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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妄心笑了笑,说道:“没想到胡丁山这么相信我,将交给我看管。他就不怕我把他的毁了吗?”

胡丁山降临到了许墨身上,不可和尚要维持佛珠降临,此刻聂妄心若想将胡丁山的肉身毁掉,绝对是最好的机会。

不可和尚微微一笑,说道:“你不会这样做,不是吗?”

聂妄心笑道:“可是我想。”话到一半,摇了摇头,继续道:“同为老子一脉的传人,为何你北海禅院就能雄霸西域北疆,胡家也能传承至今,而我聂家却注定衰落,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更加不能接受这种不公!”

不可和尚叹了口气,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注定的事情,造化使然而已。”

聂妄心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所以我才想得到玲珑宝塔,用宝塔里的玄黄之气,来补充我聂家的气运,没想到——”

“没想到你会被护塔剑气所伤?”不可和尚笑了,缓缓说道:“聂家若不是雄心勃勃,也不会衰落如斯。”

聂妄心沉默了下来,他明白不可和尚的意思,作为老子一脉的传人,倘若北海禅院愿意雄霸天下的话,不知有多少机会,然而他们只是偏安于西域北疆一带;同样,胡家也有无数的机会称雄东方,但却静心守护着玲珑宝塔;只有他聂先祖积极入世,结果却凄凉无比,但他这一代,甚至要寄人篱下。

聂妄心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也不甘不愿。

不可和尚叹息着道:“看来你受到心魔的影响了。”

聂妄心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想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事情。”语声稍顿,接着道:“只希望许墨能封印心魔吧。”

不可和尚也摇摇头,低声道:“恐怕希望只是绝望的开始。”

聂妄心沉默了下来,像是在咀嚼着不可和尚的话,过了半晌,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一些什么?”

不可和尚微微一笑,低声道:“我知道的一定比你多。”

“比如?”聂妄心问道。

“比如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开始吗?”

聂妄心嘴里咀嚼着这个词,久久没有说话。

降临在许墨身上的胡丁山自然不知不可和尚和聂妄心的谈话,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胡丁阳身上。

“放手吧。”他低声说道,语气里说不出的惋惜。

胡丁阳微微冷笑道:“现在说要放手,不是已经迟了吗?”

胡丁山冷哼一声道:“永远没有迟了这一说法,趁你现在还未铸成大错,立刻放手吧。”语声稍顿,接着道:“曾经的胡丁阳是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但现在的你,你看看自己不死不活的模样!”

“那有如何?”胡丁阳大声说道:“只要能让依萍重新凝聚人形,就算要了我的命又如何?”

岳依萍道:“丁阳,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胡丁阳道:“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等你塑形之后,也就能离开这片地方,倒时我们给清风阁一些补偿就是了。”

“补偿?那林姑娘呢?你补偿她什么?”胡丁山的声音异常冰冷。

胡丁阳沉默了下来,再没有比他更抢出心血消耗的恶果,因为他就是一个实例,当年为了挽回岳依萍的性命,他消耗的自己的心血,最后只能以为活死人的状态生存。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成为活死人的,甚至大多数人,都宁愿死,死人是无法补偿的。

胡丁山见胡丁阳有些犹豫,立刻趁热打铁的说道:“以九阴之体的女人引动九阴之地的阴气凝聚妖魂,这办法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胡丁阳没有说话,眼神却不自禁的望向远方的塔影,隐藏与云雾之中,若应该若现。

胡丁山心中一沉,急道:“进塔了?”

胡家有家训,家族之人绝不可进入玲珑宝塔,违者必受全族追杀,若是胡丁阳真的为救岳依萍进入宝塔,胡丁山也只有执行家规一条路可以走。

胡丁阳摇摇头,低声道:“放心,我没进塔。”胡丁山松了口气,胡丁阳又道:“但却去到了宝塔之前,这办法是塔里的那个人告诉我的。”

胡丁山心中又一沉,忍不住道:“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那可是心魔,是引动人类内心的家伙,他最擅长操控人心!”

“我知道,”胡丁阳冷冷的道,“可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依重聚妖魂。”

“所以你相信他?”胡丁山的眼神里就尽是不可思议。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胡丁山沉默下来,半晌过后,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你。”

胡丁阳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感情。

“若是你真的进到这里,我承认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借用这小子的身体的话,你必输无疑。”

胡丁山摇了摇头,说道:“那就试试吧,当年我让了一招,现在后悔了,我要让你还回来。”

胡丁阳摆出了一个胡家截脉手的起手式。

胡丁山看到这个姿势,不禁叹息道:“胡家有两大绝学,父亲有两个儿子,当年他让我们一人学一门功法,就是希望我们能通力合作,守护玲珑宝塔,他怎么也想不到,胡家的两大绝学有对垒的一天。”

他看了一眼远方宝塔的影子,低声道:“还是在宝塔之前,恐怕他死也不会瞑目。”

胡丁阳摇摇头,低声道:“我倒认为,父亲将两门绝学传于你我,是早预料到我们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如今正好,我是活死人,你用了别人的身体,我们两人都动不了武魂,只能以武技取胜,看看胡家截脉手和流空剑到底谁才是胡家的第一绝学吧。”

黄昏,夕阳下。

聂青青站在夕阳的正面,背对着光线,阴影遮住了她的脸。

她的脸仿佛永远都隐藏在阴影之中。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薄纱一群,衣袖里藏着一把锋利的短剑,短剑是凶器,凶中之凶,然后被她藏在衣袖里的这把短剑,却不是用来杀死别人的,而是用来自尽。

锋利的剑锋正顶着她的腰际,那希夷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绝望。

倘若许墨在一天内,还不回来,那就真的绝望了。

她的目光凝望着西方,那是卡拉库姆之泪的位置,此刻绿洲已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看不清,但依旧探望,试图从那模糊的影子中,寻觅到一丝心灵的慰藉。

柳青芙走到她身旁。

湖水蓝的衣衫映着光线,像是镶嵌了一条金边,她在笑。

她本不应该笑,但此刻除了微笑之外,她实在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安慰聂青青,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就连她,也绝望了。

大多数时候,绝望是会传染的,看看活下来的这些人吧,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也就只有本来与许墨有怨的张啸林,能坦然处之。

“放心吧。”柳青芙开口。

聂青青回头凝望着她,看着那漆黑如夜空一半的眼睛,微微摇头。

“你在安慰我。”她说,“我不需要别人安慰。”语声稍顿,接着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没事,很好,不用担心。”

聂青青尽量表现的如自己口中说的一样,甚至在说话时,还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然而一连用了三个词语,却出卖了她的心。

此刻,她并不如自己口中所说的安宁。

而这又是理所当然的,她的爱人正在冒险,而她却只能站在距离很远的沙丘上,凝望着远处那模糊的影子,这让她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更不得被抓到的是她,而不是林绛雪。

柳青芙张了张嘴,终究放弃了劝慰,她回头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其他人:金三富在叹息,韦红琼皱着眉头,就连一向快乐的丁丁,此刻脸上也没有了笑容,而斩元却在磨刀。

他磨的不是那把从不离身的金丝大环刀,而是一把小小的弯刀,不到两尺,弯的就像女儿家的眉毛。

柳青芙猜测着是一把藏在腰际里的刀,作用很简单——拼命。

长刀刀客都会有一把短刀,当长刀受制时,还有短刀可以拼命。顾名思义,短刀会很短,有时会短的惊人,但很少弯,因为弯刀是最不适合拼命的刀,可一旦一名刀客拿出的是一把拼命的弯刀,那代表着他的决心。

必胜或必死,总会有一个。

柳青芙又走到斩元身边,开口说道:“你在干什么?”

“磨刀。”斩元冷冷的道,眼皮也没抬一下。

柳青芙抬了口气,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回去。”声音依旧冰冷,就像冰山移动发出的嗡嗡声。

柳青芙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不希望你回去,那是送死。”

“可我必须回去。”斩元终于抬起了头,用一种尖锐的目光凝望着柳青芙,“我不希望有人替我送死。”

柳青芙道:“他不是替你送死,而是让你活下去。”

她试图找到一些有力的句子来说服斩元,可到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她看起来已经词穷了。

斩元没有再说话,继续磨刀,他磨刀的动作不快,但效果惊人,很快这把弯刀就显现出了亮色,一种刀锋的颜色。

柳青芙皱了皱眉,低声道:“这刀不够冷。”

有些刀锋利,而且冷,那是杀人的刀;有些刀冷却不锋利,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刀;有些刀则锋利而不冷,那是奇怪的刀,奇怪到用刀者一定会死。

斩元明白柳青芙的意思,微微摇头,低声说道:“不用劝我,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即便、即便做了一些事情,我也不可能杀掉他们。”

“那你是想?”柳青芙说道。

斩元叹息着道:“我不杀人,但也不会让人伤害我的朋友。”

“所以你准备回去送死?”

斩元停下了动作,他的眼神凝聚在刀上,口中却道:“我不会死。”

柳青芙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可我觉得你一定会出事。”

江湖人交手都会掀起血雨腥风,特别是生死相搏,在只有一个生,有一必死的战斗中,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所以激烈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在厉害的高手,面对生死相搏,也须动用全力,自然,对于真气的控制也就落了下层。

然而两个离开江湖已久的武者之间的战斗,却并没有所谓的腥风血雨,甚至可以说是风平浪静的。

截脉手固然厉害,但依旧奈何不了流空剑。

胡丁山在与胡丁阳的战斗中,占据了一定的上风,他将胡丁阳逼到了角落——没用剑。

事实上,流空剑也并非一种剑法,而是一种指法,将剑气与指法结合,指尖发出剑气,无坚不摧。

与截脉手一样,流空剑都是得传自老子的绝学,是一种已经被人忘记的功法,是的,所有人都忘记了胡丁山会这一门武技,就连胡家人淡忘了这一点。

自从被胡丁阳大闹继承大典之后,胡丁山就没有动用过这一门武技,因为根本没有需要他动用这门武技的人。

然而这一次在面对胡丁阳的时候,他的流空剑却丝毫看不出退步的迹象,即便他只用了一只手,但这只手却十分灵敏,十分矫健。

胡丁山一指破开了胡丁阳的护体真气,将他逼如绝境,却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凝望着胡丁阳,眸子就像远方的塔影一样,是青灰色的,模模糊糊的,遥远而冷淡的。

也只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才会有如此遥远而冷淡的目光。

“你输了。”胡丁山冷冷的道。

他自信胡丁阳绝没有翻盘的可能,当年在即位大典上,他为了救人,让了胡丁阳一招;这一次同样为了救人,他不准备让,不让的结果就是——胡丁阳彻底失败。

胡丁阳不敢示弱,目光锐利的就像一把刀。

“我不会输的。”话说完,他继续挥掌而上。

护体真气对于武者来说,就像一件坚固的铠甲,有铠甲固然好,但若没了,还可以赤膊上阵。

胡丁阳此刻就“赤膊上阵”,二十多年,生为活死人的他,虽然不可能继续修炼,但对于武技的理解却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也正常,二十年浑浑噩噩的生活,只有在演练武技时,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截脉手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

没有声音,连破空声也没有,全程都没有一个声音发出,就连破空只声也没有,就像一出无声的哑剧,只可惜,这哑剧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