叶白卿竟是让他卖到四十八岁。
三十年似乎很遥远，遥远到没有尽头。
莫西宁听了仍旧是没有什么反应，面上波澜不惊，平静如镜：“没异议。”
在他看来，三十年同十年没有什么区别，二十八岁同四十八岁也没什么区别。
堕入深渊后，不管是几年，那里都是深渊，就算是离开了，人生依旧还是深渊。
“很痛快，我喜欢。不过…”
叶白卿的眼睛弯了弯：“在风夜城，合同也不是那么容易签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你总要有点不一样，才能拿到这剩下的二十万。”
“要我做什么？”
莫西宁不想跟叶白卿绕弯子。
“我要你…”叶白卿突然伸出了手，冰凉的手指摸向莫西宁的脸：“先陪一个人，你把他伺候开心了，这二十万他自然给你。”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