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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遥的声音很小，小的何智几乎没听清，等她反应过来张遥说了什么之后，她又以为自己听错了。
质问的语气，听在何智心里非常不好受。质问的语气虽不明显，但是张遥从未这么跟她说过话，所以只要有一点，就会对比的放大。
“你，你说什么？”
“你怀孕的事情，想一直瞒着我？”张遥，“不打算告诉我，是因为孩子不是我的？”
“......”
“你想什么呢！”
何智很是佩服张遥的脑洞，没想到一个冷冰山脑子里居然如一座小火山，时不时的爆发一下，总能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不过这次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除了你，我什么时候有过别的男人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过了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
何智看着张遥，对方一双丹凤眼里有不满，有疑惑还有一丝委屈。委屈这个词，跟张遥真是一点都扯不上边。可当她脑中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跟词联系在一块的时候，她对张遥便产生了深深的愧疚。
怎么能不产生愧疚，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她的思想从一开始就没有转变过来，在何智心里，这个孩子的确是张遥的。但是此刻她孕育在自己的肚子里，只要还是在她肚子里，那就属于她一个人得。只有等孩子出生，从她的身体里出来时，这时候，孩子才属于母亲跟父亲两个人的。
她的思想就是这样，在常人看来难以理解。这可能跟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在小时候，他们的观念就是这样。
她知道这个想法对张遥来说很不公平，所以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张遥说，原本在去波士顿的时候，就打算告诉他。明明在机场都快说出来了，甚至都说出口了。但是她还是决定等她回来时再告诉张遥，当做是给他的惊喜。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张遥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可就在波士顿的那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苏锦一直在纠结的cherry的离职，还有她瞒着苏锦要出售智尔的事情。这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那几天。
她的思想也是在那几天改变。
包括这个孩子的去留。
何智眼神没有闪躲，径自对上张遥的眼睛。那些想法好似有声电影，以她的眼睛做投影屏在上面播放着。张遥看的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知道的？”
张遥没有对她隐瞒，那日在医院他见到何智，不清楚她去医院做什么。后来在车上无意间看到何智的就诊记录，这才肯定何智怀孕了。
“原来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你不打算留下她？”
张遥没有回答何智的问题，现在不是何智质问他的时候，而是他现在有很多疑惑需要何智解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遥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要翻涌而出，他极力的扼制这种感觉，“你，是这么想的。”
张遥不知怎么的就坐到何智的旁边，话到嘴边，何智却不敢说了，她担心无意间会伤害到张遥。
“张遥，你先别激动。”
张遥没有看她，他怕从何智的眼睛里看到肯定的答案。可不问，他心里过不去，“告诉我，是不是？”
“是。”何智说完，立马又补充说，“曾经是。我有我顾虑的身份，只要我生下这个孩子，你跟M1就永远都扯不清。我不能用这个孩子成为你前途的隐患。”
“我不在意。”
“我在意。”何智说，“我承认，我是很自私。有时候我也想过，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留下她。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那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
张遥的每个问题都问在何智的痛点上。
“既然你曾经想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跟我说？你若是曾经哪怕有过这个念头，你都会想方设法的跟我讲。你选择不要她，真的是给我排除威胁吗？”张遥怪笑一声，“你不是在给自己留余地？”
“我...”
何智不知道该如何说，张遥太聪明了。她以前欣赏这种聪明，但现在，她讨厌，十分讨厌。张遥说其实没错，但也不全对。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并不全为了张遥，她也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她肯定张遥在知道自己怀孕后，不可能会让她流掉。只要张遥不点头，她做不成这件事，她不忍心见张遥难受。
可是，留下来，对她自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张遥，如果你不在意自己的前途。你相信我，只要你不答应，我不会再有这种想法，我会将她留下来，我们一起好好养她，教育她。”
何智有时候很残忍，她将这道选择题留给了张遥。张遥知道她在犹豫，无法做抉择，所以将决策权交给自己。他自然是不会不要这个孩子，他喜欢还来不及。可是现在这种欣喜，被何智给搅乱了。
但是有一点很明确，这个孩子不会是威胁他的把柄。真正能够威胁到他的是何智。
“我不明白，因为我若想明白了这件事，我就觉得很怪异。”张遥说，“你有这种想法，是没有打算跟我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
当张遥说出这句话，何智本能的否认，她从来没有生出要离开张遥的想法。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所以孩子，你会留下来。”
何智迟疑了半秒钟，也就是这半秒钟，让何智接下来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了信服力。张遥顿时心如死灰，他不打算从何智那得到让自己宽心的答案。
所以在去书房之前，他只说了一句，“你要是不要这个孩子，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想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有孩子。”
说完，便不给何智继续说话的机会，进了书房。
今晚进书房，就不打算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情绪面对何智。对何智，他无法生气，更没法愤怒。可是心中积压的那股不甘，他需要渠道来发泄。
何智在客厅坐了许久，有那么几刻她想冲进去，面对面的跟张遥说，“这孩子我们留着，以后一起养她，给她最好的教育，让她长大后嫁跟她爸爸一样优秀的人。”
可她忍住了。她生性好强，以前刚认识张遥那会，低声下气的追着张遥跑，她只是当一种乐趣，一种挑战。在她的认知里，失去了挑战的意义，低声下气就只代表认输与服气。
她喜欢张遥，爱张遥。可在这段感情中，这两个人所用的力量是不分伯仲的。高傲如何智，不会让她轻易的做出认输的举动。尤其是在感情当中。
发了一会呆，何智起身去了卧室。
张遥听到动静，将面前放在那从一开始就没有翻页的资料，狠狠的扣在桌上。
何智是这么想，张遥何尝不是那么骄傲。
何智洗漱好，见房间里还是空无一人，张遥这是铁了心跟自己磁到底。不忍心用言语跟坏情绪对待何智，就只有用这种法子。何智看着紧闭着的门，没有丝毫被打开的迹象。她生气的钻进了被窝，连头发都没有擦。湿漉漉的发尖还滴着水，浸湿了床单。
她报复性的举止没有缓解自己急促的紧张跟烦闷，她屏息，努力想听清隔壁书房的动静。可张遥像是故意跟她作对，隔壁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烦闷得好像脸上都痒痒的，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苏锦发了一条信息。
何智：你打算明天去法国？
发完之后，等了半晌，都没有回音。何智等不及，她现在心情烦躁，度日如年。便拨了个视频过去，被拒绝了。
该死的苏锦，这个时候也欺负她。
正准备把手机扔到地摊上，苏锦的信息进来了。
苏锦：订了明天上午最早的航班，刚在与Elle视频，怎么了？
看到苏锦的信息，何智连忙起身，赤脚开门，小心翼翼的站在书房门口，大声的发了一段语音：“帮我订一张去科西嘉的机票，我想老大，我要回家，这里没好人。”
说完，便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里面的动静。里面的声音没听到，苏锦的消息进来时的震动倒是下了她一跳。以防万一里面的人发现自己故意站在门口，收起手机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
苏锦：【惊恐】【惊恐】你脑子没坏掉吧，你想老大？？？？
何智打字：脑子坏了的话，应该是想你。少废话，记得帮我订票。
放在以前，何智才不会花那么功夫去打字，几秒语音搞定的事，何必花那么长的时间，还伤手指。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她心情不好，打字可以给自己排解忧愁。
那一边的苏锦从这字里行间嗅到了何智心情不佳的情报。
苏锦：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吵架了？
何智：没有，就算我想吵，也吵不起来。
她是想跟张遥好好吵一架，将心中的烦闷一股脑的用言语表达出来。可是这件事怎么吵？理不在她这里。
何智：行了，什么都别问，你明天是到法国哪里？巴黎吗？
苏锦：嗯，到巴黎。你真的要回科西嘉？
何智：那还有假？
苏锦：那唐修怎么办？我看他这次来J市是来找你的吧。
何智：是来找我又怎样，我明天没心情陪他，让安娜陪吧。
何智：你要是不愿意帮我订，我自己订。晚了，你跟Elle腻歪去吧。我睡觉了。
苏锦：真睡？
何智：再看一会新闻。
苏锦：行吧，那我帮你订跟我同一班次到巴黎的飞机，然后再订巴黎到科西嘉的。
何智：成。
苏锦：明天见。
何智关掉微信的界面，根本就没有心思看新闻，app倒是打开了，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隔壁还是没有声音，她不知道张遥是睡了，还是在办公。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还是假装没有听到。
就在翻来覆去思来想去之际，瞌睡虫上来了，竞握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最近越来越嗜睡，有时候在办公室没事的时候都会眯上几分钟，现在正在气头上，也能睡得着。何智醒过来后，肯定很佩服自己。
隔壁的张遥屏住呼吸，就好像呼吸声也能打扰他听取何智的动静。刚才何智故意说给他听得话，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见。
资料文件的一角被他捏起了皱，他做了强烈的思想斗阵，终是忍不住，去客卫洗了澡，回了卧室。有床不睡睡书房，这怕是傻子才干的出来的事。
很可惜，他不是傻子。
当张遥进到房间的时候，何智已经睡着了，手上还握着手机，头枕着湿漉漉的枕头竟然也睡得那么香。张遥对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舍不得说一句。但凡他舍得说何智一个字，今天他就不会自己生闷气这么久。
何智的头发已经干了，张遥就只帮她换掉枕头，手机放到一边。自己钻进被窝，就在他躺到床上的那一秒，何智就醒了。不过不是很清醒，朦朦胧胧的感觉旁边有动静，知道是张遥进来了。
她翻了个身，正好碰到了张遥的胳膊，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胳膊，如猫一般蹭了蹭。
这一蹭，张遥彻底没了脾气。
眼睛没有睁，甚至脑袋都不太清醒，可她确定这就是张遥，因为气息很熟悉。
“你愿意回来了？”
软糯的声音，麻酥酥的。
张遥躺下来，将何智搂进怀里，轻轻的嗯了声。
何智这才又说，“我以为你今晚会住在书房，不理我了。”
“不会。”
张遥说完这两个字，便等着何智说话，可等了半天，对方一个字都没说。就在他以为何智睡着的时候，何智突然开口了。
“以后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心里有点难受。”
岂止是有点，那是相当难受，就差点把房子给拆了。
张遥搂着何智的胳膊收紧了点，“不会，以后我不会不理你。”
何智扬起嘴角笑得开心，可眼睛还是懒得睁开。
“那我也不去科西嘉了，我本来就不想去，明天陪我去产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