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挺好看的，你也知道，我不太懂这些。”顾文龙憨厚地笑笑，“不过，我听说过关于釉里红的历史，明太祖出身卑微但聪明过人，在对器物的喜好上欣赏厚重、古拙、庞大的造型，又因为喜好红色，所以在元代，釉里红曾被大量烧造，也被用作皇家御用瓷，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拥有，一般百姓家里是不能使用的，这又是官窑出品，所以被称作贵族瓷器的根源。”他笑着将历史书上所记得的知识笑着复述了一遍。
“呵呵呵，小伙子，你可真是好眼力呀。”大牛阴奉阳违地夸赞了句，反正只要不影响他做生意，他也没必要带着敌意。
“釉里红的存量少、身价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烧制的复杂。釉里红创烧于元代，与青花几乎是同一个时期，但它的废品率大大高于青花，这就是它存量少的原因，而之所以废品率高，是因为烧制的难度极高。”
“是啊，听说烧造釉里红对窑室气温的要求比较严格，需要在1300摄氏度的窑火中进行。氧化铜在高温之下变成红色，故称“釉里红”。烧制温度上下误差不能超过10摄氏度，温度低了，火候不足，图案就会发黑、发暗；温度高了，瓷器上的颜色就会消失，被称为“烧飞”，因此鲜红色最为难得。”顾文龙急中生智地背了这么一段刚临时度娘来的资料，伸手指着那个洪武釉里红菊花纹菱口大盘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打趣了句：“像颜色这样正的红色，只怕是很符合他洪武皇帝的审美情趣，指不定这盘子，伺候过咱们这位乞丐皇帝用餐呢。”
傅古笑呵呵地看着顾文龙，夸赞道：“阿龙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这见识是相当的不错。”
“是啊是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大牛附和了句。
“不不，主要是这釉里红的出世、经历以及自身的气质和价值特别的传奇，所以我才能记住。”顾文龙谦虚地摆摆手，故意装作激动道：“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在博物馆以外地地方看到这漂亮的传世佳作呢。”
“那你自己仔细看看呗。”这下不但是傅古主动邀请他看，甚至连大牛都有些洋洋自得。
“这不太合适吧？”顾文龙眼神带着渴望，但是又有些畏手畏脚地样子，大大满足了大牛的虚荣心，他豪迈地挥挥手，“没事，没事，你看呗。”
顾文龙的眼神又看向傅古，他自然是同意的，笑吟吟地说：“看吧，没事的。”
就冲着他对自己这份信任，顾文龙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吃暗亏，打眼买下这高仿品。
只是该怎么开口，这个问题就比较头疼了。
顾文龙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顿时表现异常兴奋地走过去，戴上傅古的白手套便开始认认真真地上手查看起来。
对于古玩，顾文龙压根就一窍不通，若不是有天眼技能作弊，他压根也看不出来好坏，毕竟穷人家的孩子，压根就没接触过这些高端玩意。
这个洪武釉里红菊花纹菱口大盘不论是在款式上，颜色上，哪怕材质上，顾文龙一样都分辨不出来真假，但是他既然是靠着天眼看出来大牛的演戏，撒谎，确定这东西是顶级复刻的高仿品，那么他要揭穿，也只能从大牛自己身上来，演戏这件事，顾文龙虽然没学过，但是他能看出对手的思想，那他顺着剧本演一演，或许能套出大牛的破绽，从而指出这件物品是假的。
大牛看着顾文龙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心里不由得跟着忐忑起来，毕竟他是明知道假的，但是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淡定，好几个专家都打眼了，这小屁孩子懂什么？
顾文龙清楚，他要破坏这桩交易，只能从大牛自己露出破绽，才能引出东西不真，但是大牛这样的心理素质应该训练过，他都已经释放出凝重的压力，要是一般人早就做贼心虚地低着脑袋，可他倒面不改色，搞得顾文龙心里亚历山大，怎么办呢？敌不动，只能我动了。
顾文龙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往上，往下，各种灯光下看，又故作深沉地掂了下分量，才表情严肃地看着傅古，又感觉挺为难地瞅了一眼大牛，然后欲言又止道：“傅先生，这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东西怎么了？”傅古一看顾文龙这表情，立马就紧张起来，这480万虽然不至于让他倾家荡产，但是也会元气大伤，容不得一点点差错。
“小伙子，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呐。”大牛的眼神里透着阴狠地威胁，心里却也咯噔疑惑起来，是不是被顾文龙看出来什么了？毕竟弄虚作假的人，心理素质再好，也是忍不住会露出马脚的。
“我本来是不想多说什么的，但是听着你这话我心里就不舒服了。”顾文龙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里的洪武釉里的红菊花纹菱口大盘，对着傅古淡笑道：“傅先生，你不觉得这个瓷盘有些完美的过分吗？”
“哦？”傅古立马就睁大眼睛盯着这个洪武釉里的红菊花纹菱口大盘看，被顾文龙这么点穿了一句， 他心里顿时疑惑起来，因为这个盘子他还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刚才也有点犹豫，是看在好几个专家出的鉴定证书份上才没有深究下去。
任何有疑惑的宝贝，那么作为古玩商人，必须要谨慎得搞清楚才可以下手，不然随随便便打眼，买下来了，那别说一个家，就是十个家，倾家荡产地也不够赔。
傅古在这条古玩街上算是谨慎的人，当下表情便变得凝重犹疑起来。
“小子，你不要胡说八道，这洪武釉里的红菊花纹菱口大盘完美是因为保存的用心，要不是家里有急事，急缺钱，你以为我愿意把这宝贝拿出来卖呀？”大牛气急败坏道，“我们平时可当祖宗一样供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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