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这悬崖之下，深许几何，方圆多大？”
“阿弥陀佛，深不见底，方圆无边……”
“可有人曾下去探寻过？”
“不存……”
“能找到悬崖之下的几率几乎？”
“若是无人通报，寻到踪迹的几率为零……”
“若是迫不得已，悬崖之下可容纳多少僧众？”
“数万……”
“如此、甚好，方丈所说之事，小子，答应了，日后就选这悬崖之下……”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援手，从今往后，尊称施主为我佛门活佛……”
……
全国各地，加起来的僧众何止千万，但以自己的能力，除却被朝廷灭杀、强制还俗的一些外，秘密保住这数万僧众已经是自己最大的本事了，这般想来应该也对的起杜顺、义湘、白於、法如等死去的佛家高僧了。
“智满、智缘两位师傅，我等想四处走走……”
秦羽眼光扫过，终是想好好看看这自己亲手打造的地下之城。
悬崖之地，虽说昏暗，但有流水，有荒野，有屋舍，有山有人，自然更多的是密林。因为是观看，故而速度自然是慢了一些，沿路行人遇之均是纷纷双手合十，口宣“活佛……”
“少爷，这里居然还有牛羊……”
“少爷，少爷，那里还养了家猪……”
“相公，那个地方可是，可是有人……”
有人生活的地方，自然有人生病死去，更何况是在这等恶劣的环境之下，一阵阵呻吟恰好就是从石头背后传来，夹杂的自然是咚咚咚的切砍声……
“快走，不要去看……”秦羽脸上苍白，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催促道。
秦怀道阴冷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沉声问道“食物？”
“应该是……”
崔若若本待发问，但一听到食物一次，顿时想到什么，胸口反复难忍，弓在杂草边上干呕了起来。
为了生计，哪怕死去的人都能作为食物，为了延续，就算是病逝的残躯亦是可以心甘情愿被他人啃食，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那……
悬崖之下，与世隔绝，不见外人，外人也根本找不到这里来，但这里只要有人，就是人间，只要有佛，就是佛门！
秦羽自嘲的笑了笑“怪不得世人总说，每逢乱世，道士出山，佛门隐匿，恐怕说的就是这个吧，世人总觉得佛门胆小怕事，却是应该也没见过这等人吃人的事情……”
“想法不一样罢了，道家毕竟乃我中原本土教众，而佛门乃是天竺传来的外教，自当有些差别的……”秦怀道暗暗道“不过，真要算起来，也只不过是传教方式不一样，在我看来，佛道两家均有所长，亦有所短……”
“哦？”秦羽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秦怀道呵呵一笑“怎么，考我啊？”说罢叹息继续道“其实我并不在乎什么佛道之争，也不在乎皇权压制教门，在我等平民百姓看来，只是真的是为了民众好，谁就会被世人爱戴，佛门也好，道家也好，皇权也罢……最后看的还不是这天下万万千的百姓想法……”
“不错……”秦羽怅然道“表哥知道为何我回助佛家吗？”
“因为恩情……”
“呵呵，这只是其一……”秦羽淡淡道“佛道共存的时间可能你们这一辈子都猜想不到，而那皇权则不然，大唐顶多也就几百年的盛世华风，之后还是会被其他人多取代，这是人与信仰中的神的差别，千百年后，佛道将会迎来大盛世，而那时候，却是没有了这大唐……”
“所以你助佛门乃是为了纠正以前你所说的历史？”
“不错……”秦羽正色道“我自然是有私心的，我不想历史被抹去，更不想历史被篡改，哪怕是到现如今，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个大唐，这里的你我，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秦怀道脸上一沉，缓缓变得柔和，轻声笑道“说什么胡话，怎么不是真实的，你还能抹去我两之间的血缘关系啊，表弟，你要记着，我，始终都是你哥……”
秦羽为之动容，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拍秦怀道的肩膀，煽情道“不错，你永远是我哥……”
崔若若三人切切私语“他们两在胡说些什么啊？”
“听不懂，少爷以前也会这样，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的……”
……
秦羽扭了扭脖子，却是任由那那位说着八卦，呵呵笑道“罢罢罢，表哥，其实吧，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现在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毕竟我现在想做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好奇，为了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秦怀道沉声道“你只要去做就行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因为会死人，因为会死很多人……”
“无妨，只要你坚持，我们都会陪你一起……”
天堂也好，地狱也罢，都是在人间，既然在人间，哪里会没有什么生死……
几人闲聊之际，却是稍微转了一圈，众人也已经渐渐失去了继续转下去的兴趣，待回转之后，算了算时间，却是想到青龙四人搞不好又在四处寻找，跟发了疯似的抱怨！
秦羽不由叹息道“我们要上去了，两位大师……”
“阿弥陀佛……”智满缓缓道“施主是做大事的人，能有心下来一观，我等僧众就已然感激不尽，绝不会拖累施主的后腿的……”
“大师啊……”秦羽叹息道“你放心，小子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总有一天，会将这里重新带回人间……”
“阿弥陀佛……多谢活佛……”
“先不急着谢我……”秦羽暗暗道“小子很是好奇，有一事想问询下智满师傅……”
“施主，请说……”
“你们口中念诵的佛祖，到底死没死，他在哪里？”秦羽表情严肃，一本正色道，身边之人均是纳闷，不知秦羽为何突然如此一说……
智满微微有些前倾的身子缓缓站直，抬起头来，那黝黑的脸盘上布满褶皱，皱纹里满是苦涩，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所问，贫僧不知道，但方丈大师生前曾说过，施主若是能够拥有足够的时间，便一定是当世的佛祖……”
秦羽没有任何的欣慰，反而隐隐有了些困惑和与之一道的压力，面无表情道“舍利子是诸法空相，色不异空来空不异色，色即是空来，空即是色，呵呵，想不到智满大师也会打哑谜……”
秦羽微微有些失望摇头道“在你们看来，这悬崖很高，所以以前从没下来过，但在我看来，这座悬崖其实很矮，我在悬崖之上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只不过就是一个深些的凹洞而已……”
秦羽好笑道“你们说我是活佛，我也就认了，但现在又说足够的时间，我将会变成你们供奉的佛祖……别说我了，哪怕是你们说出这话的事后也是感觉好笑吧……”
悬崖之下顿时变得极为安静，智满与智缘的神情显得有些惘然，他们是佛教徒，信奉佛祖，遵从方丈和师傅，却是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妥……
秦羽呵呵笑道“两位别想了，小子只想说一点，我们可以下来，自然也会上去，但是想要上去的话，只靠小子一人不行，只靠天天念叨着佛祖更是不行，佛祖若是没死，为何不来救助你们，若是死了，那天天念叨又有什么意义，你虽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就是佛祖，但这等时间是几许谁能知道，小子愿不愿意成为你们口中的道祖又有谁知道，小子深知自身能力有限，却是不敢奢望真有佛祖那么大的佛法，所以，两位师傅，入仕真想快些上去，去看看上面的阳光，最终还是得靠你们自己……”
秦羽缓缓走到那道极为陡峭的岩壁，作势拍了一拍“只要能爬，我们就能上去……但是只要有危险，我们立马就下来，等休养的有劲了，又可以再次爬上去……”
智满和智缘顺着秦羽的手指望向那悬崖上方，根本看不到尽头，若非秦羽建造的藤条小船，怎么可能爬的上去啊……
少林建寺千百年来，从未有人下过这悬崖底下，也从未有人从这底下上去过，这种未知的事情，谁敢尝试？但秦羽既然在此，那就自然有法子，就看众人愿不愿意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