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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在外面等了一阵,便听到院里传来脚步声,一抬眼便看到清尘抱着凤萧走来,当即迎上去:“祖师爷?”

清尘道:“我去凤家待一段时日,不需担心。”

大长老不疑有他,叮嘱道:“那您……千万当心。”

清尘点头离去。

而后,凤琴出来,向大长老点头示意,便跟上了清尘的步伐。

**

凤萧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却在醒来时,梦里的一切全都忘了干净。

睁开眼,便看到了小小清尘苍白的脸色。

她不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清尘立即无意识的用自己的脸蹭着她掌心,含糊的梦呓着:“师父……”

待到清尘病去,凤萧跑去山里挖了一堆药草让他入浴,一连泡了大半个月,他的内伤外伤才见好。

自这之后,清尘的态度便发生了变化,开始有些粘她了。

这对凤萧来说,自然是喜事。好不容易收个徒弟,她把这个徒弟捧在手心里宠着,他说要天上的月亮,她就不敢去摘星星,他说要吃热的,她就不敢给他冷的,可谓是掏心掏肺。

清尘八岁时,凤萧十七,她身高未长,清尘却拔高了一截。

那张小脸已初具绝色之姿,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哪个福地洞天出来的圣子少爷。只是他那身明显短了一截的衣裳,如同大孩子穿小衣似的,有些滑稽。

这个时候,凤萧才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的有多失职。

趁着清尘又去猎杀妖魔,她当即下山跑去裁缝铺子学了大半个月,平生第一个徒弟,凤萧自然是投入了全部心力,学裁缝投入的心力远超修炼花费的功夫,终于为这个大徒弟做出了第一件衣裳。

她颇为得意的带着成衣回山,正好看到大徒弟坐在院外的青石上,眺望着山下的路。

见着拾阶而上的她,他面无表情的道:“你去哪里了?”

凤萧神神秘秘的一笑:“徒弟你猜?”

清尘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似乎是懒得理会这个师父幼稚的行径,起身便往院里走:“我饿了。”

凤萧急忙小跑跟上去拉住他,哗地抖开那件衣裳,“好看吗?这可是为师亲手做的!”

清尘瞅着那件针脚歪歪扭扭的小袍子,又看了眼她身上那同款的衣袍,一脸嫌弃的道:“丑死了。”

说罢不再理她。

凤萧在身后痛心疾首的大叫:“喂!徒弟,给为师一点面子嘛,为师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啦,日后做的熟练了,自然会做的更好。哎哎不是为师说你,长者赐不可辞知道不知道,快过来给我穿上!”

她一把抓住逃跑的清尘,三两下扒了他衣裳,清尘红着脸左躲右闪,“你、你住手!”

他却哪里是凤萧的对手,不一会儿,凤萧便将那衣服给他穿上了。

“唔……有点大,好像袖子也是一只长一只短……你勉强穿着,等为师多练练,下一次做出来的铁定合身。”

翌日清尘穿着那件丑陋的袍子去后山与一群妖魔切磋,遭到了一众妖魔的嘲笑。

自上一次清尘出事后,后来凤萧担心他出事,便一直在暗里跟着。此时听到妖魔们嘲笑,过去一剑轰退所有,转头正要安慰自己的徒弟,清尘却猛地撕了身上的袍上,狠狠砸在她脚边,转身走了。

凤萧盯着那袍子,感到心有点痛。

于是她奋发图强,日夜不缀的做着衣裳,针线活儿一日比一日精进。

某天半夜时分,她在灯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一针一线的缝着,她太困了,缝着缝着眼睛不由自主的合上,下一刻针尖便扎在了手指上,她顿时被扎醒过来,甩了甩头,喝了杯凉透的茶水,正要继续缝制,余光不经意瞥见了门口一道小小的身影。

她不由得看过去,只见清尘穿着里衣,光着脚站在那儿,琉璃似的眸子盯着她,有些踌躇的模样。

看到自家徒弟,凤萧的瞌睡虫霎时跑光,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热切的将他拉进来,见他光着脚,立即从布蒌里拿出一双新做好的布鞋,那布鞋针线歪歪扭扭霎是难看。

她觑着小小徒弟的脸色,赔着笑哄着:“丑是丑了点,先穿一下,回头就扔了,光着脚会着凉。”

清尘看了看那鞋子,又看了看她,一言不发的转身跑了。

凤萧拿着鞋子,尴尬且忧伤。

第二日,她便下山去买了几套漂亮的成衣,清尘正好从后山归来,身上穿着她这几天做出来却依然丑到人神共丑的衣裳,身上沾着血,来到一脸错愕的她的面前,不自然的道:“我把那些嘲笑我的妖怪都打败了。”

凤萧怔了怔。

又听他说:“以后,便不会有人敢嘲笑我了。”

凤萧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哈哈笑道:“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为师给你做的衣裳的,我屋里还有很多,可以每天都穿新的,高兴吗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凤萧的错觉,她觉得清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清尘每日穿着那些丑到发指的衣裳去挑战山里的妖魔鬼怪,渐渐地,没有谁敢嘲笑他了。因为谁敢嘲笑他,暗里跟着自家徒弟的凤萧便会趁着夜里上门,以一挑众将所有欺负了清尘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如此过了一年,清尘九岁。

凤萧已到了十八‘高龄’,加上她前世十九年,统共算起来,也是一个中年女人了。虽说青龙大陆上修炼者们年纪不是问题,但凤萧自认为是一介凡人,她到活这么大,还没谈过一场恋爱。

着实让她有些郁闷。

正值七夕佳节,凤萧带着清尘来到山下。

对于清尘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下山,一路上一直紧攥着凤萧的袖子,仿佛刚出山的小兽崽,一脸警惕。

凤萧笑道:“怎么啦?紧张啊?不用紧张,师父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清尘道:“才没有紧张。”

“哈哈哈哈紧张就紧张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凤萧笑得放肆,握紧了清尘的手,带着他在人群中穿梭:“呐,那是糖葫芦,那是狗不理包子,那个……那个是酒坊,那儿,那是酒楼……就是吃饭的地方。”

他目光所及,她便作着介绍,拉着他在热闹的长街上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