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帝凰天下 > 第95章 第九十五话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李旦说着不由泪如雨下:“每当这种时候, 儿臣看着孤灯烛火多希望耳边还能响起, 当年的那个声音‘儿啊, 做噩梦了啊!别怕有娘在!’。然后, 瘦弱的我会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被轻拍着后背安然睡去。”

他用几乎颤抖声音对着冷冷冰冰的武后,动情地问道:“母亲可知道儿子,有多怀念那个安然入眠怀抱吗?母亲能再抱下儿子吗?就像当年那样。”

面对充满期许的柔情目光, 武后没有闪躲, 也没逃避,而是用残忍的直视断然拒绝道:“圣上是君, 哀家是臣, 君臣之礼不可违!”

见被这般冷漠相待, 李旦满眼的温情顿时变成愤怒的怨恨,他收起眼泪,用极力克制的声音, 如挽尊般将话题绕回了公事上:“若圣后没有异议, 朕决定下诏赦免袁一。”

武后也顺着李旦的话, 回应道:“哀家没有异议。不过, 哀家觉得让其无纠而过, 未免太便宜他了。罚他廷仗一百, 以儆效尤更为合适。”

李旦道:“事就这么定了。若圣后没什么事,朕就回宫了。”

见武后点了点头,李旦迈开步子,可没走多远他突然停下脚步, 转过头看着武后,冷不丁来了句:“我真恨生在帝王家!这样的恨母亲可否知道,不,圣后可否知道?”

说着,李旦嘴角『露』出一抹异样的笑,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正襟危坐的武后,依旧无恙地拿起奏折翻阅,看上去平静又安宁,好像摧毁一段骨肉亲情,碾碎

一颗赤子之心,对她而言像是信手拈来,根本不值一提,也无需介怀。

从旁伺候的上官婉儿,见此情形也是这么以为。

直到她见到御案上的茶盏空了,便提起温在一旁的茶壶上前添些茶,却瞥见武后手中的奏折上,有些字迹像沾了水渍化开,变得有些模糊。

她以为是自己失职,不小心让奏折沾了水,正忧心之时,却看到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到了奏折上。

她出于本能抬起头,看到武后正闭着眼,眼泪正从眼梢顺着脸颊流下。向来处变不惊的她,见到眼前的情形,竟瞪大眼睛,张着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实的发生着。

就在此时,武后突然睁开眼,看着一脸吃惊的上官婉儿。她神情依旧高傲而威严,只是眼里一片模糊。

武后没有闪躲,而是看着惊讶的上官婉儿从张皇失措恢复到以往的平静自若。

武后嘴唇动了动,犹豫了片刻,终于把要说的话吐『露』出来。她用着一贯字正腔圆又毫无感情的语调,淡淡道:“他是个好孩子。”

上官婉儿没有说话,只是如附和般点了点头。而后,上官婉儿借故离开道:“奴婢想起有些事情要办,先行告退!”

武后点点头,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去吧!”

如此,上官婉儿迈起脚步匆忙而去,虽然她几乎能够感觉到武后需要安慰,可她却选择漠不关心地离去。

这看似很残忍,可她却觉得越是强悍的野兽,越不需要怜悯的安慰,他们真正需要的是独处默默『舔』舐伤口。

这的确是野兽的习『性』,可唯独这次例外。

当她走下紫檀木御阶,踩着柔软的波斯地毯,一步一步地远离时,她仿佛听到空『荡』而寂静的大殿里,回『荡』起极轻极浅的啜泣声。

这声音犹如夜深人静时,窗外突然而至的悠悠细雨,那般安静又凄冷。

她不敢停下,不敢转身,更不敢去听,去分辨,她脑子只剩一片空白,催促着脚步赶紧离开。当她走到殿外,沉沉的朱漆大门缓缓合上,她突然感到鼻头一酸,一阵热泪毫无预兆地喷涌而出。

她慌忙低着头,避开在殿外伺候的宫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瞬间涌上心头,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般,疲软地倚着朱墙蹲下失声痛哭。

她哭得很伤心,却不知道为何要哭,她心头明明百感交集,却无法道清哪怕一种情绪。

当她哭累,便索『性』坐了下来,她不由得抬头看着悠悠白云,在高高,高高的宫墙上飘过。她用衣袖抹去眼泪,不由喃喃自语着:“她究竟要得到什么?看不完的奏折?愁不完的国家大事?最后却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她低下头陷入一阵沉思,而后,她长长吐了口气,摇摇头:“若这真是她想要的,那为何还要伤心愧疚?为何害怕得连一个心软的机会,都不敢留给自己?”

她不由得点了点头,像是赞成自己的话:“是啊!原来她拒绝做回一个母亲,是怕自己会心软。现在,她看似身在万丈光芒之中,其实也在万把利刃之下,若不能将荣光加身,就会被万剑穿心。她此刻犹如行走在刀尖,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用事,都会成为压垮自己的累赘。”

想到这儿,她便释然了许多。

她不由觉得,李旦说得没错,生在帝王家的确该是一种恨。现在他恨武后,可经年之后,时移世易,他该恨的可能是自己。

或许,等到那时他才会明白,就算再恨,也无对错之分。因为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处境之下,他再掂量手中的亲情也会变得轻薄如无物,成为理所应当的皇权牺牲品。

当思虑至此,她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幕幕还未来到,却清晰无比的画面。

当画面戛然而止,她不由拧着眉头,神情极为痛苦地喃喃自语着:“神龙……原来不仅是他们,

我也将成为把她推下深渊的凶手。她有过恨吗?可她只留下了无字碑。”

她如梦呓般喃喃自语过后,又抬头看向那片白云缠绕着深邃苍穹,陷入良久的沉思,她突然明白原来看得越远,真会越绝望。

或许,当看到武后的悲情,她的心就已经在了望已知的未来。

她似乎看到,那时的她也同样吝惜给予一个怀抱,这或许就是那些莫名其妙眼泪的由来。

可在此之前,她有足够多的时间,付出足够多的真心,去弥补这道未来的缺憾。

其实,这更像是她的自我安慰,因为,用过去弥补未来不仅荒诞不经,而且,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上官婉儿正深陷荒诞不经的泥潭时,袁一正悠哉悠哉地在大牢里呼呼大睡。

袁一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那只恼人的苍蝇,又在耳边咋咋呼呼的喊道:“袁哥不好了,你媳『妇』要跟人跑了!”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正往牢房里走的梅仁,全当没听见,朝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这时,已走来他身边的梅仁满是不快道:“喂!喂!我都看到了,还装什么装,赶紧起来!”

见袁一仍旧不搭理人,梅仁便抬起脚踢了踢躺着干草堆上的他,嚷嚷着:“你没听见啊?你媳『妇』要跟人跑了!”

袁一深感无奈的坐起,抬头看着梅仁,极为不爽骂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之前,天还没亮你就已经跑来瞎叨叨了一通。现在天还没黑,你又来说这破事!你他娘的究竟烦不烦啊!?”

袁一越说越情绪激动,拱了拱手:“梅大爷,就拜托你告诉唤雨和语瑾,他们要跑赶紧的!不然我真抗不住,没准就跑在他们前头了!”

梅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瞧你这点出息!你在这儿蹲大狱,你媳『妇』和好兄弟不想法子搭救你。反倒背着你,在家里勾勾搭搭,你这顶绿帽都快勒到脖子上,还在着装聋作哑,当什么都没发生!”

袁一长长吐了口气,皱眉道:“常言道捉贼捉赃,你这么言之凿凿的,那肯定是抓着他们什么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