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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倾世天下 淤泥不染(一)

九黎公元二百八十八年七月,九黎二皇子以皇长子渊砚被落花无意所掳,又因其父为落花领主所害,昭告天下,自此同落花无意公然敌对,以报杀父掳兄之仇。同一日,二皇子于众望所归下登上了帝位,是谓祈元帝。

后,帝严于律法军务,整顿六军,谨落花无意来犯。以“桃源”之士、北溟军团匹敌落花势力,势均力敌下,双方进入僵持态度,而,在落花与皇家两重势力的压迫下,天下苍生,苦不堪言。

而,江湖传言,帝因与神女背道而驰,将其逐出皇城,自此暴戾残酷,流言随之而起:神女阿冽,祸水红颜,并非无上法力,只乃容貌绝世、祸国倾城的妖姬。

……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自那日的宫闱之变,阿冽终是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变成了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女子,穿梭在京都繁华的大街上,虽仍有些仰慕的男子尾随在身后博取青睐,但,再没有人会将她当做那个传言中的神女。

渐渐地,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将自己所以的灵力封印起来,且是留下些自保的能力,那仿佛是岁月流逝的沉淀,静逸、感悟中去明晓上善若水的真谛。

或许,在内心中,阿冽是明晓的:她不可能与公子彻底撇清关系,那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与注定,他们的一生必然因为各自的使命所纠缠。

而,琅琊则追随于她左右,因于阿冽的关系,琅琊且化作人族男子,经过考验进入桃源,并让新帝以为他乃继承神刃力量的新主,名作明墨,并以神刃无痕相认,新帝大喜,并令其代替罪臣焜煊之位,于秋后监斩一干背叛之众。

对于焜煊,那个于萧琅月共同成长起来的亲信,阿冽且是在琅琊的口中听得:众部下因于危难之际以戴罪之身为九黎立下功劳为由,请命信帝免以死罪,然,帝大怒,归于原判,为其求情者,以犯同治。

对此,阿冽并未有太多的情绪,也不再过问,未有大事,且也只是于一旁观景赏花了去。

如今,她是为明墨的夫人,在新帝御赐的府邸里长住,虽然是如此,新帝宴请朝中大臣家眷同饮之时,阿冽不曾相见,而此,各方大臣未曾与这位新上任的少帅夫人谋面,便也不知其容貌、性情。

而,阿冽大多不在意这些,自是明晓,麟儿会以各种适当的理由推掉这些同夫人出席的宴会。如此,她并不太担心,甚是未有将自己的容貌作太多改变,基于从前的容貌,她将那头惹人注意的银发染成了墨黑,平齐的刘海遮住额上的雪莲,垂下的青丝遮住了精灵样的耳朵,看上去,且和平常的女子无异。

在那些远离江湖斗争、朝堂权势的日子里,她仿佛变得安逸、平静起来,开始喜欢变得同那些深闺里的小姐一般吟诗作画,偶尔弹弹琴,哼两首小曲,无趣时,那府中的池子边垂下所有的头发,将双脚放进池子里胡闹的嬉戏,偶尔,府邸里的丫鬟下人走过,只是笑着说:“夫人又在胡闹啦——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咧!”

然而,阿冽只是轻轻把嘴一抿,微皱眉头,驳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性子呢。”

俾人们无以回应,且是无奈地浅叹一口气,而即,端着水果盘轻轻地离去。

当她再一次将水荡起浪花时,耳边忽而响起新继任的明墨少帅于满朝文武面前极为气势的声音,浅咳,“我说,夫人你又开始胡闹了!”

然而,阿冽面上冷静,且于心中偷偷窃笑:“装腔作势的家伙!”

下刻,琅琊也跑于她面前,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又在偷偷笑我对不对——该打、该打!”

嬉闹过后,琅琊脸上忽而沉默,许久也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知晓他的性情,阿冽悠闲地回应。

见她悠然地目光,琅琊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阿冽,祈元帝……”

“新帝怎么了?”阿冽绝美的容颜上突然僵了半秒,听于这个名字,且觉有些不适。

对于这样的反应,琅琊无奈地笑笑,而即将她抱起来,回于房中。阿冽被放于地上的那刻,四周便也换做了异度空间,而即,他们都恢复成原有的样貌。

他做的这些,虽是太过小心翼翼,但,阿冽且是明晓的。对于他而今的身份,肩负了九黎皇室太多的秘密,如此,在这样的地方,她们之间所有的谈话才是最安全的。

琅琊并未委婉,见于静默的她,微微皱眉,问,“阿冽,你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背负了天下所有人的误解,一切……值得么?”

阿冽只是淡然,浅浅开口,“麟儿,纵使不值得又如何……要知晓,那是我一生的使命。”

“呵,只为了这些……”

“不然呢?”仿佛看见他心中潜藏的欲望,阿冽冷然道:“若真如你内心所想,我早已呆在他身边,成了九黎的帝后。我想,这世间没有一个人会比你更了解我:像我这样无情无爱,无性无念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一个。”

琅琊冷静地看她,毫不容情地,一语道破,“竟是如此,你为什么甘愿委身在我身边做我的夫人?就算不爱,你不是一样可以待在他身边,同她携手,完成你的使命?”

对于他的逼po,阿冽没有回答,只是淡然一笑……麟儿,知道吗?只有你,才是我最能够信赖的人。

然而,琅琊却笑更为坦然,且似梦呓一般,“因为我可以成为你推掉天下所有男人的借口,可是,你知道么,我心甘情愿成为这样的借口。”

阿冽闭目,舒了一口气,断然,“连麟儿也无法逃过‘情’这个劫数么?……可,你应该知晓,我们本就是冷血无情之人——麟儿还是斩断情丝吧,我们都是不可能拥有情爱的。”

“我知晓了。”悟到自己刚刚的失控,琅琊极为快速地恢复,脸上不再拥有任何感情,自若地顺势将话题转了出去,“阿冽,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先皇被害的那一夜吗?”

那刻,鲜红的血液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那样残忍而血腥的场面,仿佛历历在目。

“嗯。”阿冽颔首,且问,“你是不是发觉了什么蹊跷?”

“当时是由我处理先皇的尸体,虽然先皇的灵魂是噬魂侵蚀了,但导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受到精神上的压迫受于心脏血管爆裂而死。如此看来的话,他的死亡并不是由落花领主直接造成……”

“你是说,制造幻像加以精神控制的那个男子?”

“对,地狱一族的后人,魔琴妖言之主!”

忽然间,阿冽想于多日前,在渭河偶然遇见下无意知晓的秘密,然而,她并未告予,只是道:“哦,新帝有怎么看法?”

“鉴于风雨阁给予的情报,醉生梦死乃落花底下最大的经济支柱,且也听于新帝前些日醉后曾谈及那晚的事情,醉生梦死的新楼主极有可能乃落花人间道道主:花祭妖孽。”

阿冽并不讶异,只是浅浅道:“在外出游历的那段时间,我于京都的大街上早有耳闻他的名字,那个倾城倾国、魅惑众生十七岁时便成了醉生梦死楼主的男子,除了这些,你可有关于他别的资料?”

琅琊双手捧臂,踱步,“经于调查,他乃三十多年前威慑江湖地狱炼女血姬的儿子,他继承了妖言与九层云霄,幻术乃他置人死地最厉害的术法,再凭借着妖言,可以说是结合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天衣。但,关于他的过去,几乎一片空白,且乃无人知晓的迷。”

“他应该也有致命伤罢……我同他会过面的。”那刻,阿冽扬起微笑,且似看透红尘中人们,对于这世人所追求的美丽,也会如一颗毒药,瞬间要了人的命。

“阿冽,你……”阿冽屏住呼吸,沉静地看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决定潜入醉生梦死。”阿冽决然道。

琅琊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一切如他所想,可是,太过冒险了。宫闱之变的那晚,阿冽为了救身中剧毒的公子,将三成灵力传输了萧琅月体内,依是以前,她一人面对落花,未有太大危险。况且而今,九层云霄的最高境界以她此时的力量来说,恐怕太过勉为其难。

微微思绪,琅琊沉稳掉:“我曾在暗地里见过,他与新帝交手,见其身手,那晚他并未有暴露自己的正真实力,如此,实在不可小觑。”

对于那个绯衣少年所拥有的能力,阿冽从未有轻视,“你是担心我抵不过地狱烈火么……可是,麟儿,我并没有想以硬力与他们拼个高低。有时候以柔克刚未必不是一种好的对策?”

“你是说,你要封印你所有的法力,以容颜之姿进入醉生梦死那个地方?”琅琊微微错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见他皱眉,阿冽交代道:“不用担心,没人人可以伤害我的……麟儿,你现在所需的是待在身边静观其变,等我的消息。”

阿冽所做的决定,只要认为正确无误,便也不会更改,琅琊且是明晓她的性子,便也未有过多的阻拦,只有仍由她去。

那日,京都里也有传言流出,新任少帅明墨的夫人出门远游,数月而归,而阿冽,不再叫是阿冽,而是清澈。

没有过多犹豫的,她用于了这个名字,内心甚至可以看得到:她将以这个如名字一般清新、纯白无暇的女子,在那片世人迷离沉醉的乐园中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接近他,用一个女子的柔情媚骨让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