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点点头，“没错，就是反抗，而且，以她现在的能力，我认为那些男人不是她的对手。”萧寂沉静下来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
如果是没去百岳之前的舒喻，很有可能被那些男人们折磨致死。
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江鸣夜将蛊兽的使用方法教给她之后，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用毒技术突飞猛进。
充分展示了她是百岳人的事实，根本不像是刚上路的新手。
比老司机还老司机。
视频里那些男人们虽然看着凶，但在蛊兽的剧毒之下，根本撑不过去。
舒喻可能打不过那些男人，但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悲惨。
“啊，好像是这么回事。”萧寂拍了拍手，释然，“我嫂子才不是什么弱女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死了？”
秦漠冲着冷无咎点点头，顺着萧冰合制造的冰桥回到那个发霉的黑市中。
萧寂则欢乐地来到萧冰合身边。
萧冰合的状态依然不太好。
萧寂不敢靠近，只能在十米之外的地方坐下来，用力喊着他的名字。
萧冰合什么都听不到。
除了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子，其他的，已经完全摒弃。
他将自己冰封在最为寒冷的地方。
仿佛在那里，他才能得到安慰，救赎。
身体变为雕塑，冰色苍白，在那张绝美的脸上，更印上一层厚重的绝望。
除了抱着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种绝望的感觉消散之后，他的心里，悲伤竟然也在逐渐消散。
没有悲哀，没有哀痛。
他就那么坐在那，一时间，思绪也陷入到茫然中。
蓦然。
他的脑海中闪过在百岳大图书馆中，他与舒喻不小心打开了一本书，然后两个人昏迷之后，进入到了奇特的梦境中。
在那奇特的梦境中，其中有一个场景中，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场景。
那个梦境破碎之后，舒喻曾经拉着他的手脸色大变，她说，他身边的女人虽然跟她一模一样，但绝对不是她。
不是她……
这个念头闯到萧冰合心中时，萧冰合喃喃地念出来。
他的思绪潜入到意识最深处。
最深处，是悲伤无比的萧释。
萧冰合与萧释面对面，在荒芜苍茫的意识海洋中，面对面，如照镜子一样。
“废物，我问你。”萧冰合双臂相抱，“你们在那奇怪的梦境中看到的未来，你还记得多少？”
萧释不敢与萧冰合对视。
他慢慢蹲下来，颓废无比，“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都怪我太废物，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死。”
“冰合，求求你，杀死我吧。”
“我想陪她一起……”
萧冰合怒不可遏，他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萧释的脸上。
萧释直接被打飞出去很远。
这是在他们的潜意识当中，萧释不可能真的受伤。
“废物，你特么听到我说话了吗？”萧冰合说，“你给我清醒清醒，说出你的心里话！”
萧释动了动嘴唇。
心里话……
他的心里话是什么？
舒喻死了，他心爱的女人死了，他除了最开始的悲伤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之后，他的绝望和悲伤竟然慢慢退散。
他恨这样的自己。
所以，才与萧冰合调换了身份。
“废物。”萧冰合狠狠地踢向他，“你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连说出真心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萧释紧紧地咬着嘴唇，踟蹰了好久，才开口，“冰合，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死了，我竟然只是象征性地悲伤了一下。”
“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萧冰合将他拽起来，似乎是想打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啊，可真是，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强行将自己冰封起来，就为了逃避这份罪恶感？”
萧释默认。
他主动将身体主动权让给萧冰合，也是因为那份罪恶感太过。
“你可真是个废物啊。”萧冰合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你就暂时在这里面壁思过吧。”
他顿了顿，“你可还记得你跟她不小心进入到那奇怪梦境的场景？把记住的都告诉我。”
萧释缓了缓，将能记住的梦境内容都告诉了萧冰合。
“你突然问这些干什么？”他问。
萧冰合双臂相抱，斜睨着他看了半晌，“你只顾着自责，可曾想过，我们的女人死了，为什么你跟我都不会伤心？”
“……”
“她，是我们的一生挚爱。”萧冰合说，“虽然还不至于心灵相通，但，我觉得你也应该能感觉到，她没死。”
他说完，逐渐消散在潜意识里。
萧释愣愣的，在那愣了许久，终究因为太过疲乏而陷入到沉睡中。
另一边。
萧冰合慢慢睁开眼睛，身上的寒气逐渐消散。
他将怀中的女子冰冻起来。
“哥……”萧寂忙跑过来，“哥，你醒了？”
萧冰合冷冷地看着他一眼，蹙眉，“刚才一直在我耳边吵来吵去的人是你？”
萧寂挠了挠头。
“哥，你能醒来实在太好了。”
萧冰合没有回答。
他蹙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将冰冻的女子抱起来，“叶容源在哪里？”
萧寂摇摇头，“我马上去联系。”
“不用了。”萧冰合蹙着眉说，“我想，他应该快到了。”
萧冰合一身寒气地抱着怀中女子上了电梯，迎面碰到了龙谈和飞观。
“萧先生……”龙谈瞪大眼睛，“你，你醒了？”
萧冰合点点头。
他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慢慢地开口，“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
“……”
飞观和龙谈相互对视了一眼，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萧冰合说出来的。
他们两个愣了好久，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冰合已经走远。
“那个，飞观你掐我一下，我刚才不是在做梦吧？”龙谈捏着自己的脸，“疼，疼，不是做梦。”
“萧先生，是受打击太过了么？”
飞观若有所思。
这时，手机滴滴响了几声，他拿出手机一看，有些惊讶，“他来了。”“谁？”
龙谈挠了挠头，他们这些人基本都在这里了，还能有谁到来？
“难道是？”
他瞪大眼睛，感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是叶先生来了？”
飞观点点头。
“叶先生很快就能到这里。”他说。
龙谈稍微松了一口气。
从前那会，不管是萧释还是萧冰合，都是非常难接触的存在。
大多数情况下，叶容源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龙谈，听到叶容源到来的消息也松了一口气。
飞观带着龙谈在门口迎接叶容源的时候，叶容源风尘仆仆，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没事吧？”他的语气很焦急。
“叶先生，你终于来了。”龙谈两眼泪汪汪。
“出大事了。”
叶容源点点头。
他跟着飞观走进去，“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
龙谈叹了口气，看向飞观。
飞观指了指自己，挠头，“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太好，大概的情况就是，我们跟暗影起了一些冲突。”
“沈离鸿和梅骢受了一些伤，但被萧先生救了回来。”
“江枫是卧底，江酣和柳画眉他们中计了被困住。小猫咖啡厅的老板也是卧底，带走了萧夫人。”
飞观摊了摊手，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说，“现在的状况有些复杂……”
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就算是他，堪称活电脑的存在，也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人类太复杂。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叶容源蹙着眉头，来到梅骢和沈离鸿的房间里。
“叶先生。”梅骢的恢复能力很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叶容源不太放心，分别给他们把了把脉，又开了一些药。
他叮嘱一些注意事项，想着去看看柳画眉和白凛月的时候，恰好碰到林星河一脸焦急地走出来。
“这是怎么了？”叶容源有些惊讶。
林星河的性子很沉稳，大概是因为从前的一些不堪经历，导致他话很少。
他鲜少有情绪波动，像现在这种一脸焦急的模样，有些罕见。
林星河看到叶容源之后先是一愣，咬了咬牙，叹气，“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找不到江酣了。”
“江酣不是在病房？”龙谈挑了挑眉。
林星河摇头，“原本应该是在病房里，可我刚才过去给他们换药的时候，只有白凛月和柳画眉。”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江酣去了哪里。”
龙谈的脸色不太好看。
江酣和江枫是亲兄弟，听说在从前，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训练，关系相当好。
可，江酣他们陷入到陷阱中，全都是因为江枫的设计。
就算是后来龙谈将他解救出来，江酣也一直沉默着。
他受了很重的伤，但再重的伤，也比不上亲哥哥的背叛。
“我们该怎么办？”龙谈看向叶容源。
“江酣应该去找江枫了。”叶容源说，“秦漠和冷无咎去了哪里？”
“黑市。”龙谈说，“他们两个说走就走，似乎是去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我们没能跟上去。”
“暂时先不要管江酣。”叶容源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说，“我们可真是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关于这次暗影的事情，其实跟另外一个组织有关系。”他说，“我们边走边说吧，飞观，有些事情我要交代给你。”
“萧释在哪里？”
飞观看了看龙谈，“那个，叶先生，萧先生现在……”
“我在。”萧冰合站在前方的走廊里，他冷冷地倚在那里，绝美无双的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叶容源眯眼。
眼前这个人的气质，冰冷而狠厉。
纵然没有释放出杀气，周身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恶魔气息。
气压极低。
这个人，不是萧释，而是萧冰合。
“冰合？”
“是我。”萧冰合进了门，叶容源也跟着进去。
才一进门，便看到被冰冻的舒喻。
“这是……”叶容源大惊。
萧冰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你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叶容源惊魂未定。
他看了看冰冻的舒喻，又看了看萧冰合的冷脸，缓和了好一阵才开口，“我找到了一本书。”
“书？”萧冰合蹙眉，接过一本破旧不堪的书。
“从哪里找到的？”他问。
“这个……”叶容源迟疑了一下，“从海棠的遗址找到的。”
“你们走后，我让人去海棠的遗址仔细找了找，找到了这个本书。”他说。
萧冰合翻了翻。
那本书很破，一翻开便觉得尘土飞扬的。
他原本就有些洁癖，看到那破烂不堪的书，眉头紧皱。
“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叶容源说，“很多内容是残缺不堪的，但，我翻看了一下，这本书里面似乎记载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飞观，“飞观，你觉得这本书修复的概率是多大？”
萧冰合将那本书扔给飞观。
飞观仔细看了看。
那本书，真的非常非常破旧了，不仅仅是残页，上面还泛着淡淡陈旧的黄色。
字迹被水浸透，有好些已经看不出来了。
“有些难度，如果是我和沈离鸿一起的话，应该可以一试。”他说，“不过，修复这本书需要一点时间。”
“那就好。”叶容源说。
飞观对这种修复书籍之类的活很感兴趣。
他接了任务之后，便兴冲冲地走开。
叶容源看着飞观离去的身影，蹙眉，盯着萧冰合看了好半晌，“冰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喻她……”
萧冰合冷冷地抬起眼，“事情有些复杂。”
他看向叶容源，“你比我预料中来的还要早。”
“你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
叶容源无奈地笑了笑，“果然是瞒不过你。”
“我来这里，是因为凤笺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
“在我给贺青翰例行检查身体的时候，凤笺突然说，躺在床上的贺青翰和前几天的贺青翰不是一个人。”叶容源说，“我非常惊讶，便对比了他们的dna。”
“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貌，性格，声音，身材，但，dna是没法改变的。”他说，“我经过对比之后，发现床上躺着的贺青翰，根本不是贺青翰。”
他的脸上一片冰冷，“你可知道，在舒喻他们来这里的途中，遇见了输油车大爆炸？”萧冰合垂下眼，“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