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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番外篇 数不清的选择与命运

从那里摔落,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死亡……

坠入深渊的感觉,那绝望却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痛苦。假如有一天一个人过来告诉你,明天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生命终结的时刻,而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死亡不是悄悄降临的,你知道死亡会什么时候到来、会什么时候结束你的一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你的故事,你都知道。

但是,你什么都做不了……

剩下的时间是那么的宝贵,在这短短的最后一天内你真的什么都想做,你甚至想要将曾经没做的、不敢做的、想做的事情全部都体验一遍,或许你还有这不舍的人、有着放不下的亲情,但是这一切你都需要去告别。

对于菲来说,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秒内,原本她自认为轻盈的身子,现在却仿佛化作巨石,什么都做不了的坠入深渊、坠入那什么都看不见的黑底。

“明明……只有一点距离,就好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两个世界再次相连了,菲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能够肯定自己所在的世界绝对不是自己的世界。

或许,这就是死了之后的感觉吗?她不清楚,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再次变成了幽灵一样的状态,就这么静静的漂浮在空中。她的确能够娶到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束缚,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触及这个世界当中的事物,就好像真正的灵魂一样漂浮着。

她看清了,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一些看上去像房子一样的东西,有着熟悉的门和窗户,但是上面都是一些奇怪的、她没有见过的文字。这好像是在一处什么地方,建筑都是土黄色的砖石搭建起来的城堡,但是就只有这一片房屋如此,和周围别的房屋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却又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只有稀疏的行人,这些人的着装看上去都很奇怪,但是菲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她所见过足以令人啧啧称奇的事物已经够多。对此,她只认为是一些异域的风格罢了。

但是唯独有一个人她一点都看不清,明明没有任何遮挡物也没有乔装衣服,但是当菲的视线扫过那个人的时候就仿佛自己的记忆被清除了一般,哪怕看到了,下一刻关于这个人样貌的记忆就会消失不见,尽管任然记得曾经这里有这么一个人走了过去,却无论如何无法回忆起长相。

她决定跟着这个人。几秒后这个人穿过了一条街道,走进了靠着菲最近的那一间房子,然后来到了一个桌台之前向一位女士搭话。

“Goodmorning,madam.(早上好,女士。)”这个人说道,菲能够感觉到对方声音当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虽然脸上任然保持着微笑,心底里却有什么想说又无法说出口的话。

“Goodmorning.WhatcanIhelpyou?(早上好,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Well,Ithinkthereissomethingwrongwithmybrain.Imean,Ihaveadepression.(恩……我认为我的脑子出了点问题。我的意思是,我得了抑郁症……)”

两人交谈道,菲无法听懂那奇特但是有意思的语言是什么,但是她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是的就是这么神奇,明明她所学的数种语言当中没有这种语言,但这就仿佛天生印在她脑海中一样,哪怕无法听懂也不会说,却能够轻而易举了解到两人在交流什么。

唯一让她不懂的是,两人所提到的“抑郁症”似乎是一种疾病,而对方似乎是一位能够医治这种疾病的医师?

这看起来很干净整洁,还有很多奇怪的瓶瓶罐罐,应该是治疗疾病的地方吧。菲默默的想着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就算张开口说些什么也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但是她错了。

“我看起来很奇怪,是吗?”

菲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人,却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的景物已经完全变换了,什么异域风格的服饰和房屋包括那些街道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而那个人正站在图书馆的中央望向自己,向自己搭话道。

“你能看得见我?”菲惊讶的指着自己,“我觉得我现在看起来更奇怪一点。”

“你,是贵族当中位于顶尖的、可以被称之为公主殿下的公爵女儿。有什么好奇怪的。”

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的语气更像是陈述一件事实而不是在阿谀奉承,更不是毫无依据的吹捧。但是很显然这种场合、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说出这样的话貌似只会让周围的气氛接近凝固。就比如说现在,菲哪怕想要说点什么也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我的交流能力很差劲,因为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所以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我亲眼看见了你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个人说道,然后四处走来走去,“算了我们不说这个。”

对方忽然停了下来,“我们来谈谈抑郁症吧。我知道你很好奇。”

“恩……我想知道抑郁症是什么,虽然这并不重要。”

“你体会过……几乎绝望的感觉吗?”

“可能……有。”

“我知道你有过。那么现在请试图去想象一件最让你痛苦、绝望的事情,然后这件事情会无时不刻每分每秒的囚禁着你,可能会持续一个月、一年,当然它甚至可以持续一辈子……”

“这……”

“而你无能为力,你会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你会开始想象一些虚无的东西并且试图用它分散你的注意力。你会觉得做任何事情都是浪费时间了,并且开始对所有的一切失去兴趣。”

“……”菲认真的听着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是却找不到回答的话语。

“然后你会对未来的一切失去希望,因为最坏的事情已经击碎了你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无法改变,未来也会变得越来越差劲,所渴望的救赎也永远不会到来,那么你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了成功?但是如果努力之后得到的是失败、失败之后还是失败、无穷无尽,那么你的努力其实是为了失败吗?”

“不,我认为,失败之后一定会迎来成功的!”菲忽然非常认真的说道,“就算你失败、再次失败、失败到绝望,你也一定可以找到什么来弥补这一切的难道不是吗?我认为你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对方淡淡的微笑着没有说话,她哪怕看见了也无法记住对方的脸,但是菲能够感受到对方在微笑,在等着自己说下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一直在向自己的目标去奋斗着,因为我所定下的目标是需要我花费一身的努力去完成的,就算我知道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失败,但是我的人生还没有彻底失败,还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由去让我奋斗。我的意思是——这至少还没有坏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那些事情难道不是死亡就能解决的吗?如果你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么为什么不尝试在死前做一些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呢?说不定成功了,你就没有必要去寻求终结自己的结局了呢!”

“我的父亲和母亲告诉我,命运是被书写好、无法改变的,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因为命运并不是单一的一种,它就算被书写好了,千千万万的可能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无限的未来!”

菲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贴近某一个人,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甚至还有更多的话、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出来。尽管眼前的这个人出现的莫名其妙、完全不知身份,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菲能够看出来,对方需要一个真正能够走进内心世界的人来拯救那已经被封闭的心。

“谢谢你……”那个人微笑着,眼角却流淌下了泪水,“就是你的这些话,在一个月前拯救了我。”

那个人一抬手,一本书漂浮着从书架当中被抽出来,就好像被一本无形的手抓住了一样漂浮到菲的身前。

“我的命运我无法自己书写,但是你的命运,我愿意为你书写,当然选择结局的人还是你……”

“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因为有你,我才能够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