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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异世录:浊酒倾殇尽余欢 > 第26章 情为何物 生死娱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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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为何物 生死娱戚(二)

安锦熙靠近她,手攀上冰霜般的脸,将阿冽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垂目,颤动着薄唇,在她耳畔霏靡,“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

“公子!”

听到女子清冷的讶异声,安锦熙顿住,只觉身后袭来一道凛冽气息,缓缓转身,眼中呈现着一袭华丽的紫衣。

萧琅月收扇,临风而立,俊秀容颜上浮起惯有笑意,从容不迫看向面前二人,“扫了两位的兴,真是抱歉!”

“公子!”阿冽急唤一声,未来得及再开口安锦熙便歉然笑道,“不,是锦熙擅作主张借用了月公子的人,错在锦熙,还望月公子见谅。”

“呵……难道安公子不知在下的性子?”萧琅月傲然抬头,讪笑,“是在故意找在下的茬?”

“若月公子执意如此想,锦熙也无需纠缠下去……”安锦熙抱拳,“告辞。”话毕,他便拾起地上木琴飞身而去。

望着空中那抹绚丽的绯红,萧琅月沉眸,暗自咬牙。

未待他回神,耳边又传来妖冶的告诫声,“月公子,阿冽是个好女子,还望好好珍惜!”

“阿冽的事,不劳安公子费心!”萧琅月冷然看他,傲气在风中驰骋。

“锦熙只想告知月公子,如果你不能好好待阿冽,锦熙便会带她走!”

萧琅月默然,再抬眸时,那抹绯衣已不见。转身,目光落于银发少女蒙着面纱的脸上,问,“怎么,安锦熙的话让你失神了?”

阿冽回神,并未回答他,只是问,“公子喜欢的人是施姑娘吗?”

萧琅月沉默,转身便迈步而去,阿冽望着那清冷的背影,越发的觉得他难以琢磨。

抬头,空中的月亮似乎变得了黯淡几分,而夜也越发浓郁,甚还弥漫着一层薄薄雾气。

……

翌日的天气格外晴朗,街道上早早便有叫卖的呐喊声,熙熙攘攘的游人与热情的摊贩点缀着洛阳城的繁华。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清晨的朝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和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街道增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不远处,一辆白兰图案的精致马车正奔行着,从那车上的装饰看得出车内的人身份尊贵,行人见之便也自觉地避开来……毕竟,普通百姓不得不谨慎小心,若是一不小心撞上官家或是哪个江湖名门子弟,丢了性命还无从反驳。

萧琅月掀起车上幔帘,掩窗打量外面景象,摆扇,“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洛阳,洛阳,今日一别,何日再聚?”

“公子,舍不得这洛阳吗?”阿冽淡淡问道,瞳孔中一片澄净。

“何来不舍,何来留恋……人世间的来去,本就是说不清楚的。”

“公子的话太过高深,阿冽有时也未能听懂。”阿冽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理会。

萧琅月也不去搭理,只是从腰间掏出一柄古铜色短剑,用蓝色帕子轻轻地擦抚,“这柄短剑,也不知取什么名好?”说罢,便又从袖子中掏出玄铁扇,与那短剑放在一起。

两柄灵器上泛起各自的光华,照耀着车内两人容光焕发,阿冽回过神来,目光被那两柄灵器吸引而去,“‘醉颜’虽好,可这尘世终究是短剑最为适合。”

那神刃‘醉颜’传承远古,对于人世来说那样的神兵早已成为神话……而做为一个江湖人,所需要只是一柄适合自己的剑,仗剑天涯。

“不……这剑虽好,但远远及不上‘醉颜’。”萧琅月将古铜利剑放于一旁,小心而仔细地擦拭着玄铁扇。

扇身上泛起琥珀色的光辉,好似在应和主人的内心。阿冽知晓:那柄神刃,对他来说已不再只是一把神兵利器,而是所有的精神支柱——这样尔虞我诈的世界,或许人宁愿相信一柄傍身之物也不愿再去信任人心,哪怕那是自己的心。

“阿冽,叫它‘朝夕’可好?”

阿冽回神,眸光落在萧琅月手上,不知何时他已将‘醉颜’放回袖中,手上正拖着古铜色的短剑,低垂着头,细细打量着那剑身上的雕饰。

“朝夕,朝夕……死生为朝夕,故其生也不为娱,亡也不知戚。”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剑身上的凹凸,萧琅月墨色的眸子中添了几分痴执。

阿冽看他,那样的公子对她来说却是极为陌生的……或许,那样的神情只显露给兵器了。

“与‘醉颜’作伴去罢……”萧琅月自语,将古铜色短剑放入怀中,理理袖子又端正坐好。

听萧琅月说起‘醉颜’二字,一旁的阿冽也想起一事,“公子,昨日阿冽应邀与安锦熙之时,且发现一件事。”

“何事?”萧琅月观望着窗外风光,手附在薄唇,说不出的闲情。

“安锦熙琴袋之物并不是魔琴‘妖言’。”

“由此说来,‘妖言’便是收藏在‘落花’门下了?”

“不好说,安锦熙琴袋之物虽不是‘妖言’,但并不代表‘妖言’不在他手上。”

萧琅月眸光微沉,“你是说……为了清除对他的嫌疑,他故意将琴袋之物予我们看?”

“阿冽确实如此猜测。”

“确有这种可能性……如此看来,当前最重要的也是掌握‘落花无意’的全部资料。”萧琅月墨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暗芒,握拳,仿佛听得见骨节之间的“咯吱”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落花,落花……如此巨大的一个组织,竟连情报组织的风雨楼也无从下手——那么,无疑是成了皇图霸业,一统九州八荒的最大阻碍啊!

“公子,你的手……”

清冷的女子声传入耳内,萧琅月立即回神,这才发觉因刚刚指节间的用力,伤口又重新裂开来,鲜红的血涌现来,浸透了纱布,渐渐染成一片血红。

“不碍……”

“这怎么行?”未待他说完,阿冽硬是一把夺过他的手,细细查看,“哎,我怎如此大意,竟忘了带包扎伤口的纱布。”

“对了,还有这个!”阿冽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从腰间掏出些东西来,握成拳头呈现在萧琅月面前。

“什么?”萧琅月眸光微沉。

阿冽闭目,默念咒语,片刻后将手摊开,苍白的手掌中立即呈现出一块蓝色帕子。

“这不是……”萧琅月压抑住心中讶异,可瞳孔中仍流露出略微的不可思议。

阿冽颔首,以肯定公子的想法,且又小心地托起他的手,卸下裹在上面的血红纱布。

“这帕子不是已成碎片?”

“是,可这对阿冽来说并不算难事。”阿冽将随身携带的药膏敷在裂开的伤口上,脸上清冷且淡漠。

萧琅月暮然醒悟……他竟忘了,她是神女,如此一件简单的事,只需她一个小小的法术便可。

是呀……而他们之间,终究是不同的种族、不同的界限!

萧琅月不说话,再次将头转向窗外,而耳边也传来少女淡若清风的声音,“公子,你说那哥舒小姐究竟是去了哪里?”

“哥舒小姐?”萧琅月将重新包扎好的手收回,另一只手抚上那块蓝色手帕,脑海中忆起了那个在后花园中哭泣的女孩。

那时的他早已不再是曾经懵懂无知的少年,褪去了昔日柔和的目光,裹上冷漠坚硬的外壳在险恶江湖和明争暗斗的宫廷中开辟了一番自己的地位,与之同时,他的心也被磨砺的如同顽石。

然而,那一年墨剑阁的“剑祭轩辕”上,偶然间遇见那么一个倔强孤傲的女孩。

看着那艳红衣裳少女哭笑不得的怒骂混合着泪水,他坚若磐石的心突然间便开个口子,且对那陌生女子有了略微的熟悉。

将傍身的手帕予她擦拭眼泪确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竟让那个女子在往后的岁月中倾尽年华,而最终他却是决然地击碎了一个少女的梦。

突然间,他想起那句诗、那句词。

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我送你繁花似锦,你许我一世荒凉。

他知晓,那个倔强的女子因为梦的破碎、因为不愿让家族蒙羞,且又不想面对自己的懦弱无能,便选择了逃离……离开这块曾让她充满希望与梦想且又悲伤疼痛的地方——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将过去埋葬心底,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无疑,那个女子是有莫大勇气的……然而自己,终究是无法解开心中的枷锁与羁绊,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

“公子……”阿冽见他眼中蒙上一层氲氤,微微唤了声。

萧琅月将头转回,淡淡问道:“阿冽,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便也就离开了,对吧?”

这世间本就如此,有人来,有人去,最后始终都是一个人走完自己的路程……就算有人还留于身旁,也只是因为权势与利益,若有一天失去了这些,也终究树倒猢狲散。

阿冽暮然间顿住,且又注视着他脸上柔和的目光……公子,他知道了自己的命数?

既是知道了自己的命数,如今的他仍是面不改色、冷定如铁……果真啊,那是人中之龙才有的笃定和睿智。

“呵,这世间本是如此……”萧琅月再一次将头转向窗子,身子微不可见地颤动,将背影留给那个默然的女子。

阿冽不应,也将头转向窗外,紫眸中仍是一片静默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