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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顾渊捷无疑是极聪明的人,这么多年的学神不是白当的,欧律虽然只三言两语的提醒而已,但也已经足够。

于是简頔停下了所有收拾东西的动作,没一会儿就匆匆下楼,去停车场取了车开了出去。

车里导航定的是某江景公寓小区的位置,而她随便搁在杯架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对话框。

最后的那条消息是不久前发来的。

消息并不繁冗,非常简单的一两句话而已。

“我病了,烧到三十九度五,吐了几趟,喝水喉咙都疼。这个,你得负责。”

本来就因为年龄大他两岁,所以很让着他,而且这生病妥妥就是前两天被她传染的,负责不负责的姑且不论。

简頔有点急,三十九度五的温度可不低,而且还吐,怎么都比她当时的情况严重多了。于是一路车开得飞快。

简頔还是第一次来顾渊捷的家,感觉上倒是和她意料之中的区别并不大,从这个男人身上的细枝末节,就不难看出他是个挺讲究的性格,不是那种邋遢的糙汉子类型。

所以他独居的住处,一如所想的干净整洁,而且处处透着些温馨柔软的细节,不多,但恰到好处的透出对生活的认真,也使得宽敞的房子不显得太过冷清。

比如落地窗前柔软干净的长毛地毯,又或者是电视柜上小小的香薰灯。还有落地窗边侧墙上的小幅木头书柜里塞着各种各样的闲书,角落立着的琴架上架着的单板吉他,以及随意摆在旁边的陶埙和卡林巴琴。

处处体现出主人对生活的认真和乐趣。

只不过此刻简頔没有心思欣赏这些,输入密码开了门,进门也只随意朝这边扫了两眼,没来得及细看。

就被洗手间传来的呕吐声给攫住了心脏。

她随手将包包扔在玄关柜子上,外套挂在玄关墙壁的衣挂上,在她衣服旁边的衣钩上挂着的是男人整齐的西装大衣。

简頔挽起袖子就朝洗手间跑过去,洗手间门没关,她跑到门口时,里头的呕吐声已经止息,冲水的声音响起。

一眼望进去正好看到的就是男人的背影,他刚吐完,站在马桶前,呼吸还略有些急促。微微佝着的身子,兴许是没什么力气,一手按在上腹胃部,一手扶着一旁的洗脸台,原地静静站着。

本不是孱弱的体格,但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透出些平时不常见的虚弱气质。以至于贴着一层薄棉质T恤的脊背,平时明明是薄薄一层柔韧肌肉,清晰分明。此刻竟也显得几分单薄嶙峋的感觉来。

“渊捷!”简頔叫了他一声。

顾渊捷的背影就僵了僵,他那么迅速地直起身子来,挺直脊背努力保持不虚弱的样子,明明是他主动示弱叫她过来的,但真正到了人来了,他男人的自尊心又作祟。

再怎么也不希望让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太过虚弱的模样,就像是什么受了伤还非要虚张声势的动物,也是这举动,倒是显出几分和顾律师平时不符的孩子气来。

简頔觉得有些想笑,但看着他转过来的侧脸,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没有血色的唇色,她心里又不太好受。

赶紧上去扶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手臂的肌肉就僵了僵,但很快放松了下来。

“你……”顾渊捷声音沙哑地开口,目光别开,不和她对视,显得有些别扭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悄悄挪回目光来偷看她,“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也不是那么没责任心的人。”简頔说道,扶他朝外走。

顾渊捷不是不能走,稍稍有些乏力而已,不至于虚弱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好像都没过脑子,身体就自发自觉的朝她靠了过去,小心的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不能太多,太多怕她扶不动,不能太少,太少好像心里就空落落的。

顾学神脑子里一瞬间,简直像是做完了一张数学试卷和物理试卷。

简頔哪知道这些,扶着他手臂都能感觉到他过高的体温,她眉头紧皱着。

“药箱在哪儿?体温计呢?常备药有吗?”把人扶到沙发上,她就赶紧用毯子把他给裹起来了,忧心忡忡地问着。

顾渊捷抿唇朝电视柜那边抬了抬下巴,“在那边。”

声音越发哑了。

简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赶紧去拿了药箱过来,取出耳温计测量,三十九度五。

看着上头的数字,简頔有些无语。顾渊捷被她用毯子裹到了脖子,像是个蚕似的,此刻蚕就探头探脑的凑过来看。

看到上头的数字就撇了撇唇。

动作被简頔看在眼里,一下子就急了,“你还好意思撇嘴?三十九度五!一度都没降。我得带你去医院。”

“不去。”顾渊捷在沙发上一躺,“我睡一觉就好了。”

“屁!”简頔皱眉道,伸手就朝落地窗边指了指,“你这种生病了还要吃烤串喝啤酒的人,睡一觉能好才有鬼了!”

但看着外头又开始飘雪,简頔到底是没忍心把人从沙发上挖起来去医院。

她去厨房,在陌生的厨房里摸摸索索的找锅找米来煮粥。一边就拨了电话出去。

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因为屋子里安静,所以如果够仔细凝神去听的话,依稀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简頔讲电话的声音,听不太清,断断续续的一些词句能判断出她大概是在给医生打电话。

因为烧得厉害,又烧得久了,耳朵里一直嗡嗡耳鸣着,凝神听厨房里的动静就很费神,没一会儿就困了。

再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是因为额头上的冰凉温度,才稍稍转醒。是真的有点烧糊涂了……

其实很久没生过病了,但人好像就是这样,越是很久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就越是来势汹汹。

烧得云里雾里不太清醒,顾渊捷只觉得自己额头上贴着的应该是冰毛巾或者退热贴之类的吧,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刚准备继续昏睡过去,就听到了简頔那把温温柔柔的嗓音,低声在和谁说话……是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这个认知让原本都要昏过去的顾渊捷,临时艰难拎起了一点点的清醒。堪堪听清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