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羽灿若星辰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深似碧潭。
他清俊的脸庞覆上一层寒霜。
“你怎么能这么跟寒羽说话？”舒蓝沉下脸，呵斥道，“寒羽这么做为了谁？！”
舒涵气咻咻地盯着司寒羽，“我不需要他为我好，我受不起。”
司寒羽眉头一拧，满目凛然。“那你当初求我办事的时候，怎么不说与我无关？你面对仇靖宇的威胁时，为什么选择告诉我？如今，你来质问我，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迟了点？”
舒涵紧绷着脸，怒视着司寒羽。
懊恼、悔恨、纠结、痛苦、惧怕等等各种情绪交绕在一起盘亘胸膛，若隆冬迷雾，几乎将她淹没。
“还记得我曾经给过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司寒羽发狠地说道，“当然，我还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只要你开口，你我之间就不再有任何往来。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那样的话，我对艾晗公司的投资会立刻撤回！”
舒涵蓦地指着司寒羽，“你……你这是威胁？！”
“威胁？”司寒羽冷笑道，“虽然你没有主动向我提及过希望我对艾晗公司进行投资，但你确信没有向我暗示过？”
舒涵怔怔地望着已然变脸的司寒羽，了然她似乎已经没有办法把他从她的生活中驱离了。
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但是，她和叶冥寒曾经确实想过借力打力。
她必须承认。
如果没有司寒羽，她和叶冥寒如今定是生活在仇靖宇的逼迫之下。
如果没有司寒羽，她爷爷的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解决。
是司寒羽默默地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她如今的作为确实有些忘恩负义了。
可是，她害怕。
她眼睁睁地目睹着司寒羽一步步走进她的生活，却难以有所作为。
她害怕将来她与他走得越来越近。
她反感他对她生活的涉入。
“我给你一个晚上考虑，”司寒羽冷冷地逼视着舒涵，“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告诉我们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不呢？”舒涵气恼地瞪着司寒羽。
“你这样封闭自己，只会让你的路越来越窄。而且，”司寒羽冷笑道，“你确定你认为绝对可信的人就真得那么值得你信任？”
舒涵审视的目光在舒蓝和司寒羽的身上逡巡。“你们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冥寒哥？”
“诋毁？”舒蓝难以置信地望着舒涵，“我们为什么要诋毁他？他的暴躁，他的易怒，那天晚上，你也是亲眼目睹了的！”
舒涵抿紧了双唇，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我再问你，直到今天，叶冥寒为什么不肯把一年多前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出来？！”舒蓝逼视着舒涵，“如果只是为了保护你，他有必要对爷爷都隐瞒？”
舒涵的唇咬得更紧。
这一点，她也一直想不通。
而且，就在刚才，叶冥寒依然语焉不详。
“还有，”舒蓝进一步质问舒涵，“那座山，你也是常去的，可很少进得那么深。那一次为什么你们会爬到了后山上？我记得三叔说过，他曾严令禁止你去后山。而你也答应过。你一向听话，为什么那回会违背你对你父亲的承诺？”
舒涵被驳斥得哑口无言。
因为舒蓝所说句句属实。
而她也对此一直深感疑惑。
冥寒哥到底想隐瞒什么？
他为什么执意不肯道出原委？
难道其中真得另有隐情？
“涵涵，”舒蓝叹口气，轻声劝道，“你对叶冥寒的了解，现在止步于去年他到滨海至目前。说实话，我们为什么觉得有些事可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舒涵静静地望着舒蓝，脑海里没来由迸出了郑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以前，都是她追着他，如今变了样。
舒蓝拉她坐下，缓缓道，“虽然过去你来京都的时候不多，但是我和寒羽都曾见过你俩在一起的时候。”
舒涵梗了梗喉头，徐徐垂下眼帘。
“那时，叶冥寒对你总是不理不睬，与现在的情形大不相同。”舒蓝语重心长地说道，“涵涵，你如今还小，对于感情，理解得并不深刻。二哥不希望你因为曾经亲情的缺失，而盲目地相信一个人。”
舒涵默然不语。
司寒羽叹口气，说道，“涵涵，今晚之所以执意问你在楼上发生了什么，是因为我和你外公在院子里谈话时，你外婆竟然在三楼的储藏室窗口偷窥。这样的行径与你外婆身份不符。而且，如果她真得是忌惮我的话，那么我不得不怀疑她对你或许抱了什么不该有的心。”
舒涵怔了怔，缓缓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司寒羽。
“我所说的，”司寒羽坦然道，“你可以向你外公求证。”
舒涵长叹一息，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就此破灭。
她原本以为今晚的事是她想多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舒蓝关切地望着舒涵。
舒涵深吸一气，缓缓掏出钥匙，慢慢打开锁，拉出了抽屉。
那张让她毛骨悚然的照片再次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不由颤栗一下。
许是察觉到她的惊恐，舒蓝蓦地探过头来，仅仅一瞥，他也不禁呆住了。
舒涵伸出手，徐徐取出照片，递给了司寒羽。
司寒羽垂眸一瞧，立刻变了脸色。“你在哪儿找到的？”说着，他接过了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
“在储藏室。”接着，舒涵便把晚上她进入储藏室直到叶冥寒来到之前发生的一切细细道了出来。
舒蓝神情变得凝重。他与司寒羽对视一眼，沉缓地说道，“涵涵，此事你绝对不能跟任何人透露。”
“包括叶冥寒，”司寒羽将照片递给舒蓝，补充道，“你外公对此到底知不知情，如今还不好说。而现在的萧艺柔到底是不是真得萧艺柔，也有待进一步证实。在这样的情形下，此事知道的人越少，你越安全。”
舒涵抿了抿唇，举眸望着司寒羽，“如果……如果外公不知情，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外公也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