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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落笑笑，“我先接个电话。”
墨梁见孙落走到客厅靠门的地方，貌似这个电话对她来说很重要，又或许是要避开自己。她的身份，注定她的一举一动都要顾忌很多。孙落这样，应该活着会很累吧。墨梁不再看她，准备收拾材料的时候，手机突然进来一条语音信息，是金珉的。
金珉：我五分钟后到，买了菜，心儿让我这几日好好照顾你，我得遵守答应她的事情。
一听到这条语音，不得了，千年不变脸的墨梁脸上突然生出一丝的紧张。他看了眼孙落，对方正在讲电话，无暇顾及到他。于是连忙给金珉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
“还有一个路口，马上就进小区。”
“现在立刻，掉头回去。”
“回，回去？你现在不在家？”
“在家。”
“在家为什么不能去，马上就到了。心儿说你一个人肯定不愿意开火，临走之前特意嘱咐我的。还有也不是专门为你，绾儿不还在你那儿吗？你能不吃饭，一个伤号可不能不吃。”
“我跟孙落在一起，正准备做饭。你想来就来。”
“……”
“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去处理。等我处理好了，再过来找你们。”
对金珉的反应十分满意，墨梁甚至点了点头，即使他知道金珉看不见，“好。”
刚进小区门口的一辆黑色汽车，往前开了没有几十米突然急刹车掉了个头，又开出了小区。小区保安疑惑的看着它来了又走，以为他是找个地方来掉头。可想而知，车里面的一定是个菜鸟。连基本的掉头都不会。
车子里的金珉十分愿望。他拱了拱眼镜，幸好去之前给墨梁发了一条信息，不然惨状可想而知。孙落跟唐绾同时出现在墨梁面前，这个选择应该比较困难吧，气氛也会是相当的尴尬。看了眼后车座满满的食材，还是不能浪费，索性去找查理。
墨梁挂掉电话开始处理食材，孙落还一直在讲电话，见她神色和悦，应该不是麻烦事。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男人的话，能跟她谈笑风生的一定也是优秀的男人吧。
方回自然算是优秀男人中的一员。
“我知道对于落姐来说，这个条件有点强人所难。打这个电话，我们所做的就已经对不起落姐了。”
方回在电话那头说道，语气诚恳，不用想，他那张脸就出现在孙落的脑海开。让自己去见勒夫曼，还真是很奇怪的要求呢。
“方回，你知道我跟勒夫曼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在M1中，与方回同级的人当中，只有方凡方唐跟孙落不是叫方回为方美人，而是直呼其名。或许是觉得这个外号叫起来有点奇怪，又或者是他们为人过于严肃，外号如此轻佻的名号，他们不太能接受。就好像，他们不叫何智为教授一样，也不叫方唐小唐总。但是对何智他们来说，外号不仅贴切，还很亲近，越叫越顺口。
“我听你说过。”
“听到的只是表面。”孙落说，“当年我从利雅得回来，连续三个月没有接收任务，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是心情不好去斐济旅游了？”
方回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当时他从伦敦回来度假，方凡给孙落一个任务，被对方以心情不好为由给拒绝了。有胆拒绝方凡任务的人，在M1当中，仅此一个。后来孙落没去执行，方凡便直接交给了方回。那也是方回第一次杀人，那种恶心的感觉，让他一直记到现在。
正因为如此，孙落对方回好像抱有一点愧疚，回来的时候送给他一个小泥人。那个小泥人现在还放在他伦敦的住所里，上次还被刘炼夸自己有眼光。那个小泥人少说得值百千万，那个时候方回才知道他落姐是真的对他上心啊，随便一个小泥人就值这么多钱。
所以，方回对这件事很清楚。
“我什么时候因为心情不好直接拒绝老大的任务了。”
“不是心情不好，那是什么？”方回突然想到了什么，孙落说的没错，她很少拒绝方凡的任务，更别说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拒绝。这种儿戏的理由，怎么会是第一杀手孙落做的事。
方回问道，“跟勒夫曼有关？”
“是。”
“你受伤了？”
“是。”
“勒夫曼伤的你？”
“是。”
肯定的回答，让方回更加确定了自己对勒夫曼的推测。他想要见孙落，根本就不是出自于爱跟思念。而是赤裸裸的恨意。
“所以她这次要见我是想找机会杀了我。”
孙落说的云淡风轻，转了个身，恰好看到墨梁在撕西芹的茎。即使是勾着脖子，站姿也是笔挺着的。黑色的衬衫袖口拉到上面，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肤色。他折的很认真，认真的男人总是很帅。
“他以见我为条件给斯年他们放行，其实他压根也没有相信方唐会答应他的条件。”
“是。”方回说，“在我给落姐你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应该就行动了。”
方回有些担心，可是没办法，他们必须这么做。他们知道勒夫曼会对自己这通电话监听，只有自己给孙落打了电话，他才会真正的给斯年放行。他提出的条件虽然只是见孙落一面，然后便让斯年去飞机失事的现场。但是他们都知道，倘若方回没打这个电话，斯年不仅拿不到飞机的黑匣子，更有可能回不来。
“落姐，抱歉。”
“道什么歉。”孙落笑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得解决，在解决之前还能帮到你们一点忙，倒也说得过去。”
“落姐，我好奇的是伤你的真是勒夫曼？他居然能够伤到你？”
在M1就连方凡都伤不了孙落，勒夫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现在已经比老大还要厉害了吗？
“他很强，但是跟我比还是有点区别，而且他练的功夫我从来没见过，跟小说中的邪门歪道差不了多少。这一年多的时间，估计功力大有长进吧。”孙落说完，便安慰方回说，“你放心，这里离沙特这么远。就算他要过来，也得明天才回到。今天到的估计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喽喽，放心，没事。”
“好。”方回对孙落的实力有信心，“那我跟方唐谢谢落姐，落姐你小心。圣地哥亚市有我们的人。如果有需要，随叫随到，包括我。”
“你不是在中东吗？能叫的动你？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找外援了？”
这么些年孙落执行过很多任务，有时候顺利非常，有时候九死一生，不管是龙潭虎穴，她都是一个人，从来不找外援。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一个人执行任务。所以，葛晓是个例外，墨梁同样也是个例外。
孙落走到墨梁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好了西芹，正在腌制牛排。
“你当真学过？”
“没有。”
墨梁没有回头，只是听到孙落的脚步声，虽然孙落走的很轻，轻到一般人根本就听不出来。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墨梁自知她是在问自己是否真的学过厨艺，毕竟这架势堪比五星级的大厨。
“可能是天分？”
“还是少说这个词。”孙落走到他身边，也卷起袖子，动手处理其他的蔬菜。她今天买的菜都是难处理的，一个人做的话估计得浪费半个小时。两个人搭伙，得快不少。
“我不喜欢天分这个词，它会抹杀一个人一辈子的努力。”
“很多人就是这么评价道上第一杀手的吗？”墨梁问道，“他们都说，如果他们能有孙落这样的天分，他们也可以是第一杀手。所以，不喜欢别人说你是因为天分才坐上的这个位置。”
“你觉得我是靠天分吗？”
墨梁摇摇头，“你有天分，但是你走到今天这步，靠的可不是天分。”
“是。”孙落突然笑到，笑容里藏着无限的讽刺，“他们怎么知道第一杀手靠的也是无日无夜的训练，天分在勤奋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墨梁突然转头看孙落。想着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好像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永远是一张淡然的脸。无欲无求的冷淡，是最好的武器。
“你看我做什么？”
孙落低头，但是能感觉到一股很炽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墨梁的视线实在是太厚重，厚重到不用仔细想，就能察觉到。
“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第一杀手，小时候受过不少苦吧？”
“我都二十五呢，哪里看着年轻。”
“你如果不说，我还以为你只是十七。”
……
舔狗，当心舔的一无所有。
“是吗，我一直觉的自己像十六。”
女人的一张嘴啊，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刚才说自己二十五，已经老了的是她。说自己像十六的，也是她。
女人啊。
……
“像我们这样在这个圈子里的，有几个小时候没有受过苦。不过我还好，有最好的师父，最好的伙伴。即使师父对我们很严格，没有达到她的要求，不仅不给饭吃，还会挨打。她还经常撺掇我们之间相互打架，打赢了有奖励，输了还会被她再打一顿。可是我们还是很喜欢她，没有她就没有我们，更没有现在这个没人敢欺负的M1。”
“你的师父真好。”
“是啊。在那个时候，她是充分的为我们的以后想过。小时候不努力，长大了就会连命都没有。是命重要还是现在短暂的快乐重要。这毫无疑问，肯定是命啊。我们这种人，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
墨梁没有说话，但是孙落说的，她感同身受。孙落没有说，但是他知道，孙落跟他一样是孤儿。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在这个世界上能存活下来本就是奇迹。
所谓的天分只是那些懒惰的人给自己找不努力的借口，如果没有勤奋，没有日以继夜的训练，那一丁点的天分也会被时间给消磨掉。
“是她告诉我们，不要相信天赋，不要相信天才。纵使小F就是天才，她都一视同仁。因为在她眼里，智商的差距可能没有后天勤奋后造成的差距大。她很严厉，却也很可爱。”
孙落说着便回想起以前训练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可是越小，日子就越快活不是吗？
“我是不是讲太多了？”孙落将洗好的青菜扔进篮子里，笑道，“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说这些。”
孙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墨梁说这些，她只觉得这些年闷闷的性格，没有说过多少话。今天好像要将这些年少讲的话全部说出来。
“没有，我喜欢听。”墨梁道，“我很开心你能有那些朋友。”
墨梁自己有个妹妹，从小便认识金珉，对他来说身世可怜，但是却不孤单。所以他也很开心孙落在最困难的时候，有那些朋友的陪伴。
“混我们这个圈子的，很危险。不仅自己随时有生命危险，就连身边的人，都有生命危险。”
墨梁好像要猜到孙落要说什么。
“你怕死吗？”
墨梁顿了顿，说，“怕，谁不怕死。但是现在来说，相比怕死，我更怕失去你。”
孙落怔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如果没听错的话，墨梁是说他怕死，但是更怕失去自己。
孙落笑了，“墨公子，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才没见过几次面吧？就见了几次，所以想要以身相许？”
她原以为墨梁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即使回答，也不会说是。可偏偏，墨梁就这么说了。
“是。第一次见到你，你救了我，就想要以身相许，怎么办？”墨梁似乎叹了口气，“接收吗？”
“现在接收的话，以后如果发现是残次品，能退货吗？”
“不能退货，但是可以维修。”
孙落摇了摇头，“你这么能说，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呢。目前为止就只出现过一个唐绾，还是被你亲口判了死刑的唐绾。”
“你很失望？”
孙落点头，“跟你在一起，太没有挑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