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
这么一个头衔顶在头上，让莫西宁成了过街老鼠。
好在这个时间点，刚好是上班族午休的时候，每一家店都很忙，偶尔有店员看见他，也就往后缩缩，跟见到怪物似的嫌弃两眼而已，并不会真的对他扔东西。
先前，他在这边工作，这街道上的小饭馆大都已经认识他，他身份被揭穿还有脸过来招摇过市，被嫌弃也是理所应当。
砂锅店这时候很忙，莫西宁没有进去，只是等在了对面。
他本是想着等过了午休时间，再去问老板说说能不能把他留下来。
这家老板人很好，老板娘人也很不错，他想自己好好说话，老板说不定会留下他。
可惜他才站在马路上没两分钟，老板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塞给他一叠子钱，火急火燎的说：“小莫啊，这里是你的工钱，老叔呢多给了你五十，你拿了钱赶紧走吧，你看你在这吧，好些人不敢来吃砂锅了。”
老板已经说得很客气，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莫西宁听得出来，人家已经是给了自己面子。
他攥着钱，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他一共也就上了二十天的班，前半个月的工资老板已经给过了，这剩下的也就五天，一共四百五十块钱。
砂锅店的钱要了，就还剩下烧烤店的。
烧烤店也就三天的工钱没给，估摸着有两百四十块钱。
烧烤店要晚上才开门，这个时间点还早着，他想去旁边的几条街道找找看有没有工作。
这边临近地铁的几个站点写字楼比较多，小吃街也很多。他想着多走走，多找找，总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莫小北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眼下家里头还有两张嘴要吃饭，他一刻时间也浪费不得。
这边的两条街肯定是没希望了，人家都知道他是个杀人犯绝对不会再要他，只能多走几条街去试试。
“莫西宁。”
他走到路口那边，准备沿着路一直走下去，段楼泽手里拿着个糖盒，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故意的，早等在了那里。
“你要去哪儿？”
段楼泽的脸色依旧是不太好，臭着一张脸，跟人欠了他几十万一样。
对，是有人欠他钱，还真欠了几十万。
段楼泽是用质问的口气，莫西宁手里还攥着四百五十块钱，钱都有些旧了，他抿住唇，终于是将手中的钱递给了段楼泽。
“？”
莫西宁突然递钱过来，叫段楼泽有些懵。
“我暂时只有这么多，先还给你，剩下的，我以后每个月都会还你一些。”
昨天段楼泽扔了不少钱给他，那些都已经给叶澜祁买药花的差不多了，现在他身上有的，也就这些。
莫西宁也知道自己欠债理亏，可他真的不想被段楼泽这么一直逼着。就算是把他给逼死了，他也没钱还他。
“我记得你卡号，以后每个月会给你打一些。还的速度会有些慢，您担待着些。”
之前段楼泽给过他银行卡，卡号他已经记住，他真的不想再看到段楼泽，一看到他，就会让他想起那天的不堪。
他要走，段楼泽却又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莫西宁！你不是问我……对不起你什么吗？”
段楼泽的脸依旧很臭，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高高在上，带着睥睨众生的目光。
莫西宁很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总觉着自己像是一只不堪入目的被扒了皮的待宰羔羊般，被他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
“段少爷，您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先前，是我不知分寸，说了没轻没重的话，段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我吧。”
莫西宁一晚上都没睡，也就凌晨那会儿眯了一小会，他现在真的很累，他不想跟段楼泽吵架，也不想跟他起争执。
他还要去找工作，这里走到下一条街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但是他要去更远一些的街道，那样才好找到工作。
“莫西宁！我真的不知道……那杯酒里有东西，我……我也不知道，你真的会来。”
段楼泽是真的很认真的在道歉，只是他太过骄傲，道歉也是微微昂着头，话说的也好像是被人逼的般。
“那什么合作，二十亿的交易，您知道吗？”
莫西宁比他矮一些，没有矮太多，也就六七厘米的差距而已。
可这么个差距，莫西宁都要仰起头去看他，像个平民在看高高在上的天神。
“知道。”
段楼泽总算是垂下了头，眸子里带着躲闪：“是！一开始，他们确实是说拿你来换万鸿和新大的那二十亿合作项目，但是我没同意，我从始至终都没同意！莫西宁，我没有答应。”
“拿我换？呵呵……”
莫西宁觉得很可笑，不，应该说是非常搞笑。
“哈哈哈哈……”
他笑的很大声，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以至于周围路过的人都要好奇的往这边看两眼。
“你们家可真搞笑啊，你们凭什么拿我换？你们是我的什么人啊，有什么资格拿我换！”
莫西宁其实很少生气，他从小就活的像个鸵鸟，永远都是弯着腰驼着背过活，他不生气，遇到什么事情都带着笑。
只有陪着笑，人家才会放过他，可那不代表，他就是个可以任人践踏的软柿子。
“是，我这种人命如草芥，蝼蚁都不如，可是我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家凭什么擅自决定我的人生，决定我的未来！段楼泽，我一不是你的宠物，二也不是你养的鸭，我是欠你钱没错，可是你也不能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把我送给别的男人！老子也是男人！老子也有自尊！老子凭什么就要被一个老男人睡！”
多可笑啊，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却要被拿出来当成一场交易。
“你不想被他睡，为什么还要跟他走那么近？”
段楼泽也怒了，他很不喜欢在大街上跟人吵闹，特别是这种特别大嗓门的吵闹。
这让他觉得丢人现眼，觉得周围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在看他。
但他尽量的让自己屏声息气，尽量的让自己不要发怒。他这么个人，能让自己不发怒，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耐。
“？”
这样的反问，让莫西宁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离得那么近，那么亲昵，他们说，你是自愿的，你知道不知道当我看到你们走那么近的时候，我有多痛心？你跟我说你不会堕落，可是你却跟甄福海走那么近，我分明提醒过你，甄福海有多可怕，可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