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的地方么……”阿冽静静看她,眼眸中涌动着淡逸的流光……是呐,无依无靠的她最好的归属!
嫣儿见她若有所思,好奇心也开始在心中作祟,“姑娘明明是如星辰一样闪烁的人,为何要将自己的容颜隐藏起来?”
在宫中生活了十余年,不论是妃子还是宫女,只要是拥有美丽容颜的女子,一定会像绽放的姹紫嫣红,相互争奇斗妍,只为有朝一日飞上枝头,成为万凰之王。
这几乎是宫中每一个女人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而她,却静默地将自己的容颜藏起来。
突然间,阿冽沉默了,许久,微微一笑,“美丽的容颜是祸水。”
自古红颜多祸水,古往今来,又有多少王朝被红颜所颠覆!
或许,冽姑娘这么做是对的。
——十多年来,她不知看到多少女子为了皇后的宝座费尽心思。
可最后呢?
机关算尽,反而害了卿卿性命!
可,冽姑娘是一般的女子吗……那是神女一样的存在啊,普通的女子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嫣儿摇摇头,始终想不明白。
或许,像她那样高傲而冷艳的女子又怎会是自己这样的凡夫俗子所理解的呢?
“嫣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嫣儿抬头望去,“小姐你怎么刚睡下就醒呢?”见她站在窗子边,且是赶紧跃起,着急起来,“小姐你怎么开窗子呀……外面热的很,要是中暑怎么办?快些进去、快些进去!”
施羽悠皱眉,挥挥手,“哎呀,你真是——我又不是什么金贵之躯,瞧你担心的!”
嫣儿更是一脸着急,索性就跑到窗子边将主子往里轻推,“快进去、快进去!”
一旁的阿冽笑笑,“你俩的关系快赶得上亲姐妹了!”
施羽悠也反映过来,“冽姑娘来了?”
嫣儿赶紧让开,让主子的视线可以看到白衣银发的少女,见于阿冽,施羽悠且玩笑,调侃,“怎么呢……冽姑娘是羡慕嫉妒恨吗?”
阿冽顺着她的话,“是呐,羡慕嫉妒恨……”
施羽悠索性将双手搭在窗台上,朝阿冽眨眨眼,“要不要加入我们来,成为绝世无双四姐妹?”
“四姐妹?”阿冽疑惑。
“还有阿羽那丫头,前些日那丫头来信说,十分想念冽姑娘呢。”施羽悠道出那缺乏的一人来。
“哦……阿羽啊。”阿冽这才想起那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多日未见,亦是些许想念。
嫣儿也道:“对了,小姐,阿羽姑娘不是说她得了一只勇猛的大雕么?”
施羽悠一拍脑袋,“是呐……那只雕儿英勇善战,可是为他们赢得了好几场战斗、不过,嫣儿,那可不是什么雕儿,那叫作‘鵟’。”
说罢,三人不约而同“扑哧”一下笑起来。
忽而,阿冽且是察觉那个年轻女少将笑容里少了平时的爽朗,多了些忧虑,且想起嫣儿说的话,问,“施少帅,你昨晚一宿都没睡着,在忧虑些什么?”
施羽悠立即明了,真性情地白了眼嫣儿,“臭丫头,你告的状吧?”
灵秀的小姑娘呈无辜状,撇撇嘴,“嫣儿错了,小姐罚我吧。”
随即,施羽悠伸出手来,指敲敲嫣儿的脑门,恢复笑颜,“你大哥来信没?”
“要去管信件的海公公那里看看才知道。”嫣儿这些日都为此事着急,跑了几天都没有楚暮夕的来信,看着主子着急自己心里也是乱成一片。
施羽悠将她轻推了一下,“臭丫头,还不快去!”
嫣儿赶紧开始跑,还不忘回头对主子说道:“小姐,你别急!”
施羽悠嚷道:“死丫头,快去快回!”
“知道了、知道了,主子你先进去,我会很快的!”嫣儿朝她挥手,示意别再站在窗子口。
嫣儿走后,凌梦阁忽而静逸起来。
“施少帅的心中,楚少帅依旧深埋心中的‘障’。”阿冽一语道破,多月前曾也说过这样的话,然而,而今却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然,她似乎一生都改不掉这个毛病了,自从怀上楚暮夕的孩子,无形中也开始担心更多的东西。
施羽悠傻傻一笑……也许,在深深的爱恋面前,女人都是一个傻gua吧?
然而,她的耳畔也听见阿冽静默的言语,“所以,刚刚在嫣儿的面前,也是故作强势吧?”
突然,心田最脆弱的地方涌chu一股暖流。
随即,施羽悠秋水的眼眸也涌chu炽re的泪,“一直以来,最为了解我的是冽姑娘。”
她作为九黎历史上第一位女少将,在属下眼中向来冷漠肃然,甚至被誉为最为强势的女子,脆弱与卑微从来不属于她。然而,面对于那个生性冷傲却令人铭记一生的女子,她竟是毫无防备的流下脆弱的印记。
“楚少帅出了什么事?”阿冽淡淡地开口,不带有丝毫情绪……而今的自己,虽是拥以了敏锐的情绪,然而,于情于景,仍是不知该安慰地去笑,还是陪她一起失落。
或许,这些她都不会,而此,亦是只能静默地说出这句话。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本来就脆弱的心崩溃吧?
“已过了三天,暮夕的信还没到。”施羽悠沉默。
楚暮夕虽被少主派去江南执行任务,但每个星期都会寄一封信给她。按照平日的速度这次的信件该是到了,可足足过了三天,也未有见到那份信的影子。
于是,她也变得担忧,茶不思饭不想,连夜也不能寐。只是闻着枕边熟悉的气味,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然而,一种莫名的心理开始作祟……他,出事了吗?
——毕竟是面对落花无意那样的组织、那样一群残忍的人: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有会失手的时候吧?
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上鬼的。
那么,暮夕……
她的手抚摸着肚子里那个幼小的生命,泪流满面……孩子,我们该怎么办?
“施少帅,不可想的如此绝望,人应该有希望……”阿冽静静地看她,几分执意。
可是,有了希望,会不会更加失望?
施羽悠低下头,沮丧地宛若一只大海中迷失方向的船只,然而,绝望之际,面前却亮起一盏明灯。阿冽的眼眸弯成一双月牙,笑道:“施少帅要相信楚少帅才行。”
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闪着一圈圈阳光,宛若跳跃着地精灵,恍惚间,她好似看到楚暮夕对她说:
羽悠,你要相信我……
是呐,她应该要信赖他,永远都信赖他!
——他们之间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任何人、任何事也不可动摇!
见她的情绪好转,阿冽顺势转了出去,“进去吧,嫣儿看到你站在窗口,又要抡拳头了。”
说罢,阿冽掩袖笑笑,转身开始走,身后且也响起施羽悠的声音,“冽姑娘要去哪里?”
阿冽转过头来,“不往大门去,我如何进来?”
“怎么……冽姑娘不翻窗户了?”施羽悠诧异,口无遮拦之际才知自己的冒昧。
阿冽一愣,而后才小声道:“我……我怕吓到小宝宝。”突然间,她又想到什么,“施少帅往后不要再落泪,哭多了,对宝宝不好呢。”
施羽悠看着白衣银发的背影楞了下,转而笑笑……是呐,为了孩子,不可以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