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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蝼蛄 > 肆肆伍: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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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瓒见自己并没有说服郭瑫,反而郭瑫的一番话有些理,于是李瓒唉声叹气的转过身,对郭瑜示意了一眼,两人就这么窃窃私语的走向了自己乘坐的马车方向。

郭瑫盘腿坐到车中,咧着嘴,志盈已满的看着窦冕,往前探了探身子:“如何?”

“不错!不过嘛……”

“不过什么?”

“既要立威,自当要有霹雳手段。”

“如何做?”

“其实简单,循名责实,赏功罚罪,舍小取大,使其人心肆安,而后方选用英俊,治世安民。”

郭瑫忽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个翻身从车中跳下来,摩拳擦掌的对郭度道:“走!随我去看一看。”

郭度不过只是一个家生子,怎敢拒绝?默默地点点头,轻步跟在郭瑫身后,走向了北城门外的护城河方向。

郭瑫本来抱着好奇而来,可一走进这住户区的时候,郭瑫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馊臭气味笼罩着这片穷阎漏屋之所,每隔几步的墙角处都有着便溺过的痕迹,木头与树皮搭建的房屋上面长满了各色苔藓,在这条路上走起来,就像步入丛林一般不见天日。

脚下的土路上坑坑洼洼,整条路面都每隔几步就会有还没完全干的泥洼,走起来很不方便。

房子间的空隙处,时不时就会有人突然冒出来观察着主仆二人,不过转眼间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整条路其实并不长,但郭瑫用心走完花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直到最后见到景象越来越惨不忍睹时,郭瑫心中终于撑不住了,大步狂奔着跑完了剩余的路。

坐在车中的窦冕戏谑的看着狼狈逃回来的郭瑫主仆,直到两人走近前,口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如何?”

“小时候,先生教我,先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但没人告诉我,黎民如此之苦,生民如此之难。”

“身处幽兰之室,久闻不知其香,置鲍鱼之肆,久不闻其臭,如此你以为然否?”窦冕咧这嘴满脸笑意的看着郭瑫,直让郭瑫怒火中烧起来。

“吾曾闻,民者,天下之根本也,古之徙民者,相其阴阳之和,尝起水泉之味,而后营邑、立城、制里、隔宅,先为室屋,具田器,方使其落居,故民者,业之则不争,理得则不怨,有礼则不暴,爱之则亲上,今天我所见者,民未有爱者,皆惧也!”

窦冕见郭瑫去了一趟贫民区,回来就开始悲天悯人了,苦笑道:“我曾闻公孙弘说:上古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善,不重刑罚而民不犯,躬率以正则遇民信也;末世贵爵厚赏而民不劝,深刑重罚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赏重刑,未足以劝善而禁非,必信而已矣。是故因能任官,则分职治;去无用之言,则事情得;不作无用之器,则赋敛省;不夺民时,不妨民力,则百姓富;有德者进,无德者退,则朝廷尊;有功者上,无功者下,则群臣逡;罚当罪,则奸邪止;赏当贤,则臣下劝,由是则天下安。”

郭瑫听后,低头沉吟不语,脸上表情不停的变幻着,仅仅一会,郭瑫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

“我晓得了!”郭瑫猛拍了一下手掌,哈哈大笑起来。

“又出了什么馊主意?说说!”

窦冕着实有些想不出郭瑫能有什么办法将这些清理干净,双手支着下巴,好奇的问。

郭瑫轻抚着下巴乱糟糟的胡须,略做迟疑道:“我曾听贾谊有言:天下之势方病大瘇。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虑亡聊。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病非徒瘇也,又苦跖戾。”

窦冕一听他竟然搬出七王之乱来,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不过出于好心,还是轻声提醒道:“赏罚并举,人主之手段也,还望郭兄慎之又慎,勿要惹火上身啊!”

郭瑫冷笑着看向窦冕,伸手指向棚户区:“天子选牧民官,非为牧民,实为养民也,今上不能报天子之恩,下不能保一方黎庶,要他们有何用?”

窦冕见郭瑫钻了牛角尖,苦笑着劝道:“别忘了上一任刚走,这些不过是佐吏,他们有何德何能可治一地方?”

“冕兄弟,你此言差矣!”

窦冕端详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郭瑫:“何意?”

郭瑫低下头从腰间取下一个锦袋,小心翼翼的将锦袋解开放在窦冕身前,窦冕凑上前一瞧,只见这是一块漆黑如铁的官印。

“县令铜印黑绶,秩千石至六百石,主地方之阴阳,决刑狱,劝桑农,不过你不知道县长之下有县丞,职如郡丞,四百石铜印黄绶,县尉掌治、捕盗之事,职如郡丞、唯不掌兵,秩同县丞;功曹,掌吏之考等第升降;令史,主文书簿。狱掾狱掾,县狱之典狱长。文无;文无害,所谓平吏,掌巡察狱,刷卷,以防冤狱;厩驺,掌一县车之政;仓吏,县库之长;治狱狱吏,县狱之狱,如此你还认为县官有用吗?”

“你是想收权?”

“不错!”郭瑫指着黑印道:“既然他们不能安地方,那就我自己来做。”

“你确定?”

郭瑫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并不搭话。

“如今天下士族盘根错节,官府之中岂没千丝万缕之关系?若急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缓则难以根治矣,不知君何以做?”

窦冕面色凝重,好心劝道。

“我曾听闻乱世重点,猛药除疴,然否?”

窦冕摇摇头:“重刑除恶,若猛药治病,其过亦损之也!”

“嘿嘿!怕他作甚?大不了捅破天不做了,但不做之前,我必须要来一剂猛药,看看能有多大威力!”

郭瑫说完,双手端起黑印,阴恻恻的笑起来直让坐在对面的窦冕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