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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话(捉虫)

这日, 袁一与神兵候正在院中对弈, 闲谈中便聊到了这场兵戈。

袁一随口问道:“无论是圣后, 还是李唐宗室, 他们的势力几何,赢面多少,想必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比沈爷更了解!您觉得,宗室惨败收场是情理之中, 还是意料之外?”

神兵候将手中的黑棋放到, 纵横勾勒的方格中,不紧不慢道:“老农早已不在田中辛苦耕种, 正游乐于山林江湖间, 现在问他老东家田里的收成如何?时移世易, 他又如何得知。”

袁一知道他这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他已隐退江湖,不问世事。

如此, 袁一浅笑着放下一颗白棋:“世间之事能够拿得起, 放得下, 是智慧更是境界!”

“这无外乎看透两字。”神兵候边说, 便从棋盒里『摸』出一颗黑棋放上棋盘。

他点点头像是赞同神兵候的说法, 而后问道:“听唤雨说, 沈爷一直洛阳城收罗名贵『药』材给沈夫人治病,我刚好认识几个『药』材商人,可以让他们帮忙。”

神兵候摇了摇头道:“多谢王爷好意!『药』材的事都已经张罗好了,不过, 请来的几位名医还在斟酌方子,恐怕还得在府上打搅一段时间。”

“这话也太见外了!沈爷尽管安心住下,若有什么用得上袁一的地方,千万别客气,尽管开口!”

神兵候笑了笑:“一定。”

正在俩人说话间,梅仁气喘吁吁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拉起袁一,焦急道:“袁哥赶紧跑,朝廷派人来抓你了!”

袁一见这梅仁半月未归,这一回来就咋咋呼呼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袁一先是愣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看到梅仁脸上的焦急之『色』,的确很真切,不像是玩笑。

见此,他心里虽有几分相信,可依旧淡定地问道:“你倒说说,这好端端的,朝廷为什么要抓我?”

“我也不知道!反正消息是从朝廷里传来的,你就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逃命要紧!金吾卫恐怕

已经在路上了!别愣着了,赶紧啊!”梅仁急得直跺脚,拼命拽起袁一直外门外推。

袁一摆了摆手,示意让梅仁停下来,而后,极平淡道:“别慌!哪有事情没弄明白,就稀里糊涂逃命的,这也太儿戏了。所以,我哪都不回去,就坐在这儿等着金吾卫来,看他们究竟要把我怎么着!”

说着,他又坐了回去,拿起棋子继续对弈。

见劝不动他,梅仁便向神兵候求助道:“沈爷,您也帮忙劝劝他,让他赶紧出去避避风头。毕

竟,惊动金吾卫来抓人,这事肯定小不了!”

只见神兵候也是一副从容姿态,他先是抬头看了眼袁一,而后不紧不慢道:“他说得很对!”

“什么?你们……”梅仁很是抓狂,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妥协道:“既然沈爷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着!我们只好客客气气地备上,茶果点心等着金吾卫来抓人啰!”

见双手环胸的梅仁,一脸不开心地立在一旁,袁一便故意道:“既然知道,那还不去!”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梅仁没好气道:“你难道看不出,我这是在讽刺吗?”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众铁衣森森的金吾卫,正气势汹汹地往院里来。

梅仁外面一指,叹了口气道:“瞧!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时,领头的金吾将军走到房中,拿出一张盖着玺印和刑部大印的公文,亮到袁一面前。

金吾将军虽然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可语气却尤为温和地念起逮捕文书:“定安王袁一,涉嫌恐吓威『逼』兵部尚书,折冲府总都尉等军机重臣,迫使其违法聚集,妄商军国大事。已构成图谋不轨,倾覆国家罪,现决定逮捕袁一,关押刑部,等待三司会审,再行定罪。”

待念完罪状,金吾将军向袁一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王爷跟我们走一趟。”

梅仁并不知其中缘由,因而听到着一条条罪状,不免吓得魂不附体。

见金吾将军要带走袁一,他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连连向袁一摇头,暗示他不要去。

袁一并没理会他,而是从容起身,当要迈开步子的时候,他看眼棋盘上的残局,又看了眼座上的

神兵候,微笑着问道:“沈爷,觉得我们还能再下完这局棋吗?”

神兵候笑了笑,轻巧地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我觉得,此局若是‘挥泪斩马谡’就不可,若是‘马惊麦田,割发代首’便可。”

神兵候道:“这都不恰当,我看着局应该是刘备摔子,才最为贴切。”

金吾将军不知俩人是在打哑谜,因而便凑到棋盘上瞧了瞧,觉得不过是一盘并成型的棋局,深感大『惑』不解。

听到这番见解,袁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向神兵候拱了拱手,便无所顾忌地随金吾卫而去。

待到金吾将军把袁一带到刑部收监后,便进宫向武后复命。

在威严的大殿之中,武后正襟危坐在以鸾鸟为装饰的御座之上,她边翻看着奏折,边听着金吾将军的禀告。

待金吾将军说完,她放下奏折,抬起深邃而犀利的目光,用满含穿透力的声音问道:“直到刑部大牢,他都没有任何抵触吗?”

金吾卫躬身道:“启禀圣后,这一路上袁一都表现得极其从容自若,没有求情,也没有辩解,这着实很不可思议。不过,细究起来,倒是有些奇怪之处。”

“但说无妨。”

“卑职去到定安王府时,袁一正在与人对弈,然后,临走时,袁一像是很想下完那局棋。于是就向那人说什么若是‘挥泪斩马谡’就下不完,若是‘马惊麦田,割发代首’就可下完。”

武后是慧极之人,如此一听便知话中之意,她问道:“那人又如何作答?”

“卑职记得那人好像说,什么刘备摔子才恰好合适。”

听到这番回答武后心中一惊,她威严森重的脸上升腾起一丝愠怒,她高挑的眉梢微皱,冷若寒冰的眼眸里燃起不安而恼怒的火焰。

这时,在一旁伺候着的上官婉儿,将她脸上略微变幻着的神情看得很真切。

上官婉儿知道,此刻她眼里的火焰其实一种杀机,而究其原因则是被看透君心,芒刺在背的胁迫感所致。

武后沉默片刻,向金吾将军问道:“那是何人?你可熟识?”

金吾将军几乎没有多想,便道:“卑职初见那人时,只是觉得面善,直到这一路上细细思量,方才记起,他不就是已卸任的神兵候沈言吗?卑职真是眼拙。”

“沈言?原来是他呀!”武后喃喃自语着,紧绷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神情

里的怒『色』也顿时烟消云散,眼里的杀机也变成了一抹别样的柔『色』。

武后向金吾将军摆了摆手,吩咐道:“告退吧!”

待金吾将军告退而去,端坐在御座上的武后,目光呆滞地望着浮华而空『荡』的大殿,陷入了许久的沉思。

她回过神,看了眼身后的上官婉儿,意味深长地问道:“在你看来,人需要被了解吗?”

上官婉儿在她身边伺候多年,很懂得分辨她们之间的相处,何时该用主仆身份公事公办,何时又该用交心情谊开诚布公。

武后超然地位和杀伐决断的『性』格,让她们间交流通常都局限于前者,可再强硬如铁的人,她的心也不真如石如铁,她的心也是同寻常人那样柔软脆弱,也会无端的被情感带动。

所以,她也需要情感交流,只是寻常人乐于表达,也乐于满足这种需要。

可她终究不是寻常人,在她看来,这样的需要更像是软弱的表现,因而她深以为耻。

她无法选择表达,只好刻意忽视,当这样的忽视压抑到极致,偶然碰到一个触发点,就会突破束缚倾泻而出。这时,她们的交流就会来到后者的开诚布公。

这时,听到问话的上官婉儿稍作思考后,便作答道:“奴婢看来,人都需要被了解,可又害怕被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