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受到精神创伤，是因为宁国威施与的。你之所以知道也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张粒根本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他转向观众席，“大家知道宁国威为什么要对我的证人施与伤害并将其监禁吗？”
他停顿了一下，“因为这个女子知道宁国威的一切犯罪记录，并拥有关键的证据。”
他指向大屏幕，“他与光国的通信资料，录音，甚至还有摄像，都有。这样吧，”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型录音机，“我们先听听这一段录音，”他将机子交给一个工作人员，让他在电脑上播放。
宁竞感觉父亲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他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他吓了一大跳，父亲的额头不停渗出豆大的汗珠，脸上一片灰白，嘴唇不停发抖，身子也在抖。他立马蹲下来，低呼，“父亲，父亲，你没事吧？”宁国威按着心口，缓缓摇头，一言不发。宁竞掏出手机，抬头在观众席寻找宁澈的身影，宁可本来是要的，临时被要事绊住了，手机那边他说马上到，正在上楼梯。宁竞看到了宁澈，指了指手里的手机。
录音播放出来了，响起一段电话录音，是宁国威的声音。
“为什么，我明明把启灵一家干掉了，为什么不像当初答应好的，司令是我的？”
“生命能量体？我去哪里找给你们啊，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啊。”
宁国威收紧胸口的手，好痛，但是这种痛感的位置说不清，他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紧攥胸口的衣料，大力抓了一把儿子的胳膊，一下栽下去。
宁澈走在靠墙走道上，离原告席还有五米不到，看到父亲一下栽下去，他叫了一声，从启风身边跑过去，整个审判庭一片安静。连播放的录音都暂停了。
宁国威在大儿子的怀里勉力抬头朝陪审团看了一眼。苍蓝的眼睛眯了眯。海军上将那颗充满世俗纷争的沧桑头颅往家人怀里重重一沉，抓着胸口的手缓缓无力垂下。
“爸！”宁澈扑过去。
任谁都没想到，宁国威竟然走得那么快。
宁可气喘吁吁推开大门时，看到整个审判庭安静的诡异，然后听到宁澈那一声发自肺腑的悲喊声，他往前跑，脚下踉跄了一下，还好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他立马往原告席奔过去。
诸宇从观众席跑过去。
“打120。”有人边说边掏出手机。
启风擦了把眼睛，抓着栏杆缓缓站起来，他看到泪流满面的宁澈一遍一遍无力的悲呼。
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老爹赐予他名字时说的话：
“我给你取‘燃’是让你记住战事无休，仇恨无尽。我跟你父母都不希望你活在仇恨里。”
他问自己，这些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这种报仇雪恨是自己想要的吗？爸爸妈妈，我做对了吗？
启风僵在被告席。
经过一阵忙碌后，法官当庭宣布，
“因宁国威在庭上突发心绞痛不治身亡，本案延后再审，具体日期关注公告栏。”
启风看着120将宁国威的尸体抬走，看到宁澈倒在哥哥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报仇之后的畅快。相反，他的心很压抑，非常压抑。
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看到罗立欣站在他面前露出像小时候一样天真无邪的微笑。
隔着栅栏，启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立欣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我舍不得你。”
启风紧紧抱住她。像抱住失而复得的最贵重珍宝。
苍蓝皱了皱眉，跟着女王陛下起身。尹佳看着那个被启风紧紧抱在怀里的胖女孩，她是谁，跟启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启风看起来对她很在乎？尹佳扭头狠狠看林涌，他无奈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她是谁。
林涌当然记得启风交待他安顿罗立欣的事，但是这种事还是让启风自己跟尹佳解释吧。
“我带你回家。”启风笑着说。
“好。”
“对了，”启风在她耳边说，“我之前看到你妹妹罗捷欣了。”
她笑了下。
启风立马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不是跟怒西一起消失了吗？自己这个傻子！
“走吧，我们先回去再说。”
“好。”
他们走到大门口被尹佳堵住，“启风，她是谁啊？”
启风看了一眼罗立欣，笑道，“我妹妹。”
“你妹妹真多啊？还认我当妹妹啊？”
启风面上有点挂不住，“她是老爹的女儿，罗立欣。立欣，这是尹佳和林涌，是跟我一起从小长大的好朋友。老爹很喜欢他们的。”
“啊，是吗？”罗立欣笑了，“你们好。”
“你好，你好。”
尹佳捅了捅林涌的胳膊。“你们去哪啊？”
启风给林涌使眼色，后者立马说，“当然是送她回去了。”
尹佳上前一步，对罗立欣说，“你家在哪啊？”
铃铃铃……启风边接电话边拉过罗立欣，往楼下走去。“喂？”
“你在下面啊，”启风说，“有记者吗？”
“是嘛，今天给清场了啊？”
“行，我们马上到。”
他们下了半程楼梯，启风似乎记起来了，转头对后面两个被遗忘的小伙伴说，“我们先走了。林涌你把尹佳送回学校。”
“嗯。”
尹佳抬手往林涌背上刷了一巴掌。
“哎呀，”林涌说，“大小姐，你这吃的那一门子醋啊，启风是司令的人啊，他们都已经交换过戒指了。”
尹佳想到这拧紧眉，往他背上毫不留情刷了更重一巴掌，直打得他鬼哭狼嚎。
启风陪罗立欣坐到后座，直接说，“我们回家吧。”
苍蓝将车开出高级法院，“回我家。”
“嗯？”
罗立欣不解看看启风又看看苍蓝。
“回我家啊……”
“你家怎么住？”苍蓝说，“你让人家姑娘跟你住一个房间？”
启风想想，拍了下额头，脸带绯红笑了，“对哦，都怪我，最近被案子搞得脑袋都转不过来了。”他抓起罗立欣的小手，柔声解释道，“立欣，我住的地方是一室一厅，没有地方给你住。我们去司令家里住。”
罗立欣往角落里缩了缩，一脸迷茫，极小声说：“为什么，去司令家。”
“啊，”启风往自己大腿上一拍，“司令是我的……好朋友。他家安全。有很多保镖，你住那，我放心。”
罗立欣立马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警惕地瞄了一眼开车的苍蓝，在启风耳边极小声问，“那你一起住那吗？”听她那口气，若他不住，那她也不住。
启风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跟苍蓝交换一个眼神，“住，住，住，跟你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