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厮是什么人？”
牛邦喜看到蒙面的沈晦有些意外，都当贼了还在意自己的面容被看到？难道此中有诈？
沈晦还专门含了一枚去核的枣子，让声音有所不同，但说话的威严全然没有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投降吗？”
啊呸！“我牛邦喜会投降？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与军寨共存亡！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其实这些人的处理问题，已经讨论过六七个方案了，沈晦只是在做最后的尝试，让他们选择投降加入。
“牛将军一身本事，今日死在这里不觉得可惜吗？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我们不，我们要投降！”说着话，从拥挤的人群中伸出手来挥舞，生怕贼头蒙面沈晦看不到自己。
“把他们带出来吧，给了解药。”
话罢，那几人千恩万谢，几个亲卫走过去要提人，牛邦喜还横加阻拦。
沈晦道，“牛邦喜你英雄了得，不要绑架别人也当英雄，人家妻儿老小还在家等着呢~放他们出来吧。”
牛邦喜道，“这些软骨头我也不想留他们！你的人后退，让他们自己滚出去！”
沈晦召回了亲卫，牛邦喜瞪眼骂道，“快滚！没卵子的东西！”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这时候能活命，还管其他什么，叫喊求饶着文官、军卒陆续跑出，牛邦喜以为只是最初的几人，没想到却跑越多，怒急道，“啊呀呀！你们这些人该死啊！”
嘴里骂着，抄起长枪就要打人，没打几下疼得无法站立，还要卫兵扶着，只片刻功夫，原先30几人的小圈子，只剩五人了，从众心理就是这么可怕。
好了，准备的方案看来直接对应第三条就好了，“活捉带走！”
牛邦喜听到怒急，“贼人休想！我就是死也…”
轮不到他喊叫，这边嗖嗖两箭带着大网就飞过去了！手持叉子、绳套的军卒飞速上前，配合默契只三五下就把这几人都拿下了，绳索捆住，掰开嘴喂了解药，一团麻布塞满嘴，两人一组抬了去，牛邦喜比较沉重，四个军卒才抬走。
沈晦自言自语道，“招降的事情倒是出奇的顺利啊！”而后那些投降的官僚军卒，先简单核实一下身份，军卒直接押走，文官口头教训几句，一起都捆了蒙上眼睛丢进房舍，等官军来解救他们吧，没卵子的文官王伦暂时不收。
码头船只陆续离开，满载而归不敢说，七分还是有的，蒋奎指挥船的小旗儿一刻不停，累了就换人舞动，天光大亮，最后一批突击队上船，断后的水军接到信号，盯了两个时辰后，也离开了涟水军水域，此时距离张横打响第一炮，已经过去整整六个多时辰，未见楚州方向的援军赶来。
十几处火光跳跃，吞噬军寨的残垣断壁。
……
来时40余条大小船只，返回的时候浩浩荡荡70余条，这是损毁的船只张氏兄弟瞧不上，直接放火烧了。返回之路既疲惫又兴奋，风吹疾驰心情愉悦，头领们都被分散在不同船上，照顾大伙的情绪，得胜归来，却是百样的情绪，蒋奎第一次参加行动，望着茫茫蓝海，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问身边的兄弟，一个村从小认识的伙伴，“咱们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啊？”
“怎么你后悔了？”
“大战前兴奋的不行，激战中内心充满矛盾，虽然咱们的人没有直接参与杀戮，但咱们与刽子手同行，现在我又对自己怀疑，是不也沦落为杀人狂魔了？”
“谁说不是呢？找什么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呢？”
大战之后是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随着小岛的出现，兄弟们的情绪好了一些，一座不起眼的码头，船只能慢慢停泊，在这里进行一个快速的分配后，队伍就会分几拨，伤员运回海州港治疗，蒋奎带着自己的船队南下，张横带着自己的海盗船队返回板桥镇海域，剩下的官船会进行改造，然后也会开回海州港，这一路是最难的，不仅要面对后续的追兵，还要带着兄弟昼夜不停初级外观改造，除了张顺，再选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了。
在小岛附近停留了三个多时辰，各船的人员调配归队之后，不再打招呼陆续去了，蒋奎得到一张分赃票儿，此次战利品中百分十五的分成，他标注了只要船和钱，等来年再回来兑现。当然，兑换生效是一个月后，蒋奎自己懒得返回来罢了。
海州保甲与援军同归海州港，自己的地盘还能没几处隐秘的码头？黄昏入港，蒋敬、武承规等人来迎接，而后诸般杂事安排，晚间开会的时候，到来的都不是各部门的主管主事，而是三把手四把手，这还怎么议事？索性取消了，把手头的事情抓紧办完！
……
闰九月初六，距离撤退15个时辰后，沈晦、蒋敬等人接到了第一封消息回报，未有官军入场。
蒋敬松一口气，“看来官府还是意料中的慢性子，夺回来的船只改造不会被影响了，这下咱们的海军可是壮大不少呢！”
“只是蒋奎兄弟没有留下，让我很意外，这人不是挺好相处的吗？”
陈正汇道，“可能像我一样，刚开始有石头堵在心上吧！慢慢就好了。”
沈晦无奈笑，“上了王伦这条贼船啊！谁也跑不了！指挥出征是挺过瘾的，随后的麻烦事儿啊，烦死人咧！”
蒋敬道，“当主帅，费脑又消耗精力，神经不够大条怎么应付下来？所以我才佩服哥哥，怎么同时指挥好几路的，那一个脑袋够用吗？”
“一人负责一块儿。”沈晦给出答案，又补充道，“刚开始难熬啊，正道也跟我道过苦水，万事开头难，我也有心里准备了，更何况还有二位臂助。”
“哎！可别这么说，我们的帮助有限，还得靠军师你拿主意！”
沈晦合起书页，“这货单我看的都头疼，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三人都各自忙着，时不时来几句就当解乏了，陈正汇若有所思间说起一事，“有个人自称认识正道，还说有重要机密消息带到，快给他盘缠马匹，他要去临沂！职守医药院的卫士以为他故意闹事，就把他打了一顿。”
“然后呢？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无从得知啊，这个也要你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