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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晦博览群书,对本朝的开国大事,重要史实都有所涉猎。所以他不知道周昂是何许人物(王伦不可能把旧事一字不落告诉他)但提起周美将军,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周美,字子纯,灵州回乐县(今宁夏吴忠境内)人。周美少年时便从军,在朔方军是一名普通士兵。后来李继迁背盟,与宋打游击,在咸平五年(1002年)攻占灵州后,周美抛弃族人逃离(这一点上,不了解实情,不好评价),不知怎么想的就一路逃到了汴京谋生,此中曲折不为人知,后来是受到宋真宗的召见,收为禁军士兵。那一年契丹犯边,真宗幸澶州(澶渊之盟)御城北门,周美慷慨自陈请战,愿率领数骑缚契丹将至阙下,真宗一看很欣慰啊,为鼓舞士气,就提拔他作贴身宿卫。

契丹这边按下去了,西夏李继迁又开始蹦达了,开始与宋王朝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周美主动请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多立战功,驰名边疆,受到夏竦、范仲淹、庞籍等人的举荐称赞。

自陕西用兵,诸将多不利,周美前后十余战,平族帐二百,焚二十一,招种落内附者十一族,复城堡甚多,官至马军副都指挥使,卒赠忠武军节度使,谥忠毅。

周美的儿子早卒,其孙周永清被授予官,素以忠勇而着称,同样把一生都奉献在了守边上,历任高阳关、定州、泾原路钤辖,知泾州、保州,定州路副总管等职,在东上阁门使(正六品)职位上病逝。(熙宁三年(1070年)十二月,西夏吕效忠率万骑侵渭州,攻德顺,知军事周永清出兵拒敌,效忠战败被获。永清令勇士夜驰百里,捣效忠巢,俘斩复数千人。)

就是这样的勇毅家族,传到周昂这辈儿,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了。宋王朝对这些功勋之后也算优渥,实际上家族里只要出一个会经营,会置办的,那就差不多靠着收租享受了。

前提当然是不作死。

周昂点背没办法,在属下面前可以趾高气扬说话,在同僚面前进退有据,叫人小看不得。但是在雷都头面前,呵呵,爷爷可不跟你讲什么道理,你是俘虏!虽然正道说过不要动私刑,到了雷横手里,自认为与王伦的关系不错,有些军律军纪是会被忽略的。

正如他在官场内混饭吃,懂规矩守规矩一样,也存在仗着身份无视规矩的时候,幸而不太严重,不至于让沈晦跟他吵的地步。

“那么,周虞侯,你愿意当我们的内应吗?”

“啊?……恁说什么?”周昂惊呆了,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恁叫我当内应?”

沈晦面不改色,“如何?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这个……”周昂犹豫了,自己家族的荣耀在肩,内心强烈排斥这样的词汇:奸细!“沈军师,还有别的路可走吗?背叛周家,我们全族都会被牵连的!这就不是我一条命了!”

沈晦道,“别回答的太快,你还没有想好,再想一想。”起身,走到雷横身边,挡着手与雷横耳语。

周昂瞧了一眼,打个激灵……

雷横冲他道,“周昂,你最好想清楚!就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到时候还没准话儿,哼!”挥挥拳头,跟着沈晦走了。

呼~周昂直接瘫了。

……

走远了,雷横追问道,“军师啊,何必这样拐弯弯呢?人不能放,就押回临沂去呗,何必招揽他当探子。”

“他的身份稍微高一些,比较合适。”

“咱们没有他的把柄啊,如何控制他听命行事呢?”

沈晦道,“说这个为时尚早,等他过了这一关再说吧,一会儿半个时辰你就进去催他。”

“然后呢?”

“他要是答应了,就把他押送回去,接受培训。他要是不答应,就找个探子把他救出去。”

雷横又追道,“哎军师,我记得你刚才说,他答应就放他走啊!这样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他现在回去肯定要被治失城之罪,岂不白瞎这么一个高级军官的俘虏交换?”

“那他不肯,恁怎么又让他走呢?”

“他不肯,说明这人还有救,不是背信弃义忘祖宗之人,留下他改变他并不是明智之举,还是放他回去,尝尝官府的毒打吧!到那个时候,他才会动摇,考虑咱们的邀请。”

服了!雷横感叹道,“没想到军师想的这么多啊!是要吃定这个周昂了?”

沈晦严肃道,“拉拢周昂这样的高级军官,还是要讲一些手段的,正道拉拢秦明的全程我都参与了,那才叫把握人心的高手呢!我这些只是皮毛而已。”

……

沈晦小军团在下邳城只呆了两天整顿,破坏城墙、坏掉城门、拆毁营寨、分发军粮和破烂铁器器具给当地百姓,你们改铸个菜刀、锄头什么的。锅碗瓢盆、板凳扫帚、过门石都抢了个光。

秘密找了个当地的商贩小队,把破烂铜器收集到一起,发付利国监,打造一些器皿。值得义军收入的,只有几百件兵刃弓弩甲胄,真是寒酸的紧。

剩余甲胄弓弩大体积军械本来要沉入泗水出冲走的,成贵觉得可惜请求留下,他负责带人运回海州,进行分类捡出修补,沈晦也同意了,满满当当装了三船。

此战毁掉涟水军、淮阳军的封河能力,打通了王伦军南下的通道,战略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至于宿迁城,根本不在沈晦的计划范围内。

到清点俘虏时,众人才知道,单廷圭的200玄甲军根本不在下邳城内!至于是什么时候悄悄调走的,被俘的军官也不得而知。

猜测单廷圭是想把两城都攥在手里,或是早知下邳城不可守,把主力放在了宿迁城,先骄人之兵,再败之,也是好计策啊!

奈何义军没有乘胜而下,都进城休整了……

或是退而求其次,你们攻打下邳城,无非是为了船只军械,想要带走必须顺流南下吧!我你就在下流堵你!

倒霉的成贵遇到封堵,弃船逃回来了。

……

十月初二,义军有序开离下邳城,分兵返回临沂、海州。

在此之前要影响官军的判断,放出侦察兵去往西边的徐州方向,扬言要夺下徐州,作据守之城!

徐州守臣文武,因此风言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