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他一把将他推开,右手一拂,封住他的穴道,颜赤扬只有乖乖的坐在地上,看着疯子一步步的靠近两个女人。

“你想干什么?”林绛雪冷冷的道。

两个女人毕竟不是普通女人,一个清风阁的首徒,一个是琴香阁的少主,即便面对可能到来的危险,依旧能保持冷静。

只是这冷静能保持多久?谁也不知道,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敢肯定。

疯子没有说话,手掌一抖,掌心出现了一张瑶琴,琴长三尺六寸六分,前扩阔八寸,后阔五寸,厚二寸,半点不多,半点不少。

秦香儿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琴,从不离手的琴,在之前被这疯子拿去,此刻又见到,竟让她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克制住这种感觉,冷冷的说道:“这是我的琴。”

“没错,”疯子的回答迅速而简洁。

秦香儿等待后文,可后文始终没有来到,她忍不住道:“你拿出我的琴干什么?”

疯子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还给你!”他将琴一抛,瑶琴发出嗡的一声,飞在空中。秦香儿见状,再也顾不得克制,上前一步,将琴接住,牢牢抱在怀里,从头到尾的抚摸,就像抚摸着失而复得的孩子。

林绛雪冷冷的凝望着疯子,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疯子没有理会她,转头对秦香儿道:“弹琴!”

秦香儿猛的抬起头,妙目之中射出两道尖利的光。

“休想!”

琴师并非什么都能弹琴,瑶琴有六忌七不弹。六忌是:一忌大寒,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讳迅雷,六忌讳大雪,可以说,只有风调雨顺的时候,才可抚琴,任何恶劣天气来临时,都不适抚琴。

七不弹则指: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

如此六忌七不弹下来,非得是诸事皆顺时才弹,此刻她们身陷囹圄之中,自然也无心情,更不能去弹琴。

疯子的脸上露出一缕狰狞的表情。

“我让你弹琴!”

任谁都能听出这语气里的压抑,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休想!”

秦香儿的回答迅速而果断,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

疯子冷笑一声,右手成抓,五指一曲,原本坐在地上的颜赤扬立刻被吸过来,疯子的手掌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我再问一遍,弹是不弹!”

五指用力,骨节发出嘶嘶的声响,颜赤扬在他手中挣扎,眼见就要支撑不住。

“放开他!”秦香儿大叫,就要扑上去,却被林绛雪死死拉住。

疯子又一用力,颜赤扬已经开始翻起白眼。

“我再问一遍,弹是不弹!”

没有掩饰,这是裸的威胁。

秦香儿对瑶琴的虔诚,显然不及她对颜赤扬的感情,她终于服软道:“你放开他,我弹!”

疯子将颜赤扬扔在地上,颜赤扬的眼睛里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还有一份屈辱,作为东南域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什么时候需要靠一个女人来苟延残喘。

可即便他再感觉屈辱,此际也无可奈何,他只能瘫软在疯子脚下,就像一滩烂泥。

秦香儿盘膝坐下,没有琴案,便将瑶琴放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疯子一眼,双手放在琴弦上,十指在弦上拨弄。

一阵铿锵之音从琴上传出,犹如幽燕之声,恍若“铁骑突出,刀枪齐鸣”,这声音夹杂着一种锐利的锋芒,仿若锋利的刀尖一般,刺入疯子的耳蜗。

原本他还闭眼晃脑,做出欣赏的姿态,此刻却睁开眼,凝望着秦香儿,眼神疑惑。

“停!”他大喝一声,琴声应声而停,秦香儿只是冷笑着瞧着他,并不说话,仿佛与他说话都是耻辱一般。

疯子急道:“这不是那天的声音,不是!”

那天指的是秦香儿被掳走那一天,那一天到达绿洲时,她曾为颜赤扬弹琴,琴声柔和的就像“间关莺语”,与此际的铿锵之音截然不同。

疯子道:“我要你弹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天那个!”他看起来有些慌张,不安就写在脸上。

秦香儿冷笑道:“你想让我弹那天的柔美之调?可以,先将我们放了,等我心情好起来,自然能弹,现在——不好意思,我没那个心情。”语声稍顿,语气变得锐利:“我现在想的只有杀了你!”

疯子没有接话,甚至没有任何反应,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尊没有生息的雕塑,良久,他才开口道:“不是你,不是你。”

像是在对秦香儿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是我?”秦香儿感觉诧异,可任她如何询问,疯子只是不答话,反而目光落在了林绛雪身上。

“你——弹琴!”依旧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林绛雪冷笑道:“我的琴先还给我。”

琴师都有自己的琴,就像亲密无间的伙伴,只有与伙伴一起,才能达到最好的状态。

疯子虽然精神不正常,但这点却还是知道的,没有多样,手腕一抖,林绛雪的凤尾瑶琴出现在他手中。

同样的动作,将琴一抛,林绛雪眉头微蹙,接住瑶琴,没有如同秦香儿一般,像是抚摸失而复得的孩子一般抚摸着瑶琴。

并不是她不看重自己的琴,而是琴一入手,她便是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便知道这琴上没被动过手脚。

林绛雪看了疯子一眼,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希夷与渴望,林绛雪不知他渴望的是什么,但一定不是自己能够给予的东西。

“弹琴而已。”她说道,“现在吗?”

疯子点了点头,干脆盘坐在地上,闭上眼,侧耳倾听。

林绛雪不知疯子想听什么样的音乐,而且音乐修到了她这种程度,也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喜好而改变自己的状态。

十根纤细的指头在琴弦上流动,深沉的琴声骤然响起。

并非什么欢快的调子,即不柔和,也不美妙,当然也没有秦香儿所弹奏的那种锐利感。

这声音就像细而浊,假若游丝,若断若续,就像女子在低吟抽泣。

疯子渐渐听入了迷,他的眼睛真正闭上,脑袋也开始跟着晃动起来,嘴里随着曲调哼唱着。

林绛雪在冷笑。

她从骨子里是一个骄傲的人,甚至比秦香儿更加骄傲,让她全心全意为一个“仇人”演奏,又怎么可能。

在乐章最舒缓,最重要的时候,她忽然双手急弹,以一连串不和谐的音符犹如猛兽一般脱困而出。

疯子猛地睁开眼,目露凶光。

“你在干什么?”他在咆哮,林绛雪透过他眼前的迷雾,仿佛看到了一只被困在斗室里的猛兽,在咆哮,在嘶吼,在疯狂的叫嚷着,拉扯着囚笼的铁条。

而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依旧承受着那些精神被幽静的痛,甚至身体自由,但这种痛苦却没有丝毫减轻,它灼烧着他,无时无刻。

林绛雪冷冷的说:“完了。”

很简单的回答,果决而无畏,她肯定疯子不会杀死她,亦不会对她怎样,事实也是如此。

疯子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凝望着,双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这种凶光甚至让秦香儿都忍不住后退。

然而林绛雪却没退,她非但没退后,甚至没有任何畏惧的迎上了这道目光。

“好,很好。”疯子说,声音低沉的就像压在喉咙里的喃喃细雨,“你应该明白这样做的下场!”

话音刚落,疯子原本静止的身体忽然动了,他的手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向林绛雪。

裹挟着风声,手掌仿佛消失,林绛雪所能感到的,仅仅是一种压迫力十足的劲风,这种劲风并非一个方向,而是呈现出来那个个截然不同的相反方向,疯狂的撕扯着皮肤。

林绛雪感觉到皮肤的刺痛,就像一根根绵细的针,刺入毛孔。

这是必杀的一击,即便她全盛时刻,也不可能躲开,更不用说此刻被封印真气,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微笑的迎接死亡而已。

然而她没有笑,面孔依旧冰冷,冰冷的连死神都在这一刻为她颤抖,它拒绝了她,将她推走——手掌悬在距离她额头半寸的地方。

这个距离有多近?

一把飞刀也有三寸,半寸等于六分之一把飞刀。半寸的距离足以让任何人感觉到死亡的恐惧,然后这恐惧并没有将林绛雪击倒。

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笑容,冰冷的笑,冷的刺骨。

“为什么不躲。”疯子说。

此刻这沉静的音调,竟看不出任何疯狂的痕迹,听起来仿佛他已恢复正常,然而林绛雪却明白,他不过是将疯狂埋入了心里。

“你不会动我,不是吗?”她说,声音高高在上。

这种感觉,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面对叛逆者,即便她知道难以生还,但依旧会保持贵族的身份。

手掌又前进了一点,大约是半寸的一半,几乎快贴住林绛雪的额头,她没有动,还在笑,她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疯子冷冷的道:“为什么还不躲!”

林绛雪笑道:“你之前不想杀我,现在更不想,我为何要躲?”

疯子道:“你就不怕我改变主意?”

林绛雪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会吗?”

一个疯子必定是意志坚定的人,意志坚定的人不会随便改变主意,即便这种作为令他不舒服,令他备受煎熬,可他依旧不准备改变。

手掌垂下,那凝滞的空气忽然一松,林绛雪笑的更加灿烂了。

“我赢了,”她说。

如果这种心理争斗中有一个赢家的话,那这个赢家一定是她,这点毫无疑问。

疯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赢了,但我也没输,别忘记你还在我手上。”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将暗室合上。伴随着轰隆隆的石壁转动的声音,光线逐渐变成了一种奢侈,直到最后,又恢复了一点青光。

林绛雪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的靠在墙边,慢慢滑落,此刻冷汗已打湿了她的后背。

秦香儿见状,不禁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真的动手了你怎么办?”

林绛雪看了她一眼,勉强的一笑,说道:“他不会杀我们的。”

秦香儿眼神一亮,嘴上说道:“你怎么知道。”

林绛雪笑出声来,低声道:“因为他想听琴,这就是他的目的。”

秦香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你并没有给他,他想要的东西,你只给了一半,而给人一半,留下一半,是最撩拨人心的事情。”

秦香儿自己也弹琴,曾经也听人弹琴,她知道听人弹琴的人,最忌讳的便是听的一半,那种辗转反侧,寝食不安,她永远也不像再次重温。

她倒是不介意给那个疯子一些教训,但在身陷囹圄的时刻,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所以她宁愿拒绝,也不愿演奏。

林绛雪当然知道秦香儿心中所想,她笑着回道:“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秦香儿竖起了耳朵。

林绛雪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我要让他去找许墨的麻烦。”

坐在地上的颜赤扬眼睛一亮,接话道:“只有他再次去找麻烦,许墨才能找到我们,不过你真的对许墨这么有信心吗?”他看了林绛雪一眼,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话未说完,便被林绛雪打断:“没有什么如果,我相信他,他相信我,虽然我们无法联系,但彼此的默契会给这个疯子设下一个无法挣脱的陷阱。”

而事实上,许墨正在布置这么一个陷阱。

一群半步凝神的武者想要对付一个凝神后期的武者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只要方法合适,依旧有其可能。

比如用毒,毒是一种防不胜防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与中毒者的实力无关,实力只能帮你抵抗毒素,却无法让你避毒。

许墨就炼制了一种毒药,无色无味的体液,透明的就像精益剔透的山泉,是提炼自月如草的毒素。

月如草不是毒草,但它的根茎却有毒,这种毒素潜藏在它体内,有经验和能力的毒师能将其提炼出来。

许墨将装有毒药的瓶子交给聂青青,低声道:“这是毒药,到时候涂抹在身上和琴声上,只要他碰一碰你们,就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