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咬我！”
“不要咬我！”
刀疤脸在地上被铁头大蛇追赶的左滚右滚，在红娘的眼睛里她却只能看到刀疤脸一个人在地上畏手畏脚的打滚。
给她香珠的那个香师说过，这个香，可以让人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人为强，心为弱。攻心之下，痛不欲生。”
红娘到现在都记得陈千秋说这话时，眼睛透出的那种淡然。
所谓的性命，在她眼里，不过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可是，她虽然对陈千秋不了解，但是她也能看出，陈千秋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那种人。
所以，当时的她问出了这样一句：“你为什么要杀刀疤？虽然他算计了你，但是你们却也安然无恙。”
陈千秋淡淡的瞥了红娘一眼，“如果他设计的是你的兄弟妹妹，你还会这样问我吗？”
红娘哑然，“可是他们毕竟不是，跟你更没有血缘关系。”
“算计对于我重要的人，我无法忍受这种人的存在。”
“所以他要死，你也要死。”
香珠被陈千秋递过来，“它会燃烧你的寿命，你的怨恨，让你痛恨的人在恐惧里死去，但是作为代价，你也会心神枯竭。”
红娘看着递过来的香珠，犹豫着，好半响，她才颤着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指把香珠接了过来。
“他如果不死，我的弟弟妹妹就会死，与其这样……与其这样……”
红娘哭了。
“我愿意！”
愿意成为你手上的刀，心甘情愿的去染上血腥。
唐十四骑在树叉子上，叼着根牛肉干含糊不清的跟着唐寿说话。
“十四叔，你说这个叫红娘的，会死吗？”
唐寿鼓动着塞满了肉干的腮帮子，努力的跟唐十四说话。
“香这东西，我不大懂。”唐十四实话实说，“但是陈千秋这人我还是了解一点点的。”
唐十四说，“她这人或许会因为被人气狠了，动了杀心，但是有些时候她又意外的心软，刀疤脸这人是死定了，但是这个红娘吗……”
唐十四晃荡着两条小腿，突然一笑，“这坏家伙，怕是在吓唬她哪。”
陈千秋靠着身后的大树，坐在树底下休息，一边的疯狗，正给她磨破了的脚趾消毒上药。
她歪着耳朵听唐十四跟唐寿说话，被药水弄疼时，也只缩缩脚趾，对面的疯狗，就会让自己轻若无物的动作，更轻上几分。
她对红娘确实没下死手，不过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她觉得，红娘已经迎来了她的属于她自己的罪有应得。
“再往前，应该挑选那个方向？”上好了药，陈千秋打算传回靴子继续上路，可是她才刚刚把脚放进靴子里，就看到疯狗已经给她熟练的系上鞋带。
红娘问她为什么要杀刀疤，她当时想回答的其实是另外两个字——“值得”。
她身边这几个人，值得她十分在意。
唐十四站在树顶上，摸出罗盘在高处挑选方向。
“这里的格局被人打乱了。”唐十四从书上跳下，“我找不到，你说的那种正确的方位。”
唐十四问，“是有人故意设计成这样吗？就为了让我们在三个小时里迷失方向？”
陈千秋早就猜到，这次的考验不会这么简单。
“比起旁人，我更相信，把这里一切打乱的人是那几个老不死的。”那几个金字塔顶尖上的人，看着平时一个比一个矜贵，可是一到这种刁难人的事情上，就变得一个比一个坏心肠。
“都小心着点，我觉得除了方向，这里一定还有别的。”
几人收拾收拾就要启程，唐寿从树上手脚并用的爬下来，他身子没有唐十四这么轻便，下来的时候也是受了好些罪，要知道这样，就不跟着唐十四上树了。
远处刀疤脸和他的手下，还在那些引发幻觉的烟雾里醉生梦死，陈千秋却已经悄悄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快看，前面有人。”
唐十四练箭出身，没别的本事，就是一双眼睛贼亮。
打从老远，他就看到地上有个人趴在那里，“用过去看看吗？”
那人趴在那里，回头朝下，生气不知。
“死的。”陈千秋对唐十四给出答案。
唐十四有点不大相信，“真的，假的，我看他身上没伤没血的，这人应该还活着吧。”
“所以哪？”陈千秋邪睨了唐十四一眼，“明知道他活着，你还要过去？”
这下唐十四是彻底不出声了，他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
好吧，是他掉以轻心了。
告别了这一个“倒地不起”之后，唐十四算是见到了真正的死人。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用手在对方身上稍微搜一下，就能发现，这些尸体身上没有令牌。
陈千秋跟疯狗相视一眼，“人为的？”
“人为的。”疯狗回答，“出手干净利落，全是在这些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手的，所以他们的伤口都很整齐，而且是一刀毙命。”
“这就奇了怪了。”陈千秋看向地上倒着尸体，“看衣服，他们并不是一队人，怎么死的却这么整齐？”
“尸体的温度还在。”疯狗检查后说，“他们倒下的时间并不久。”
换而言之，就是说凶手还在附近？
唐十四架起了手上的弓弩，他戒备的看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可是他等了半晌，也没有所谓的杀手出现。
“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唐十四问，“还是说，对方在看到我们人数众多的时候，害怕的不敢靠近了？”
“你的自我感觉，可以更良好一点。”陈千秋白了唐十四一眼，手上握着的三棱军刺，自始自终都没有松开过。
“他杀了这么多的人，就说明他手上已经有了足够的令牌，如果他不是被谁雇佣，又或者别的原因，那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喜好杀戮的人。”
因为喜欢，所以满手血腥享受玩弄别人性命的快感。
为了杀人而杀人。
“九流世家里有这样的人？”唐寿觉得这些人也实在太夸张了，谁没事喜欢杀人玩。
“干的就是挖坟的活计，你以为谁底子是白的。”
唐十四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稚嫩的“救命”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