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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岳邀请他们一行人留下来吃午饭,张如良也有这意思,也就顺理成章了。

钱明菲到厨房忙活,杨小曼没干坐着,也跟着一起进了厨房打下手。

其他人都留在厅里说说话,逗逗小朋友。

时间差不多,张明岳端着热水进卧室叫醒苗群群,“群群,起来,要吃午饭了。”

苗群群睡眼惺忪,模模糊糊地问:“都晌午了?这么快。”

“是呢,快起来吧。”张明岳拉起苗群群,给她拿过来外套,等她穿上,又把梳子递给她,“爸带着杨小曼和张明光他们来了,等会儿过去打个招呼。”

“啊,哎呦,”苗群群一吃惊,梳头揪着头发,疼呼一声,“什么时候来的?”

“有个把小时吧。”张明岳拿过梳子替苗群群梳头。

苗群群推开张明岳的手,转头嗔怪地看着他,“你现在才叫我,一会儿出去多难为情呀。”

“那你哈欠连天去打招呼就不难为情呀,”张明岳把她脑袋掰过去,继续梳头,“我跟他们说,你在学校缺觉回来补觉,都是自家人能有啥意见,爸还说让你多睡会儿,晚点叫呢。”

“好吧,之前的状态确实也不合适『露』面,亏得是自家人,要是别人我还真没脸出去呢,哎,现在算是活过来了。”苗群群舒展了一下胳膊,下床拿起『毛』巾洗脸。

面霜擦完脸,照照镜子,气『色』果然好了不少,就是黑眼圈还是比较明显。

“等吃过饭让妈给你煮个鸡蛋,滚一滚,就会减轻的。”张明岳说。

“只能这样了,”苗群群放下镜子,“咱出去吧。”

苗群群跟着张明岳进了屋,跟张如良他们打了招呼,没停留,就出去厨房帮忙了。

张如良等苗群群出去,跟苗文清说:“群群这太缺觉了吧,黑眼圈那么重,这怎么行,伤身体。”

“是呀,我就跟明岳说,看看学校这两天能不能解决,要不能我就找他们领导去。”苗文清说起这个还是不高兴。

张如良笑着拍拍苗文清,“知道你心疼群群,可你这样太激进,还是迂回一些好。”

“太迂回了也不好。”苗文清有自己的想法。

看法不同,点到为止,两个人默契地没再提这个事情。

饭后,又坐了一会儿,张如良就提出告辞,回家了。

张明岳拿出书包里的两本书递给苗文清,“爸,我在图书馆借了五本书,我觉得这两本您可能会喜欢,就拿来了,您看看。”

苗文清接过来大致看了一下目录,“不错,值得仔细看看,行,就放家里吧。”

张明岳随后带着苗群群整理那些谢礼,其他东西好说,就是那两个袋子里的东西还要多斟酌一下。

苗文清拿出来那四颗人参,仔细观察,小人一样,眉须齐全,真是连声称奇,“这两颗预计能有七八十年,剩下的两颗怎么也将近五十年,这东北三宝,果然名不虚传。”

“爸,我看这参的处理手法很老道,能比陈爷爷还好。”张明岳打量半天,说出这样的话。

苗文清小心翼翼地放好,合上盒子,“这不奇怪,你陈爷爷才见过几颗人参?我估计他们都是从采参人手里直接弄到的,那些人常年研究这些,技艺高超是肯定的。”

“那这四颗参怎么处理?咱都留着吗?”张明岳问。

苗文清抬头看了一眼张明岳,问:“你有什么想法?”

“这不是外公的老领导来了嘛,我想以探望外公的名义送过去两颗,一大一小,剩下的咱们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张明岳想着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好容易手里有更能拿出手的,还不顺杆爬上,等待何时。

苗群群扒着张明岳的肩头说:“这样好,现在还不晚,你就别在家里耽搁,现在就去,我记得爸有好几个好看的盒子,我挑俩去,送礼里子重要,面子也重要。”

“哎哎,你这孩子,说风就是雨的,就知道惦记你爸的老底,可悠着点。”苗文清看着苗群群跑出去,笑骂道。

张明岳听了想笑,强抿了抿,硬压下去上挑的嘴角。

苗文清看见,没好气地拍拍手边的两本书,“愣着干啥,赶紧看看,送哪两颗。”

等收拾好,张明岳拎着袋子就出门了,去过两次,张明岳路线都记着,轻车熟路就到了跟前。

跟值班的士兵说明情况,张明岳就在外面等着传唤,不久,那边确认完消息放张明岳进去,“你稍等,首长指示一会儿有人来接你。”

张明岳以为可以看到简严康,谁知道来接的是一个脸生的士兵,开车直接把他送到赵敬的家里。

进门就看见两个老头在下棋,一位是外公,另外一位想来就是那位老领导井老,而赵敬坐在旁边观看。

张明岳把东西放在边上,站到老爷子身后,静默不语。

一局结束,老爷子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棋局,不免得意一笑,“算上这盘,今天我可算小赢。”

“还没结束,再来一盘,肯定是平手。”井老把手里的棋子洒在棋盘上,洒脱地说。

赵敬拾起棋子放进盒子里,“舅舅,岳叔,下的时间不短了,休息一下喝杯茶吧。”

老爷子闻言眼神一递,张明岳忙探身拎起旁边凳子上的茶壶,感受下上面的温度,才依次给三位长辈倒茶。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晒晒太阳,下下棋,也是人生乐事。”井老哈哈大笑。

老爷子皱着脸喝了口茶,“要手里是酒就更好了,喝茶,苦苦涩涩的,我这两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吃饭都不香。”

井老含笑不语,倒是赵敬开了口,“岳叔,到了舅舅和您这般年龄,就要注意保养,多喝茶有好处。”

“嘿,可别提啥保养不保养的,现如今吃个肉明岳小子都管这管那,再喝茶不喝酒,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我得憋屈死,过日子嘛,高兴最重要。”老爷子斜睨了张明岳一眼,接了话茬。

“呵呵,明岳小子你过来。”井老喊道。

张明岳忙站到井老面前,“首长好!”

“你这是怕我欺了你外公,特此过来看看的吗?”不妨井老一句玩笑话就说出了口。

张明岳面带微笑,缓缓回答:“怎么会,外公这些年苦练下棋技艺,就想着再见您的时候能比个高下,看刚才的情景,可不就是棋逢对手。”

“行,不怵人,有胆量,”井老放下茶杯,问:“那你来是干什么呢?”

“一来几日不见外公,实在想他。”张明岳回答,“二来,小子得了些好东西,特地过来孝敬长辈。”

赵敬拿过张明岳放在地上的袋子,掏出两个盒子放在棋盘上,打开。

“哟呵,”井老瞟了一眼,“山参品相不错呀,我早听赵敬说你小子运气极佳,看来果然没错,这好的山参都能弄到手。”

“您夸奖了,您老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小子只是献丑而已。”张明岳谦虚地说。

赵敬一拍桌子,“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这好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现在才提来,还真知道个阶位高低呀。”

“哪里,哪里,”张明岳紧忙解释,“赵叔您可不能误会,这东西是今天上午才收到的,这不下午我就颠颠儿送过来了。”

“有人给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可是找你做什么事情?”井老提了个敏感的问题,没办法不敏感,这个时机,这个关系。

张明岳站正娓娓道来,说起张明光怎么没收到通知书,自己怎么发现他的名字,怎么到学校确认,怎么打电话通知,张明光又是怎么找到通知书的事情说了个明白,“除了我弟弟找到通知书,还有我弟弟的好朋友林祥以及另外两个人,今天林祥跟着我弟上的家门,这就是他提过来另外两个人的谢礼,我推却不过就收下了,这不是想着各位长辈或许能用得上嘛。”说完,嘿嘿一笑。

井老听完,才拿起盒子上下看得仔细,还闻了闻,“嗯,知道孝敬长辈,是个好后生,赵敬呀,收着吧。”

“好的,”赵敬合上盖子,招呼警卫员,让他拿走。

老爷子『摸』了『摸』胡子,看看井老,又看看张明岳,眼里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老领导,”老爷子这时候出声了,“既然明岳小子过来,我不如就跟他回去,已经打扰好几天,再住下去就不合适了,那些个老伙计知道还不得嫉妒死我。”

井老拿了颗棋子在手里颠了颠,“就知道你住着拘谨,也罢,回去也行,反正在京都,我也三五不时地过来,总比以前见得多。”

“是呢,下次舅舅过来,我再接了岳叔过来住。”赵敬应和着。

老爷子站起来,“那老首长,我就走了。”说完,站直敬礼,张明岳紧跟着敬礼。

赵敬也站起来,“岳叔,我送你。”

三个人刚出门,几乎同时,一辆车停在赵敬门口,老爷子到车里坐好。

张明岳正要上车,突然被赵敬叫住,“明岳小子,你在医院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

“赵叔,挺顺利的,”张明岳回答。

“是吗?跟我听来的可是不符呀,你们院长那个老小子,跟我耍花腔,把你发配到一个怪老头手里,怎么也没见你跟我提起。”赵敬眯着眼,像个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言不合要咬人。

张明岳摆正态度,说:“那个郝主任脾气确实很坏,不过功底不凡,我觉得跟着他能学不少东西,如果哪天他能夸我一句,我认为我就可以出师,赵叔,谢谢您关心,如果真有不妥当的,我一定跟您说。”

赵敬睁开眼,亮光一现,烟消云散,“你心里有底就行,你要知道,你也是有靠山的。”

“我知道,我身后还有那么多长辈在支撑呢。”张明岳笑着说。

赵敬拍了拍他的肩膀,“聪明小子,好好照顾你外公。”

“我会的,赵叔,走了。”张明岳说完,开车门进去。

院门外,看着远去的军车,张明岳靠近老爷子,“外公,我一直纳闷为什么赵叔对您那么尊敬,今天算是知道了,原来您的老领导是他舅舅呀。”

“跟这关系不大,老领导下属多了。”老爷子拿出烟袋点着,狠狠吸了一口,老领导被禁烟,他哪敢『摸』呀,可憋得不轻。

“那是什么原因,您说说呗。”张明岳一脸好奇,想着刨根问底。

老爷子吐了个烟圈,“他从小失了父母,老领导那时忙得顾不上他,都是我照顾的,后来他参军我还救了他三次命,虽然一直挂着老领导警卫员的职,可实际在他身边的多,就这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张明岳点点头,比他想的羁绊还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