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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帝凰天下 >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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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 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上官婉儿, 痛斥道:“我所怨的不过是你太世故, 太懂得明哲保身, 知道已成定局,就不屑为人情再浪费半分力气。”

听到这番指责,上官婉儿垂下视线沉默了许久,抿了抿嘴道:“或许, 我从未跟公主说过, 世故也好,明哲保身也好, 这不过是我在宫闱之中的生存之道。”

在李令月看来, 不管何时上官婉儿自来都是谨小慎微, 从不袒『露』心扉,可眼下却如此直截了当,这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她没有接话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上官婉儿, 细细的分辨这究竟是虚伪之说, 还是真心之言。

李令月的心思自然逃不过上官婉儿的眼睛, 她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公主想听故事吗?”

她这般突然的提议, 让李令月有些『摸』不清头脑:“故事?”

“没错。奴婢的故事, 不知公主有兴趣吗?”

见李令月思索了片刻, 略微的点了点头。上官婉儿便向李令月说起自己的飘零凄苦的身世,以及自己如何在万卷阁偶遇武后,如何通过她重重的考验,获得她的信任, 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上官婉儿用波澜不惊地口吻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这让一旁的听着李令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

上官婉儿的故事里明明有着那么多揪心的酸甜苦辣,却被她说得那般平静从容,好似她并不是故事里的人,她不过是个说故事的知情者。

等她说完,李令月忍不住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柔声说着:“其实,对于你的身世,我也只是略微听过一些,当时觉得不可能如此,也没过多在意。现在听你亲口说起,才知道原来你真是上官仪的孙女。”

说着,李令月轻叹了一声:“他身为宰相,又是父皇身边最亲近的人,当年他的案子可谓是轰动

一时,即便是现在还会有人提起他。我听到有种说法,上官家几乎满门被诛,你和你母亲以戴罪

之身被罚没掖庭,上官家之所以遭此劫难,其实全因上官仪的一封废后诏书而起?”

见李令月直言不讳地指出这件隐秘之事,上官婉儿本该否认,可她却巧妙地选择了沉默。

见上官婉儿竟默认了整件事,这着实让李令月震惊不已。

李令月蹙着眉沉思了许久,待理清有些混『乱』的思绪,更直言不讳道:“这么说来,你同母后应该

有着血海深仇才对。可她却能视你为心腹,而你也对她忠心不二。这究竟是浮浅的表象,还是事实本就如此?我真不明白。”

对于这样的问话,上官婉儿并没感到不自在,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公主应该很了解圣后,觉得圣后会是查人不明,放任某种致命的表象存在吗?”

李令月想了想,摇摇头道:“对,我了解她,她不会。那么,你们怎么会……照理来说,你们对彼此而言,应该是威胁最大,最不可能相互信赖的人,才对啊!”

上官婉儿用平淡至极,却更显高深莫测的说着:“那只是在世俗眼中,而我和圣后却早已身在世俗之外。”

李令月思量片刻,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永恒的利益。这就是通向世俗之外的那扇大门。我需要圣后的庇护,而圣后需要我尽心竭力侍奉陪伴,只要这种需要存在一天,我们的信赖就会存在一天。”

见上官婉儿如此赤/『裸』又真实描绘着这层利益关系,李令月忽然间觉得她好陌生,好似熟识只是这张梨涡浅笑的面孔,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李令月做梦也没想到,她竟还有这样的阴暗面。

对于深交十余年的好友来说,这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这样的惊诧并没有在李令月心中停留太久,很快她便接受了有着明暗双重面孔的上官婉儿。当她释然以后,紧绷的嘴角也『露』出了从容的微笑:“你还真敢说,不怕我告诉母后吗?”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以前的李令月兴许会说,可现在的李令月却不会。”

“李令月?”见上官婉儿这么称呼自己,她『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上官婉儿解释道:“以前我们只能是主仆,现在我们也可能是朋友。”

“为什么?”

“因为,当你捧着兵书走进来时,我看到了你眼里有团火,那是权利的**,你已经变得更像我们。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想要知道更多,或者说学到更多。”

见她不但轻易地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还不『露』声『色』地将一切巧妙的掩藏,这让李令月在诧异之余,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

李令月不由得一种带着疑『惑』的声音问道:“我们真认识吗?”

上官婉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李令月又道:“你的兵书,你的故事,你这种种的暗示指引,就是为了跟我做朋友?为什么选我?一个除了空有公主头衔的寡『妇』?”

“你太妄自菲薄了。你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看透其中的暗示指引,说明你的悟『性』很高,要知道政治权谋也有天赋异禀。你虽然半路出家,可你的天赋却让一切事半功倍。”

听到这番激励之言,李令月不自信地抿了抿嘴:“你真这么看好我?要知道,一个女人同政治之间的关系,通常都是用玩弄,这样嘲讽又鄙夷的词语来形容。”

上官婉儿赞同的点点头,极为淡然道:“可凑巧我也是女人,玩弄就玩弄呗,有什么所谓?”

说到这儿,她用告诫的语气道:“不过,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可以告诉你,这条路不仅满布荆棘险峻崎岖,而且就算你有幸登顶高峰,得到只有极少的赞誉,极大的诋毁。特别在后世与政治扯上关系的女人,不仅得不到公正看待,还会被丑陋的妖魔化,你能承受吗?”

即便她说的全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可在李令月听来却更像是危言耸听,可她没有挑明,只是问道:“为什么?”

上官婉儿笑了笑:“这个道理有点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问你如果异族的存在已成事实。那么,如何阻止其光辉继续壮大,以免占主导地位的同族那颗脆弱而敏感的自信心,不被其过分的璀璨而伤害?”

听到这番讥讽,李令月若有所悟的笑了笑回答道:“自然是打压她们成就,抹黑她们的贡献。即便现在大唐风气如此开明,可世俗依旧遵循着男尊女卑的固有思想,可保不准数百以后风气更为开明,就能破除这样的固有思想。那时女人也能同男人那样主导政治,引领世俗规则,而不至于被人背地里吐口水,扔小石子。”

“几百年?”蹙着眉的上官婉儿摇摇头:“恐怕千年之后,也难以实现!”

见她说得这般肯定,李令月笑道:“想必千年的人世变幻,都足以让沧海成为桑田,难道都无法

让思想变得开明吗?你这是对男人太有信心,还是对女人太没信心?”

上官婉儿摇摇头:“这无关信心。若说起来,还得归咎于女人自身的原因。女人不仅要应付麻烦的月事,还要十月怀胎孕育生命,这有多少事能令女人分心,难以全力以赴!要知道朝堂之事,向来都是瞬息万变,哪怕不过短短几日不在其位,就有可能会被取而代之,数年心血付之东流。由此可见,女人在这条路上收获寥寥,可代价却难以估量。”

李令月看着面前说得义正言辞的上官婉儿,不禁皱眉思量了片刻,笑道:“我总算看出来,你这摆明是在以进为退,明里是引我上道,可暗里却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对吗?”

上官婉儿反问道:“所以,你会被吓跑吗?”

李令月摇了摇头。

上官婉笑了笑:“这就对了。若你真走上这条路,你将遇到会比我现在所说的可怕十倍,甚至百倍。若这都能让你退缩,那只能说明你并不适合这条路。”

李令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沉思许久心里莫名沉甸甸的,却故作轻松道:“我刚才按照你的思路想了下,若世俗真能破除男尊女卑,只能等到女人不再有月事,也不用再生孩子。”

说到这儿,她蹙着眉顿了顿,理清有些复杂的思绪,方才继续道:“可这样一来,人不能繁衍子嗣,世间自然不复存在,这样破除无疑是建立在违背天理伦常,又绝不可行的基础上。由此可见,哪怕是万代之后,世人的思想也不可能开明到,接纳女人成为能够与男人比肩的社会主流,更不可能心悦诚服地接纳女人参与政治。”

“那么,我们何不放弃将来的公正相待,洒脱地活在当下,用绝对的权利撑起一时的开明盛世呢?毕竟,既然母后能够做到,我们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