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少将，外面有人找，等了有两个小时了。”豹子笑着靠到门框上，“要不要给他叫进来？”
启风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按着太阳穴说，“原来是豹哥啊，先说你找我啥事吧？”
“吃饭啊。”
他笑了下，“让那人进来吧。”
“你不知道有人在外面等？”
“文件很多，我跟秘书说没重大事别打扰我。”
“哎呀，我罪大了，”豹子笑着举起手，“我是不是应该先回去？”
启风瞪他，“让他进来吧，谈完我们去吃饭。”
豹子往后一仰，“外面的那个小兄弟进来吧。”
小兄弟？启风在脑海里翻搅了一圈，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啊。
一阵急促的脚声传来，既矫健又敏捷。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普通仔裤T恤的男孩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个男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也长得一般，只是那双眼睛挺精神挺倔强的，看来是一个有毅力的人，只是这脸……启风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是……”
男生看上去有点拘谨，手紧抓着裤缝边缘，脸上线条紧绷，一双眼睛不大却精神奕奕地盯着他。
启风跟豹子交换一个茫然的眼神。
豹子握拳在唇边咳了下，“小兄弟，你好像不是啸鹰的人吧，来找我们上将是干什么？”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认识你，你当时叫夏燃，在游乐场，射击打败了我。”男孩话说得很快，好像怕说得慢了不给说，他的牙齿很整齐很白，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哦，橘衣小子，”启风有了印象，但是想不起男孩叫什么了，指着他，“你……你……”
“黩武。”
“哦……对，黩武。”启风说，“找我是……？”
“我今年进啸鹰了，在一年级第六班。”
“不错啊。”他跟宁澈看上去差不多大，但是他身上有十七八岁少年特有的那种青春活力，不像现在的宁澈总是沉默寡言。他耐心地看着男孩等待着他的下文。
男孩可能也不是一个外向的人，看看他们之外的陌生人豹子，又看看启风，他小声说，“我可不可以以后在你手下实习？”
“实习？”豹子笑了，“小兄弟，你知道外面那个秘书他的资历吗？”
启风瞪他，想制止他，但是豹子故意没看他，“那秘书是涅花大学硕士毕业生，在啸鹰做了四年才坐到启风的秘书这个职位。就算你要当他的助理，也要先好好的磨砺磨砺自己才行。”
启风捅了一下豹子，让他别说了。
男孩被说得满脸通红，但是下一秒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启风说，“少将，我会的。请在你身边给我预留一个位置，给我三年时间，不，二年就可以。我会凭实力到你身边。”
启风注视他好一会儿，不解问：“你为什么要到我身边来？”
“你在射击上击败了我，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我的偶像。”
这回，豹子手搭启风肩上头偏到肩后笑起来，“哎哟，小孩还是好啊，多单纯啊。”
启风一把推开他，抓着男孩的双肩，想想，说，“我给你一个忠告吧。”
男孩满眼期待看着他。
“不要让任何人当你的偶像，你的偶像只能是你自己。”启风没给他机会问为什么，继续说，“只有你自己才能打败你和超越你。唯有这样，你才永不会失望和绝望。”
男孩的表情有点惊愕。
豹子舔了下唇意味深长看着启风，突然有点明白怒达为什么不选陈速而选了他当上将。
豹子和他刚拿着托盘坐进卡座时，他就问，“郑海这个人，我记得之前问过你一次对他的看法。”
豹子随意挟了块肉塞嘴里，点点头。“怎么了？”
“再评价一下当了少将的他呗。”
豹子从汤碗里抬眼珠子看他一眼，然后低头喝了长长一口汤，咽下去，“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可信任的人。你难道不这么想？”
启风把椰汁罐扣开，在手指间把玩着易拉扣，“老实说，豹哥，相比起他，我更信任你。”
豹子粗犷地笑了声，“那当然。我们是死里逃生的兄弟。”他又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他？你跟他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启风将易拉扣放在托盘里，看了会，拿起筷子，“以后谁知道呢，我总觉得吧，他会是一个自家兄弟。”他没说，他的他的感觉却并不太好，总感觉他是不顾一切往上爬的人。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喂，”豹子抬眼看了看四周人满为患的食堂，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他把头伸过去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发现现在战镯的更新越来越慢了，科技居少了宁澈那枚大神，差劲好多。”
启风也望了望四周，挟了几粒饭放嘴里。
“听说宁澈拒绝再回科技居，也搬出了家属大院。你说，这天才可不就给毁了嘛，太可惜了。”
“你说什么？”饭粒从启风的嘴里掉出来，他最近是忙疯了，怒达和陈速看他还没有半年就要上位了，现在基本上放手让他去做上将的工作，差不多80%的份额。早把当时法院审判的宁澈半年后回科技居上班的事给忘记了。不过想想宁澈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神，又那么倨傲的一个人。
“他搬到哪儿去了？”
“这我怎么知道。”
启风走进涅花大学大门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大学里的住房区。孙博士在手机里告诉他，宁澈也是涅花的荣誉教授，因此搬到这边来上课了。
他看了看战镯上的时间，现在刚好是学生下课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找宁澈吃个饭。半年过去了，他一直躲着他，现在肯见他一面了吗？
电话响了六七下，就在启风以为他又不会接时，却通了。
“喂？”
“宁澈，是我。”
“我知道。”那边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宁澈特有的斯文味道。
“我今天碰巧来涅花了，”启风站在教师住宅大楼楼下看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老师们，小心翼翼说，“一起……吃个饭？”
启风竖起耳朵听着手机那头的声响，那端一片沉默，感觉既宁静又空旷，然后传来起身的窸窣声，“好，你在哪？”
“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