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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神通异世录 > 第183章 白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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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亲命了!李桐光想不明白周贤这是要帮他还是要害他啊,怎么转身就奔着孔诤言和方丹去了呢?周贤不让他跟着去,只让他等在房中,这可是把李桐光给急坏了,绕着桌子拉磨似的一圈又一圈。

他等了差不多得有半个时辰,周贤前来叫他。李桐光反而不敢迈步子了,来回问周贤二位长辈究竟是怎么说的。周贤被问得烦了,抛出来一句:“你只管去不就晓得了吗?”

到这时李桐光被周贤言语一激也舍出来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咬牙一跺脚,梗着脖子推开了孔诤言与方丹的房门。进屋里来大步迈,撩袍跪倒,言语里带着哭腔:“师父,师伯,求你们成全。”

周贤站没站相,靠在门框上抿着嘴直乐。方丹抬眼皮,指着李桐光问周贤:“你吓唬他了?”

“我没有那闲心,”周贤连忙解释,“是他自己吓唬自己,您怨不着我。”

孔诤言没好气儿一抬手,对李桐光说:“甭跪着了,坐下说话。”

李桐光现如今一边脑子全是水,另一边脑子全是面,不动则已,一动满脑袋浆糊。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轴,猛吸了一下鼻子:“师伯,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孔诤言都被气乐了:“你觉得我和你师父是什么人?先不说答应不答应,你是怎么想我们的?”

李桐光没吭声。方丹一拍桌子:“你给我站起来!”李桐光连忙爬起。

方丹又一指旁边的杌凳:“坐。”李桐光臊眉搭眼,半个屁股搭在凳子边上坐了。

方丹一扬下巴:“好好坐着。”

“哎。”李桐光终于是应了一声,好生坐好了。

周贤也没等谁请,自坐在了李桐光旁边,还倒了杯水,放到了俩人中间的小方桌上,推到了李桐光近前。

“二十五了,不小了。”孔诤言点点头,“也是到了成家的时候了。咱们是正一派的修士,成亲本就在情理之内,更何况你现在又不是道士。你看上了人家姑娘,我们何苦拦着?还我不答应你就不起来。要挟我?你敢不起来,我就敢让你一直跪着。”

李桐光闻言大喜,蹭一下就从凳子上窜起来了:“师伯,您说的是真的?您二老不反对我……娶一个……”

“娶一个身在贱籍的青楼女子。”方丹帮着李桐光把话补全了,“你师兄刚跟我们打商量的时候,我气得差点抽他。我就想着,你可是真长能耐了,当了官,可就是敢嫖院去了不成?”

“不敢不敢,徒儿万万不敢!”李桐光连连摆手。

“别着急,”方丹笑道,“你师兄把话说清楚了,言语内外,能听的出来这是个好姑娘。家中逢难,一没有寻死觅活,二未曾自甘堕落,即便是在青楼红馆这等地方,也不曾失了自己的气度,那得是心里头多刚强一个孩子啊?你看上了这样一个姑娘,我们有什么理由拦着?”

孔诤言却是问:“如今你贵为千户,娶一个贱籍的女子为正妻,确实是不大好,落人闲话。你知道这姑娘如今是完璧之身,可挡不住风言风语,你心甘情愿吗?”

“心甘情愿。”李桐光忙不迭点头,“跟二老讲实话,我初见那姑娘,不过是惊鸿一瞥。说到底,我不过是醉心于她的色相,说一见钟情,实在是抬高我自己了。到了红馆里听了老鸨子的话,我才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上了。我这辈子,横就是非她不娶了。那点风言风语算什么?徒儿扛得住。那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凭他人千般诋毁,我自晓得,她也晓得。”

“好,真好。”方丹叹道,“可两口子过日子,牙总有咬舌头的时候。你能说,夫妻两个人闹了别扭,你不拿她的出身说事儿,不凭着自己的恩惠施威吗?”

“我能保证!”李桐光又应道,“您问这个话我师兄也问过。还请师父放心,您到时候看着,我要是干出这种王八蛋的事情,您抽死我,我也毫无怨言。”

“那既如此,你自把你的金票收了吧。”方丹把一个薄薄的小匣子打怀里取出来,放到桌面儿上,向前一推,“这是你那一千两黄金,要赎人,你自己掂量着。婚礼要到青要山去办,即使你现在不是道士了,却仍是我的儿徒。我得看着儿媳妇进了我们家门。”

“唉!”李桐光兴高采烈应了一声,把匣子扯在手里踹好了,一揖到地,“谢师父师伯成全。”

“哎呀……我还是有点怨气。”孔诤言端着茶碗,都没看李桐光,“心寒呐。”

李桐光一愣,没敢接下茬。孔诤言饮了口茶,冷笑一声:“养了十一年的儿徒,不晓得自家师父师伯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将我们二人做了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有了心仪的姑娘不敢对我们直言,生怕我们棒打鸳鸯。如果不是你师兄前来相告,你怕不是要在京城给那姑娘安置个地方,待到生米煮成熟饭再来跟我们说吧?”

李桐光都没脸抬头了。孔诤言所言,正是李桐光之前的想法和打算,一点不差。羞得他满脸通红,也不好说什么,站在那儿跟个桩子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可我也挺欣慰的。”方丹笑道,“你出身贫苦,幼时浪荡街头,刚收你入门的时候,你有一身的臭毛病。你的名字取自陆游的《蝶恋花》,你可知我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李桐光点点头,“‘桐叶晨飘蛩夜语。旅思秋光,黯黯长安路’。您是希望我远离庙堂,不贪功名。免得到头来名缰利锁束缚,不达抱负,空余愤慨。”

“不错,可你偏偏醉心功名。”方丹叹了一声,“从你得胜我便是想,你为了功名,连命都舍了,是我教导的不好。如此这般,你将来怕不是要为名利不择手段。但是如今一瞧,你仍是个情至性的好孩子,那就好。”

李桐光微微点头,他明白方丹在说什么,他又不是个傻子。

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哪怕她是完璧之身,哪怕她性情刚烈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仍会影响仕途。说到底,这姑娘是贱籍,更是罪臣之女,落人口舌可不仅仅在风言风语,更会在李桐光考评上留一笔“贪风月,不堪大用”一类的评语。

李桐光对这个姑娘一见倾心,那是要搭上自己的仕途的。多了不说,未来五年内,没有再向前一步的机会是可以肯定的。他能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哪怕没什么接触——付出这样的代价,这说明情分在他看来比名利更重要。

“行了,别杵在这儿了。”孔诤言一摆手,“我饶过你这一次。下回再要无端揣测你师父师伯如何如何,我揍你。”

“哎。”李桐光又应了一声,退两步出房门,连周贤都没顾得上。大约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已经忘了帮着他说项的周贤了。

周贤咧着嘴傻乐,却是让孔诤言看不下去了:“贤儿啊。”

“师父,我在。”周贤站起来回话。

“没事,你坐你的,就聊聊家常。”孔诤言笑道,“虽说桐光你大上一些,可说到底,你是师兄。师弟都成家了,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这么不着急呢?”

周贤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逼婚!他上辈子没躲过去,这辈子也躲不过去吗?

周贤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道法自然,随缘随缘,强求不得。桐光这也是缘分,我没等着我的缘分呢。说不定哪天走过路过,吧嗒,一竹竿砸我脑袋顶上了。这都说不到念不到的事情。”

“可是啊……话不能这么说。”方丹也跟着劝,“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师父在你这个年岁,虽说还没成亲,却也已经许下了姻缘。与你一科的女修,有好些个对你有些意思,往日里见了一口一个‘小先生’地叫,我们也都知道,你就谁也看不上吗?你若是脸皮薄,师娘我去给你说项。”

“师父,师娘,您二位好生歇息。”周贤再也坐不住了,心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去看看桐光那边怎么样了,八成我得陪着他去赎人。”

周贤是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根本不给二位长辈阻拦的机会。话音未落的时候,人已经在门外了,说完的话赶紧带上门。长呼出一口气,周贤摊开手来苦笑一声:“苦~啊~”

“苦什么苦?我这儿的喜事!”李桐光大从后边一拍周贤肩膀,原来是发现刚才出来的时候把师兄落下了,特又回来寻找,“师兄,你得陪着我一块儿去啊,我这心里头直跳。”

周贤没好气儿一甩手:“不跳你就凉了。”

吃过了饭,刚点灯的时辰,李桐光扯着周贤的手急不可耐就往门外赶。张弘艾见了还问两句,被李桐光一句“上门提亲”给打发了,没等张弘艾反应过来,李桐光与周贤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这正是艳芳楼每日刚开张的时候,人来人往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白日里有见识过李桐光风光的大茶壶,在门口专门等他。远远见人来了,忙迎上去,大爷长大爷短招呼着。眼神儿不住往周贤身上飘。

周贤没换衣裳,穿着一身道袍子就过来了。稀奇罕儿,少见道士来逛窑子的。周贤泰然自若,他是跟师弟一同来赎人的,不是来逛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所畏惧。

到楼里,老鸨子匆忙忙迎上来,将二人请到了茶座小间。

李桐光早都等不及了,刚落座,伸出手来:“老鸨,官卖的文书凭据在哪?咱们两个结清了帐,我马上就走。”

老鸨子笑呵呵摇摇头:“不着忙不着忙,李大人,您太心急了。今天下午您前脚走,后脚我就把这喜事告诉我们家姑娘了。我跟我们家姑娘好话说尽,姑娘却还是说,要先见您一面不可。”

李桐光一愣转而点点头:“这也是情理之中。师兄,你在此稍待,我去去便回。”

周贤笑道:“你自管去,我在这儿吃点喝点。老鸨,给我准备点吃喝。”

白日里,老鸨子就咬死了牙关,要三百两银子不可。要知道这个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说福天楼一顿饭的事儿。福天楼那是穷奢极欲的地方,不能按寻常来看。小康之家,按一家五口人算,三百两白银,够这一家人活大半辈子。

这时候周贤叫上好酒好菜来,他们这儿掌勺师傅再金贵,撑死也就二三两银子,老鸨子也就不好意思算账了。能蹭上吃喝,周贤就很满意。老鸨子好死不死还要安排两个姑娘伺候喝酒,让周贤全给轰出去了。

老鸨子见周贤这样,凑上来说还有漂亮的小郎倌,也是十五六年纪,气得周贤抬手抽了她一个嘴巴,一并轰出去了。

周贤这边如何按下不表,单说李桐光由大茶壶领路,来到了姑娘房门前。踌躇了许久,终于是叩了门:“额……姑娘。”

李桐光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吗?知道,白天的时候老鸨子就说了。这姑娘花名白玉雪,真名韩玉春。李桐光上前敲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叫姑娘好了。

门里头应了一声,姑娘嗓音清冽如水:“可是李大人?”

“啊,正是贫……”李桐光本想说“正是贫道”,转念一想不合适,赶忙把话咽回去,“正是在下。”

“请进吧。”姑娘邀了李桐光。

大茶壶见此,用毛巾掩面,赶忙退走。这是招呼自家花魁的礼节,表示下贱人不能看花魁,只有客人能看。韩玉春从来没招待过客人,哪来的花魁名号?就凭她值三百两,就当得起花魁。

“打扰了。”李桐光深吸了一口气,手按在门上许久,定了定心神,轻轻一推,迈步而入。

李桐光本是低着头的,进到门里反身关上了门,才把头抬起来。转回身,正瞧见一个姑娘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这一看,可就是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