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通过了一个收缩的肠道。
严琭仿佛有了“界膜是有生命的”这样的错觉，他似乎感觉到，有种被吮吸过的感觉，像是能量被窥视了一般。
这感觉，很轻，一瞬，又好似是错觉。
“这就是十五区吗？倒是山清水秀的。”
严琭好奇地打量周围环境，看得出来，是个偏僻的地方，没有人烟。
界膜一般都在大区的边界上，荒凉也是常事。
不过十五区给了严琭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与十三区有哪里不同。
尽管从典籍和AllForOne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其他大区的一些事情，但严琭最多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真正来到别的大区也是头一回，充满了新奇。
欣赏够了风景，第一件事是找到有人类聚集的城区。
花了不短时间，通过感应精神波动密集的方向，跋涉了不短距离，严琭终于找到一座城。
只是眼前的城，更应该叫做“关”。
四面围墙，砖石紧密，高大的城门，铜铁巍峨，一派雄奇气象。
明明是古风古韵，有着大气魄的震撼城关，却有各种现代化的监控布控在各个角落，二者分明风格迥异，却和谐统一。
眼前的景象令严琭古怪异常。
“这就是十五区的风格？”
左右望了一圈，高城门旁还有自动化的感应合金门，以供出入。
进出城都有临检，有的人拿出一张小卡片一刷即可入城，有的人却要百般检查、核对、还要缴纳保证金之类数量不菲的费用。
严琭四下寻了一慈眉善目、须发灰白的老人。
“老丈，劳驾留步。”严琭叫住老人，拱手为礼。
“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老人家笑眯眯的，传来的精神波动，平静舒适，让严琭有了不小好感。
“老丈，敢问这是何处？”
老人家惊讶地望着他，严琭解释道：“我一路流浪，路经宝地，想进城休息休息，不懂这是个什么章程，还望老丈指点迷津。”
严琭来之前自然是准备了一番说辞，把自己说成是在外生存的“猎人”，一路流浪而来。
十五区的大概情况，严琭是有所了解的。
各城镇割裂开来，统治者是名为“昆仑众”的组织，除了昆仑众彼此有办法联络，各城镇之间，尤其是底层百姓是很难交际的。
而且十五区不比十三区，野外甚是危险，各种猛兽和妖魔丛生，民风古朴彪悍，野外流浪的“猎人”也不在少数，像是“感染者”之类的怪人之流，反倒在十五区掀不起什么动静。
独特的环境形成了古礼与现代化交融的奇异场景。
严琭这番说词也能说得通，老者也见过几次猎人，不足为奇，可是能在野外久居的都是实力强大的团队，或者说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据点。
像严琭这么年轻又是孤身一人的，才让老者惊讶。
“小伙子年纪轻轻，看来本事不弱啊。”
严琭苦笑：“混口饭吃罢了。”
他现在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流浪猎人的形象，就连赶路时遇上的猛兽，顺手料理了后，也取了些重要部位，包裹起来背在身上。
老人家眼睛很毒，从严琭还在渗血的背包上一扫，估摸着数量，再一扫包裹顶上露出的皮毛牙骨是个什么层次，心里就有了数。
对严琭的说法也信了个七八成。
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小伙子看样子谦虚得很，看样子你是要准备出手一批货物，顺便采买补给？”
严琭点点头：“老丈好眼力。”
老者笑着摆手：“见得多罢了，虽说‘昆仑众’的大人们没公开承认过，不过大家心里都有数，不管为了啥，你们清扫那些妖魔，都是有功于大家的。”
“正巧小老儿家里不成器的弟子经营一家铺子，小伙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看看？那个儿郎整天钻营这些血腥器物，但好歹人品尚可，价钱上还是比较公道的。”
老者口中嫌弃弟子经营妖魔猛兽的材料营生，不过对自己弟子的品行似乎很有信心。
严琭拱手笑道：“老丈如此热心，想必令徒也是个信人。也罢，我与老丈也是有缘，合适的话，也是方便。”
老者笑道：“有这等好物，我那弟子估计会笑开了花，小伙子的收获老朽虽然没有细看，但也知不是一般货，恐怕来自苦寒不毛之地吧？”
“老朽腆着脸多一句嘴，小伙子可是刚从边际之地出来？”
“老丈好见识，可有衷言教我？”
“衷言不敢当，只是几句碎嘴。”老者凑近了张嘴，低声道，“最近昆仑众的大人们对边界之地的来者都查的严了许多，没有路引的可不好放行。”
严琭苦着脸：“路引？实不相瞒，我是迫于生计才走上这条路子，按道理讲，也是私猎，没有辗转各城补给的路引。”
十五区妖魔盛行，人口宝贵，要做除魔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需要由昆仑众颁发的“路引”，作为合法的凭证，可以自由来往各城，低一等可于城外补给，稍高一等可以进城，再高一等可以过夜休整。
总之，路引就相当于猎人们的身份证明，也分三六九等，其中复杂道道不为一言以蔽之。
老者一听严琭没有路引，就警惕三分，下意识拉开了些距离。
私猎的猎人当中三六九流，构成就混杂了，说不定还要妖魔混迹，想要入城。
且不说没有路引的猎人不得入城，就是人心险恶，老者也不得不防。
严琭早知道路引这关没法过，扯皮这么久，就是用精神引导给老者下暗示，让他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带自己入城。
这人也不是随便挑的。
这老人家年纪虽大，却坦然在城外溜达，衣着简朴却干净整洁，尤其那股不弱的精神波动，温和平舒，如水般柔和，让严琭一眼就选中了他。
其他可以作假，一个人的精神波动做不了假。
实力不高不低，有一定地位，想来人品口碑不错，严琭猜测多半是退休的老猎人或者退下来以后有从事相关营生。
这样的人选再合适不过。
有人的地方就有纠葛，有一位老猎人做担保，掩饰一二，入城不难。
果然，老者眼神浑浊，有灰蒙蒙的光滚过瞳孔几波，对严琭信服。
有了老者路引担保，检察人员没有多为难，严琭顺利入城。
“老丈，多谢了，我们就此别过。”严琭笑道。
老者懵懵懂懂，茫然应答。
严琭望着城内市井熙熙攘攘，一股子闲适的生活之气扑面而来。
那些人的举止作态，唠叨着琐碎的家长里短。
气氛久违又熟悉，有异却又相似。
“真的很像啊……”
刚准备抬脚寻路，却又想到什么。
严琭回首问道：“老丈，可否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此城何名？”
“蜀……城。”
“蜀山吗？看样子是找对地方了。”严琭笑了笑，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人群中。
老者原本迷迷糊糊，眼神渐渐清明，像是恢复神智。
只是神色却流露出严琭未见之玩味。
若是严琭未走，就会发现，老者的精神波动依旧如水柔和，却也如水深流，邃然不可曦辉。
“呵呵，小伙子，蜀山——可是剑仙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