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濯和蔡茂德正说着话的时候，护士过来给孩子做检查和日常记录，两人看了片刻，才放心离开，去了楼上私密的会议室。
“怎么着，收不收我这份大礼？”
蔡茂德端着茶杯，看向齐濯的目光中，带着些隐晦的期待，甚至有些怕被拒绝的微小的恐惧。
“既然是大礼，当然要收。”齐濯没跟他假客气。
他了解蔡茂德，也知道蔡茂德的心理和心结。
在他心中，只有接受了他给的东西，才算是真的接受了他，才算承认他算是孩子的爷爷。
这或许有些小心翼翼和不近人情，但齐濯知道，蔡茂德就是凭借着这一份小心，才披荆斩棘，活到了现在。
他给齐以沫的那份大礼，分量一定很重。
听到齐濯这样说，蔡茂德果然很高兴，嘴角的笑纹越发明显，欣慰的喝了一口茶水。
“那就说好了，我写了遗嘱，百年之后，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儿子的。”
蔡茂德虽然不是什么举世闻名的大商人，但是他这些年发展下来，和齐濯合作的公司，再加上自己私人的投资，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产。
至少，比目前的卓力公司，还要丰盛很多。
齐濯没有马上应下，同样喝了口茶水，“你不打算找个人陪？”
蔡茂德除了中学时候的初恋，往后一生在情感上没开过花。
齐濯能让他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却不能让他心里不孤单，他是真的挺尊重这个有大义的叔叔的。
“不了，不了，”蔡茂德摆手，“我都多大年纪了，再说了，感情的事儿啊，最烦人，最容易让人吃亏难过，我这么大岁数可折腾不起了，要是你有心，等你儿子长大了，让他多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年他看过太多，那些有情之人，有好下场的却少，他不愿意掺和，也没那心力了。
“不说这没用的，咱家娃娃叫什么名儿？”蔡茂德突然来了兴致。
“齐以沫。”
“相濡以沫的以沫？”
“嗯，相濡以沫的以沫。”
得，以前没看出齐濯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也是个情种。
想当年融成义为了跟家世普通的孤儿晃千兰在一起，直接放弃了融家的继承权，把融老爷子气进了医院，最终把他赶出了融家。
直到融成义去世，这么多年，融家也没联系过，像是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
不过，齐濯性格比他父亲强硬，心思也比他父亲多，郦如萱看起来也还算坚韧，两人应该能走好这一路吧。
人年纪大了，就有着怀念过去和多忧思的臭毛病。
蔡茂德不敢再多想，点点头，“也不错。”
又加了句，“甭管叫什么，你儿子错不了。”
像齐濯，跟齐仁寿姓，这么多年，长出来还不是融成义的样子？根儿就在这儿呢！
对此齐濯不置可否，“大礼我收了，你帮我再看两年，等这边稳定了，你就回来，跟我们住。”
最近的事情多，他身边的亲人越少越好。
再者，欧洲那边的事情，他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做。
“成，你现在让我歇着，我还闲不下来呢。”
蔡茂德自觉比齐仁寿强，那老东西还不死不休的掌控着齐氏集团的一应决策，他怎么着也能再多干上两年。
“EM公司的调查有结果了？”齐濯想着最近关于齐戈的那些事情，这这些事情之间，EM公司算一个不小的关键点。
“是，按照你说的关键词，查到了两个公司，不过，我想你说的应该是第二个。”
毕竟，如果不是发现什么端倪的话，齐濯也不会让他去调查。
“这两个公司有关系？”
“没错，大EM公司确实是一家实力不错的欧洲公司，有很多跨国的项目在同时进行，在一些长期合作的国家，甚至能拿到政府的支持，不过，第二个小EM公司，就有意思多了。”
蔡茂德略微眯起眼睛，“今年春天大EM公司确实是在准备华国的跨国项目，各种条条框框已经申请好了，只是快要交接的时候，公司内部出了问题，大老板死了，兄弟阋墙，一些已经进行的项目成为几个兄弟之间的博弈，出了不少事儿，华国的项目就暂时搁置下来。”
后面的事情，齐濯已经能够猜到一点。
他看向蔡茂德，蔡茂德捏着手指，“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小EM公司看到商机，不知道从哪儿联系到了大EM公司的内部人员，趁乱把好多个并不受重视，并且没有落成的项目文件和手续都买走了。
然后，开始了恬不知耻的国际诈骗行为。
“这家公司是惯犯，并不在国际影响力比较大的国家办案，都是往那些偏僻的地方走，即使事情败露了，也就上个小报，完全不影响去其他的国家再次作案。”
那还真是大胆，不过，这个胆大包天的公司，目前跟齐氏集团联系紧密，对他来说，就不是一件坏事了。
“这次来华国，他们是想……”
看这家公司以往的做事手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查到了，他们的总部对这事情根本就不遮掩，华国是他们最大的一笔生意，捞完这一次，打算金盆洗手，另起炉灶了。”
对于这个公司的大胆，蔡茂德也有点唏嘘，“虽然华国国际影响力已经名列前茅了，但这些鬼佬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华国人，也不觉得被发现之后能出还说呢么大事。”
对此蔡茂德还有些愤愤不平，不过这种心思并不严重。
毕竟，在欧洲这么多年，对于非白种人的歧视，他见得多了。
“也就是说，目前这个冒牌货谈合作所用的手续，都是之前那个EM公司准备好的。”
“是这样。”
那么，齐戈所做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显然他想通过跟EM公司的这次跨国合作项目，像之前那些与其合作的亚洲公司一样，打开在欧洲的市场和门路。
虽然投标前期的让利大，但后期都能赚回来，也就不是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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