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色的光晕将屋内的雪壁映射得温馨而淡雅。
舒涵坐在床头，细细思量着订婚的事。
她对叶冥寒的感情一如既往，可是那个噩梦终究在她心底留下了阴影。
但既然她父亲提出了订婚礼的事，她若拒绝，叶冥寒难免会多心。
然而，她外公会同意这事儿吗？
斟酌半晌，她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解锁屏幕，见刚十点半，不禁拨通了乔浩生的手机号。
“涵涵，还没休息？”
“外公，我没打搅你吧？”
“没事儿，正看些文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悉索声。
“可以和外公说会儿话吗？”这时，舒涵又想起了仇靖宇的事。
“嗯。”乔浩生的声音和缓，带着几许亲切。“遇到什么难事了？”
舒涵默了默，说道，“下午，仇靖宇来找过我。”
乔浩生沉默片刻，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外婆的事的？”
“前阵子。”舒涵想了想，又道，“仇靖宇告诉我的。”
“你放心，”乔浩生语气沉缓，带着些许摄人的威吓，“我不会让她影响到你。”
舒涵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外婆出轨，最难过的应该是外公，可外公最先想到的竟然是她？！
她紧了紧握着的手机，“我没事，外公不要太过伤心。”
乔浩生长叹一息，慨然说道，“我年龄大了，如今只希望你能健康长大，早点接手鼎盛。”
“外公放心，”舒涵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早点休息吧。”乔浩生的声音听来有些沉重。
舒涵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仇靖宇跟外公提了什么条件？”
乔浩生也不隐瞒，径自说了实话。“他希望能和我继续合作。”
“外公多留点心，”舒涵顿了顿，又道，“他如今认了司寒羽做大哥。如果外公那边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想办法转达。”
“嗯。”乔浩生淡淡地应了，似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我爸提出节后为我和冥寒哥举办一个正式的订婚礼。”舒涵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事情。
“订婚礼？”高扬的尾音昭示了乔浩生明显的不悦和惊讶。
“这事儿，去年就在商议。”舒涵叹道，“不过因为冥寒哥他妈的事方才搁浅了。”
乔浩生沉默一晌，缓缓说道，“叶冥寒有能力，对你也算不错。我不反对你们继续往来。”
舒涵听出了乔浩生言下之意，不由道，“既然外公也觉得冥寒哥不错，为什么不支持这件事呢？”
“你还小，”乔浩生道，“不应该为了长辈的心愿，草草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舒涵不以为意地反问，“可我不也为了鼎盛决定了将来的职业？”
“这有本质的区别。”乔浩生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鼎盛是你的责任，而你另一半的选择却不是。”
“还是外公觉得我应该选择一个门第背景更高的人？”舒涵对外公乔浩生的商人本性十分了解。
说实话，她外公在这一点上与仇靖宇极为相似。
他们遇事都是本能地趋利。
“既然说到这份上，”乔浩生冷声斥道，“我不妨直言。如今，国际大环境不好。海外市场不断萎缩。在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鼎盛的发展是一定要依仗国内市场的。”
“席家和司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舒涵沉声道，“既便司寒羽公开征婚，他们两家依然还是要联姻，不过是联姻对象变了。这也是我爸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希望我和冥寒哥订婚的缘由。”
外公的心思，她太清楚了。
鼎盛是外公的一切。为了鼎盛的发展，外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其中自然包括她的婚姻和未来。
乔浩生沉默了。
“司寒羽对我，对舒家，最近以来确实多有照顾，”舒涵冷声道，“也仅仅如此。外公不要忘记了上回席家联合仇靖宇差点坑了鼎盛十几亿的事。”
“这件事再议吧。”乔浩生终于松了口。
“年三十，”舒涵叹道，“我爸希望外公外婆能来这边，和我们一起过年。”
“我会来，”乔浩生默了默，说道，“她就不必了。”
“那……”舒涵不知道如何跟她爸解释萧艺柔的缺席。
“你就跟你爸说，”乔浩生的声音冷若冰霜。“你外婆得了抑郁症，被送去外地治疗了。”
舒涵对此并不意外。
这符合她外公的行事方式。
舒涵见时间已近十一点，向乔浩生道了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刚过午饭时间，舒万安和叶震雷便回了家。
待两人简单用过午饭，舒俊风便把打算给叶冥寒和舒涵举办订婚礼的事告诉了两位老人。
两人都有些意外，却还是非常高兴，尤其是叶震雷。
他满脸堆笑，喜上眉梢。
舒万安笑容内敛，黑亮的眸子里一直蕴着淡淡的疑惑。
这时，佣人来传——叶正绝夫妇来了。
叶震雷立刻敛了笑，不悦地叱道，“不见！”
舒万安抬了抬手，“让他们进来吧。”说完，他转头劝叶震雷，“他们毕竟是你的儿子儿媳。”
叶震雷气咻咻地哼了声，却终没有再阻拦。
舒涵想了想，站起了身，“爷爷，叶爷爷，我和冥寒哥先上去了。”
舒万安微微颔首。
叶冥寒朝两位老人告辞后，便牵着舒涵，大步走出了客厅。
两人刚上了楼，便见郑天朝他们走来。
“去哪儿？”叶冥寒径自问道。
郑天指了指楼下，“是不是大伯他们来了？”
叶冥寒点点头，“估摸是为了过年三十的事。”
“回去吗？”说着，郑天笑眯眯地瞧了瞧舒涵。“四嫂别难过啊。”
舒涵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想甩掉叶冥寒的手，拔腿离开。
叶冥寒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看爷爷的意思。”
郑天点了点头，正要启口，却见一个佣人从楼下走了上来。
“叶少、郑少，”佣人道，“叶老叫你们下去。”
叶冥寒和郑天相视一望，对佣人道，“好的。”
郑天戏谑地笑看着两人，“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