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之前跟在纪凛身边的女子找到了秦露。
她说她叫江沁。
身着职场服装，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干练气息的女人，眼里透着商业精英的精光，就坐在秦露对面。
她端坐着，一双美腿交叠，穿着高跟鞋，修长的腿线条十分好看，连作为星城着名美女的秦露都没忍住多看两眼。
“秦小姐，我们开门见山。”
“那再好不过了。”秦露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她今天还有其他事情来着。
主要是易银硕提醒她，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审一下那个嫌疑人。
说不定可以激他说出什么话来。
秦露打算今天过去的。
江沁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落在她身上。
“今天想跟你聊的，是关于纪凛的事情。”
秦露点点头，脸上维持着假笑。想也知道是纪凛吧，两个人除了和纪凛都有点牵扯，还有什么理由能联系起来么？
“秦露小姐，恕我直言，你和纪凛不合适，还是分开吧。”
对方神情清冷，字眼里都是强势，没有半点玩笑，也没有丝毫的友善。
秦露也猜到过她会提这个要求，但是如今亲耳听她说出口，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秦露顿时心里也多了几分玩味，不打算回答，先装傻。
“为什么？”她露出无辜的脸，“阿凛虽然现在上位了，但是秦家也是星城名门，我和阿凛在一起，应该也是门当户对吧？”
江沁的脸都僵了，声音顿时冷了好几度，“阿凛是你叫的么？”
秦露沉吟片刻，轻挑的望着她，似笑非笑:“怎么?我叫他阿凛，你生气了？”
对方瞳孔放大，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恢复正常:“没有，秦小姐，你们这样，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合适，你合适？”
秦露双手环胸，不急不慢:“据我所知，你是他的助理对吧，现在助理都管得这么宽了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江沁的眼神倏然冷了下来，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秦小姐，既然你是这种态度，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未来的身份，将不再会是纪总的助理，而且还会是纪家的夫人。”
“哦?是吗？”秦露缓缓啜了口酒，语调无比的慵懒。
江沁继续:“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说出来的话，秦大小姐，但是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的一件事是，我今天过来所表明的态度，其实也是纪夫人的态度。”
“纪夫人？”
“没错，就是纪先生的母亲。”江沁有了底气，说话都是抬着头仰着鼻孔的。
秦露笑了，“是么，哪个母亲?不是亲生儿子，怎么好意思出面来管别人家儿子的事情，真是笑话。”
江沁的脸色黑如锅底，本来漂亮的一张脸变得有些凶神恶煞起来。
“秦露，你可真是无礼得很，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秦露却没有半点害怕，挑眉:“我可没有说假话，你怎么可以说我不礼貌呢？”
“今天我的话就撂在这里了，秦露，听不听随你。但是，我提醒你，自己主动退出，望而止步，一定会比被一脚踹开来得好看。”
秦露阖上眼眸，手指握着调羹慢慢的搅动眼前的咖啡。
她轻轻打了一个懒口:“我觉得，江小姐，与其来劝我放弃纪凛，不如你主动去和纪凛说吧。
因为你也知道，如果我放手，纪凛却不愿意放手的话，我又怎么能反抗得了他的决定呢？”
江沁抿紧了沾了酒液的唇，冷笑:“你真的以为，纪凛看得上你么？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踹开。”
秦露丝毫不生气，拿起了包包，戴上了墨镜，气势十足。
“是吗？那我就等着好了，你早一点去和纪凛说明了，说不定我们会分手得更快。告辞。”
她酷酷的扔下这句话后，推开了咖啡厅的门出去，身后的女人是个什么表情，她就不懂了。
天空不懂得什么时候变差了，竟然飘起了丝丝细雨。
她走在路上，有点失魂落魄的，竟然丝毫不知，直到睫毛被细雨打湿了，粘上了水珠。
细雨很凉，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她昨天做的梦，和今天江沁找她的事情，都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她现在也对于纪凛给她的幸福感产生了怀疑，总觉得像是飘向天空的气球，她抓不住。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离停车的地方很远了，她才想起来自己要去审讯一下那个即将被关进监狱的杀人犯。
可是已经离停车的地方很远了，她身上的衣服既薄又沾了雨水，很凉。
突然，一道车灯透过绵延的雨幕打在她身上，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
车子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露出了蒋瑶那张担忧的脸。
“露露，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儿？你今天不是要去警察局审讯那个杀人犯么？”
秦露勉强的笑了一下，“我……走过头了。”
蒋瑶再熟悉她不过了，一眼看破了她的假笑，还有她说的话。
两个人目光交接，蒋瑶握着方向盘，没说话。
秦露知道没有瞒过她，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道:“其实我，那个……”
“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啦，人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没关系，快上车吧，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好。”
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自己的知心好友，倒是也还不错。
秦露和蒋瑶到的时候，易银硕刚刚审讯完。
他出来的时候刚好和秦露碰面。
易银硕的神情比较严肃，声音也很暗哑:“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答案，没有审出新的内容，应该是之前就记忆过的谎言。”
秦露点点头，抱着沉重的心情进去了。
审讯室内，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个T恤，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秦露慢慢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了。
秦露刚坐下，那男人就冷笑了一下，开口:“还真是麻烦啊，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们这些人，真是疑心病，我已经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了，怎么事儿这么多？”
秦露身子稍稍往前一靠，双手撑在桌面上，自信满满。
“先生，我们想给你属于你的清白，但是你却不配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收买了你呢？
是钱吗?还是权利，或者说……”秦露如黑曜石的眼睛闪过精光，她微微勾唇:“是毒品?”
说到“毒品”两个字的时候，对面的男人明显脸色就变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笑了起来。变化很微妙，但是秦露捕捉到了。
“秦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男人摊开双手，作无奈状:“我就是杀人凶手，刘志就是我杀的，还有什么疑问？你们要的证据，已经全部有了。”
他的脸上都透着一种变态一般的兴奋:“来啊，把我关进监狱吧，做你们最擅长的。”
秦露往后一靠，双手放在扶手上，气势十足。
“抱歉，先生，送你进监狱的事情是警察的事儿，不是我的事，我今天过来，只是想找到真相而已。”
那男人态度非常不屑:“真相?呵，你求什么真相，你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嫌疑人而已!”
“你说的没错，我是一个嫌疑人，所以，我才更加需要真相来洗清我自己，不是么？”
男子啧了一声，眼神都透着一股邪性:“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找到了，你可以继续安心的过你的日子了。”
“可是啊……”她似苦恼的闭上眼，一只手撑了撑脑袋:“这并不是真相啊，让我来猜猜。”
她整个人又往前挪了一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轻飘飘道: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谈话的监控，会被外面的人看到，所以，只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对话。”
“想知道我知道的么？”
秦露的这种自信，让那男人莫名的汗毛直立，但是他假装不在意的笑了。
“好啊，秦大小姐，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
“我猜猜，你是一个人不知名的冰库工人，冰库在承包某种毒品的研究，而你刚好是一个毒贩，所以有人用毒品作为交换，让你去杀一个人，对不对?”
男人动作微不可查的吞咽了一下喉管。
秦露继续:“但是有一件事你可不要忘了，不管他给你承诺什么，你要是进了监狱的话，是不可能在里面吸毒的哦，戒毒所对你而言是很残的。
你只是一个被他们利用的人而已，前一阵子，你们同工厂的一个工人，叫欧虎，你认识么？”
男人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欧虎两个字，他显然是有反应的。
“欧虎作为一个吸毒犯，被派遣来刺杀我，你知道结果怎样么？”
秦露调皮的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轻轻道:“他死了哦。”就像飘在天空的云一样轻，但是却让男人冷汗都掉下来了。
男人沉默良久，不敢去看秦露的眼睛:“……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露见他还是没有要说的决定，轻轻摇头。
“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男人:“我就是凶手，赶紧把我送进监狱去吧！”
“这么急着进监狱，监狱里有你和他接头的人么？”秦露好整以暇的看他，“如果我是他，我就让你死在里面好了，毕竟小人物死了，掀不起大风大浪，一条命怎么可能比毒品值钱，你说是吧？”
男人已经被她的话震惊得不行了，但是还是强硬道:
“呵，你少自作聪明了，根本就不是，也没有什么毒品。”
“是吗？”秦露也懒得端坐着了，举着手在灯光下看着自己的指甲，细细打量。
“那你陷害我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你在刘志的通讯录里，大家都会觉得你陷害比我陷害更加有说服力。”
“那……指纹，是怎么弄到的。”
男人不说话了，眉毛拧成了一条线，抿了抿唇本来想说什么的样子，最后又一个字都没说出。
“怎么，就说不出来了？”
“还有，你和刘志，一个从来都没有见的人，是怎么起杀意要杀人的，我真的很好奇。”
男人嘴往下瞥:“谁说我和他没有见过，我和他认识，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才要把他杀了，没错。”
秦露:“你可以继续演，先生，不过光凭这一面之词是没用的，就是是真的杀人犯，警察也不会随随便便给人定罪，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得说出一切。
你要是害怕那个人背后的力量，我可以给你保证，我可以给你一笔钱，然后送你出星城。”
男人不说话了，眼神有些闪避。
秦露不知道他是不是犹豫了，见它态度稍微软和，继续谈道:
“对了，我知道你之前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女儿，对吧，你一直想和你妻子复合，想一家人团员不是么？
我知道你妻子住在哪，女儿上的什么学校，每天做些什么。
我希望你能为家庭考虑一下，不要再误入歧途了。”
见男人一脸消颓，秦露补充道:“哦，对了，那个女人明明可以再找一个男人，却始终没有，宁愿自己辛辛苦苦每天下班去接女儿回家，劳累奔波，其中的含义，不用我再说了。
但是她们的生活条件并不好，一个家庭，少了男人做顶梁柱，注定是不圆满的的，不是么？
男人脸上露出了怀念又无奈的表情。
不过，仅仅一会儿，她又立刻变了脸，阴沉沉的看向秦露:
“你这是在威胁我?想拿我的家人?”
秦露摇头，笑了:“我并没有想威胁你，只是提醒你，还有人需要你，等着你，不要自己放弃自己。
还有，你确实应该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
男人的瞳孔放大，眸光涣散，慢慢的光芒中透出一股畏惧。
……
秦露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易银硕其实已经看了监控，但是还是忍不住道:“有什么其他发现么？
你靠近他的时候问了什么?”
秦露摇头:我靠近他，问他是谁指使，我可以帮他抓，并且让他加入证人保护制度让他不受任何危险，但是他依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