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乱，恨之入骨的齐飞昂长叹一声。
“这家伙的弱点到底在哪？”
端坐在机器面前的技术员互相看看，心里冒出同样的想法。
并不是抓不到对付林乱的机会，而是即便有了机会，像齐飞昂这样的人搞不定。
去年菲军用导弹火炮轰炸独角兽团队，孟尝堂趁机联络菲军，以军舰维修的名义引诱林乱去报复。
当时的阵容可以用强大形容。
有先进战舰策应，有齐飞昂率领的孟尝堂成员阻击，有卢经义这个魏南大行动组组长协助。
结果是战舰1057号沉没，齐飞昂被炸伤，卢经义被炸死。
最后连林乱的影子都没看到，只有个神秘的黑甲人。
行动完全失败，齐飞昂也落下心病。
“舵主，堂主回来了。”
齐飞昂不敢怠慢，整了整着装快步离开。
依然是披着黑袍的齐号斜靠在沙发上，一名年轻女子正将滚烫的开水倒入茶杯。
“堂主。”
“你来了，坐。”
齐号随意的挥手。
“各个组织都进入休假时间，非洛尔就让菲国人和商国人闹腾。”
齐飞昂点头，规矩的坐下。
每次看到齐号他都心里苦涩，他已经47岁，还没突破三级。
按照最新的统计数据，三级之前的变异人平均寿命比以往提高，不过也就49岁，还是没突破50岁。
也就是说他已经进入晚年，在舵主的位置上等死。
而论辈份是齐飞昂子侄的齐号看起来年纪不小，其实只有35岁，已经是堂主不说，还拥有实权。
在孟尝堂中，有些堂主不管事，相当于名誉性质。
齐号是另一种，公认的老成稳重，一直担当大任，被作为重点对象培养。
两相比较之下，齐号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年轻女子分别将茶杯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出去并带上门。
齐号看了眼齐飞昂，仿佛一眼看出他的想法，说：“这是菲国顶级的云母茶，喝了再说。”
齐飞昂没有心情，不过齐号一脸淡然的品茶，他也只好端起茶杯。
“好茶。”
感慨一声后齐号脸上神情微动，确实在享受，随口问：“快到新年了，你要不要休息？”
齐飞昂目光微微下垂。
“上次组织内分析过，像林乱这种人的行为不能容忍。他已经回到平龙岛，我想时刻盯着他。”
齐号叹道：“你每次都这么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太子达成目标，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发生大冲突。别人说年龄越大越保守，越小越冲动，你就听我一句，先放下，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
齐飞昂苦笑道：“就是为了他们，我也要冲锋在前。齐号，你还没变异的时候我已经是舵主，到了今天我已经没什么可追求的，只有尽心尽力为组织做事，才能让家里得到照顾。”
齐号拿起水壶，往两人杯中加茶水。
当时他也是飞昂叔前飞昂叔后的跟着做事，那个时候齐飞昂还没如今这么拼命工作，经常带他们这些后辈偷懒享受。
齐飞昂自嘲的笑笑。
“如果现在我不拼命干，最好的结局是被安排养老吧。我也明白上面的想法，反正我也活不久，可以去做些苦活脏活。与其让年轻人去做，不如我来。年轻的时候我不求上进，现在后悔也没用，就用最后的时间做点贡献，就当废物利用。”
齐号声音变得低沉。
“上头何尝不是这样想，变异人从一开始就是试验品，一直到死。一旦死了，尸体马上就会被送进实验室。”
齐飞昂一口气喝光杯中茶。
“就是这么残酷，但我没有怨言。不论是为齐国还是为组织，我都愿意做任何事。”
齐号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说：“问题是就算你死也动不了林乱，他的实力我也看不透。”
齐飞昂大吃一惊，他自认没有低估林乱，却没想到了这个地步。
齐号回忆着说：“他有种能力，能躲过雷达扫描。我也没找到他，还是靠别人才发现。”
齐飞昂迫切的问当时林乱是什么举动。
齐号目光深邃，又摆出那种洞察世事的神情。
“我的出现让他有点惊讶，也就是惊讶，他没有躲避没有攻击。刚开始想装傻瞒过去，后来发现瞒不过去很坦然，还质问我为什么给菲国做事。”
齐飞昂说：“他那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不是，最开始的惊讶之后他就明白我是三级变异人。”
齐号伸手弹了弹衣襟，感慨。
“21岁还是22岁，成为变异人不到两年，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我一直主张不要固守十万人名额，早就该放开培养变异人。”
他拍拍齐飞昂的肩膀。
“只有变异人多起来，我们才可能拥有更多的权力。要让变异人成为主流，而不是被豢养的稀有动物。”
在这点上面齐飞昂一直是相反的主张，变异人要保持在十万名的额度。
说到底他并没有齐号想那么远，就是担心地位被别人取代。
到了现在，齐飞昂才明白自己和齐号这种人的差距。
不仅仅是实力，还有眼光、见识、气度。
齐号说：“我从林乱的眼神、动作能感受到他有不惜一战的勇气，你不要小看这个。很多人空有实力，却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不敢放手一搏。勇气不是人人都有，你也有。”
齐飞昂叹了口气。
“如果是我在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啊，人生有时候是要靠运气。”
齐号提起刚才齐飞昂说过的话。
“我同意你的做法，林乱会成为孟尝堂的大麻烦，能早点除掉最好。只是，站在更高的角度看林乱现在不过是隔靴之痒。那些大人们考虑不是一城一地，是整个世界。没用权力就没有话语权，有了话语权你的行动就不会是因为单个人，而是要顺应趋势，这样能事半功倍。”
齐飞昂终于败下阵来，索然道：“你说的我越来也听不懂。”
齐号躺在沙发上。
“放假了，放松了，话有点多，你姑且一听，我是建议你回家过新年。”
齐飞昂明白他的好意，自己的人生已经所剩无几。
他决然道：“我还是想坚持一下，不好意思，让你难做了。”
齐号也没有不愉快。
“那行，我会安排好的。不过你要记住，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就算是为后人铺路，也有有足够的成果。”
齐飞昂沉重的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