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如萱无意高调,拉着齐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整个大厅里大家都在压着声音小声的讨论,每个人都很注意自己的音量,但听起来仍旧叫人心烦。
郦如萱一扫,正好看到文娇娇的侧脸。
她紧皱着眉头,嘴里似乎在跟齐令慧咒骂着什么。
直到齐戈被带上来,大厅才突然安静了下来。
郦如萱看向齐戈,甚至有点认不出他来。
记忆中,上次见面并不是很久远的样子,那时候,齐戈还是一副张牙舞爪的变态样子,现在,却像是被拔掉了蟹腿和大钳子的螃蟹。
下半张脸上是凌乱的胡茬,让齐戈看起来,足足比齐濯老了十来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着的特警的原因,齐戈的脊背是弯着的,带出一种令人唏嘘的弧度。
郦如萱看了两眼,别过眼睛。
她拉住齐濯的手,心里仍旧没有对齐戈的可怜,因为他就是自作自受,毫无冤情。
但是,心中难免有一种世事无常的感叹,也并不让人舒服。
齐濯抓着郦如萱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目光看向被压到被告席的齐戈,一片清明。
齐戈的案件审判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的疑问。
“被告齐戈,违**国法律,策划组织参与走私……”
一条一条说下来,全都是齐戈不可反驳的罪状。
齐戈却仿佛在听着别人的事情,只是眉心打了结解不开,在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这些时间,足够他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目前能做的,不过是等着齐仁寿来救他。
然而,在听完自己的罪责,齐戈调转目光去寻找齐仁寿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已经哭到要断气的文娇娇。
齐戈一顿,毫无之前的淡定,目光开始四处扫荡。
然而,不管怎么看,还是没有齐仁寿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
齐濯不相信,他知道齐仁寿已经出去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齐仁寿唯一的儿子,齐仁寿不可能当真什么都不管。
他疯狂的左顾右盼,特警冷脸提醒他不要耍花样。
拿着枪的特警就在身后,齐戈不敢再乱动,然而心里已经糊成了一团。
齐仁寿哪儿去了?是放弃了他,还是齐家出了什么事情?
齐戈想不明白,为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审判时刻,齐仁寿却不在这里。
文娇娇一个人,能成什么事?
在齐戈杂乱又恐惧的思绪里,他的辩护律师已经按照法律程序起来辩护。
然而,却是辨无可辨。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早在齐濯举报的时候,就十分完善了,经过严密的调查,也并没有发现多少遗漏和夸大的成分。
如今庭上,也不过就是走一个流程的事。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法官宣判,“被告齐戈……获无期徒刑。”
无期徒刑四个字一出,现场再次哗然。
在众人再次响起的议论声中,齐戈终于再次回过神来。
无、期、徒、刑。
四个字,在他脑海里旋转着,他却蒙的一时间不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齐戈终于真正的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法官的方向,脸上是不服气的戾气。
带着手铐的手已经高高举起,就在下劈的时候,被瞬间控制住。
冰冷的圆形枪口,毫不留情的抵在了齐戈的后腰。
特警的声音比枪口还要冰冷,警告的喊道,“被告!”
这声音像是一道闷棍,砸在齐戈脑袋上。
他的双手带着链子无力的滑落,蹭过被告席发出恼人的声响。
随即,齐戈双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此刻,他还在不可置信的摇着脑袋。
文娇娇看着自己儿子的情况,恨不得直接上台上去跟人拼命。
极致悲伤之下,她嚎啕大哭,“小戈!儿子,我的儿子啊!”
她不要命似的踢打着围栏,想要从轮椅上直接冲出去。
“安静!安静!”特警费力的维护着秩序,和文娇娇对峙。
像是一场闹剧,闪光灯闪烁个不停。
齐濯被两个特警手中用力搀扶起来,站在台上,他心里是一片茫然。
无期徒刑对他意味着什么,跟死刑是差不多了。
齐戈看着台下一群一群的人,看着众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因为极度崩溃,面部表情像是僵住了一样。
直到,他的目光转到了齐濯身上,连带着看到他身侧的郦如萱。
齐戈的嘴角抽了抽,用力的向上咧,露出一个恐怖又变态的笑容。
或许说不上是笑容,只是一种可怖的呲牙咧嘴。
齐濯不避不闪,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
然而,只是他挺直的脊背,就是点燃齐戈最好的怒火。
齐戈突然不受控制的用力的锤击踢打的被告席,理智全然没了,目光像是要杀人一样,死死的盯着齐濯和郦如萱的方向。
铁链子敲打的声音让人心中害怕,齐濯嘴里不断的叫喊着,“孽种,贱人!该死,你们都该死!去死吧!哈哈哈!去死吧!”
他像是疯狂了一样,完全不顾周围的特警,发疯的甩动着四肢。
两个人特警对视一眼,不得不用出一些武力,很快将他再次按住。
齐戈喘着粗气,然后,看到了齐濯紧紧拉着郦如萱的手,还有他嘴角似乎是嘲讽,似乎是胜利,又似乎是炫耀的弧度。
齐戈再次用力的扭动起来,想要挣脱特警的控制。
“将犯人带走!”
法官看着马上要乱套,赶紧吩咐特警行动。
很快,齐戈在嘶哑仇恨的“畜生”“贱人”的骂声中,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伴随着文娇娇的长嚎,大哭,和辱骂。
直到消失前的最后一眼,都是面向齐濯的仇恨和凶狠。
齐濯却没有任何波动,这样的齐戈,威胁力近乎于零。
郦如萱的眼睛瞪大,吃惊的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齐戈的离开,整个人因为吓到,半靠在齐濯的怀里。
因为这一出,厅内仍旧吵闹不堪。
郦如萱手有些发凉,拉着齐濯,道,“齐濯,咱们走吧。”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