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的身躯裹在宽大的白色睡袍中，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那张苍白的脸庞让她看来非常羸弱。不过，一双清明沉冷的眸子让人确信此刻的孟婉尘已经恢复了神智。
“为什么要救我？”她眉眼低垂，表情冷漠。
舒涵知道这是孟婉尘在责怪自己的寻找导致她如今的局面。
“难道你想变成傻子？”舒剑冷声质问，气若山河。
孟婉尘猛地转过头，恨恨地盯着舒涵，“若是你不找我，他们又怎么会对我下手？！”
“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让知情人永远地闭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你？”舒涵的声音清越如环佩相叩，却又带着森森寒意。
孟婉尘瞳孔蓦地紧缩，整个人身形一震。她怔怔地望着舒涵。
“第一，如果你死了，我就更加笃定当年你和我二叔在一起是受人指使，别有用心；”舒涵徐步走向孟婉尘，“第二，他们非常自信，没有人能治好中了这种新型致幻剂的病人。”
孟婉尘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如纸，在苍白的灯光下，泛着隐隐的青色。
“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舒涵垂眸望着孟婉尘，“不过，我不会再让你待在这里。”
“你……你要干什么？！”孟婉尘的双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舒涵微微一笑，“你的病，我已经免费帮你治好，难道你觉得我还应该继续为你提供免费的食宿？”说至此，她自嘲地笑笑，“我可不是慈善家。”
孟婉尘摇了摇头，“不，我不走，哪儿也不去。”说话间，她黑黢黢的眼底迸射出恐惧的光芒。
“给我一个让你留下的理由。”舒涵伸出手，轻轻钳住孟婉尘尖细的下颌。
她被动地抬起头，一双眸子里蓄满了泪。“我会死的，我真得会被他们弄死的！”
“难道我好心救了你，还有错？”舒涵用力甩开她的下巴。
孟婉尘吃力不住，向后倒去，几乎撞到了墙上。她狼狈地撑着床，无助地望着舒涵。
“当年你到底受谁指使？”舒剑双手撑着床尾的栏杆，一双黑眸犹似鹰隼死死地盯着孟婉尘。
孟婉尘梗了梗喉头，却依然保持沉默，只是那莹黑的眼底早已风云变幻。
“这是你救赎自己唯一的机会。”舒涵双臂环胸，睥睨着孟婉尘。
舒剑冷冷地望着孟婉尘，“你不仅毁了我爸的前程，更毁了我原本还算幸福的家。虽然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孟婉尘紧咬着唇瓣，晶莹的泪自眼角滑落。
“你的眼泪在我们眼里一文不值，”舒涵冷声道，“对了，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方家华已经被正式批捕。”
孟婉尘犹似遭了雷劈般顿时怔傻当场。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舒涵，“怎么可能？怎么会！”
舒涵斜着头，笑看着孟婉尘，“为什么不会？”
孟婉尘似突然醒悟了什么，指着舒涵道，“是你……是你干的？！”
“揭露犯罪行为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舒涵淡笑如常，“你的话很不妥当。”
孟婉尘向后挪了挪，背靠着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所以，你担心被他们弄死的同时，”舒涵敛了笑，冷声喝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们会怎么让你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吗？！”
孟婉尘缩在床角，惊恐地望着舒涵，好似一只面临死亡威胁而惶恐无助的兔子。
“来人，”舒涵厉声道，“把她送出去！”
一串脚步声响起，几个黑衣人很快出现在了门口。
孟婉尘竭力缩成一团，拼命地摇着头，泣道，“不要，不要赶我走！”
舒涵默默地望着她，轻轻挥了挥手。
黑衣人一拥而上，架起孟婉尘，就要把她拖下床。
孟婉尘疯了般拼命挣扎，口中苦苦哀求道，“求你了，舒涵，别赶我走！”
“最后问你一次，五年前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勾引我二叔的。”舒涵冰冷至极的眸光紧锁着孟婉尘。
孟婉尘失控地哭喊道，“是席非烟，是席非烟让我干的！她说，只要我干好了这事儿，她就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出国。”
舒涵嗤笑道，“仅仅是因为钱？还是你本来就心怀怨恨？”
孟婉尘猛地抬起头，恨恨地盯着舒涵，“对，我恨你。司寒羽明明就已经注意到了我，是你，是你勾引了他。我为什么不可以报复你们？舒俊山断了前程，你们舒家在zhengjie还有什么作为？！”
“你他妈混蛋！”舒剑倾身，一把拽住孟婉尘的长发，将她拖近一点，狠狠地扇了她两耳光。
“啪、啪”，清脆的响声在静寂的屋里骤然而起。
孟婉尘苍白的脸庞蓦地红肿起来。
“我混蛋？”孟婉尘惨然大笑，“你们不过出生好，就当真以为什么都该是你们的？！”
舒涵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只是漠然地说道，“让你失望了，即便没有我二叔，我们舒家一样发展得很好。”
孟婉尘虽然脸上泪痕满布，可是莹黑如缎眼底却毫不遮掩地流露着深深的不甘。
“我们如今两清了，你明天离开这里。”舒涵心如止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孟婉尘的头摇得像梆啷鼓。“不，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这儿。”
舒涵冷笑，“凭什么？你对我已经毫无用处，我为什么要养你这个闲人！”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不，舒涵，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孟婉尘哭着向舒涵求饶。
舒涵坚定地往外走，没有一丝一毫地迟疑。
舒剑小跑着追了出来，待到走出地下室，方才低声问道，“你当真要把她送出去？”
舒涵放慢脚步，斜睨着舒剑，“难道你想把她留下？”
舒剑愣了愣，摇摇头。
“四哥，你难道没有看到她眼里的不甘？这样的人，留下来，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舒剑低下了头。
“而且，她所说的只是为我们确定了一些事，但是对于真正揪出幕后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我知道。”
“所以，不如把饵放出去。”
舒剑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