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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再是不解,只听这一番冷言冷语,犹如三九天吃了一碗上面飘着薄冰的凉水,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冻了个透彻,自是从方才睡醒的混沌中醒悟了过来。

待她再将目光落在妙言头顶,先前有些恍然不懂的事,大抵也能猜了个七七八八。

遂暗暗思忖道:必是昨夜那几个侍女,听了自己一番失言之语,偏又私下里将此事抖落了出去,待事大了才知后怕二字如何写,这才忙不迭一早赶来求饶。

至于那个天亮便疲于奔波的,必是除了清扬再无旁人了。

她上嘴皮碰下嘴皮道出口的话,平白惹恼了那三个人不说,却再连累着将话听去的人跟着受罪。

想到此处,阿璃微微低着头顶思量片刻,适才张口一脸懊悔道:“有道是:百因必有果。若非我这张嘴惹了祸在先,又怎会扯出这么多事端来。”

她犯下了错,尚且有清扬和筠竹从旁相护。

可是妙言呢?

听到这番话,筠竹不由得暗暗叹出一口气来,缓缓掀起眼帘朝跪在下方的妙言望去,迟疑着道了句:“既是阿璃替你求了情,此事便到此为止。”

话说一半,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继而道:“传令下去,今后莫要再叫我听见半个字。”

妙言伏地的身形忽而软软一歪,整个人绷紧的神经亦随之在此刻放松了下来,那埋在双臂间的脸上,早已是泪痕满面,只见她唇瓣一张一合颤了两颤,嗓子里带着颤声低呼道:“奴婢……谢筠竹姐姐,谢阿璃姑娘。”

另一边,待清扬寻到扉颜时,见着他正醉倒在凡界一家一进两出的酒肆里。

整个院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原来,扉颜难得的花了一次大手笔,给足了这家主人银两,将他院中的酒全买了下来,并不许任何人留下,又在这小院一连设了三道结界,最后将他上神的气息全部掩藏了起来。

青丘的一晚。

凡界却已过去了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来,扉颜日夜怀中抱着酒坛不撒手,整个人醒了醉醉了醒,企图用醉意来麻痹自己。

以为这样,便能忘记很多事情。

偏生,他这个酒量不甚的人,醉了以后反而更清醒。

他始终忘不了,在日那夜在月色下,见着阿璃一脸正色的与清扬反驳,愣是辩得人哑口无言。

扉颜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样一个不谙世事,不懂“情”为何物的女子,怎么就突然间像铁树开了花似的,看出自己与绎轩之间的感情?

他也忘不掉,那几个被清扬喝退的青衣侍女,迎面朝自己走来时眉眼之中的慌乱,和面上唯恐避之不及的神色。

每每想到此处。

心痛犹如刀绞。

无论扉颜灌下去多少烈酒,却仿佛越喝越清醒,他满身酒气的倒在昏暗的酒窖之中,身上的衣裳一遍遍被酒打湿,最后再由自己的体温烘干,以至于早已皱巴的不成样子。

向来顾及仪容的他,早已无心打理。

随着一日日过去,想要忘掉的忘不掉,当他再一次忆起那晚的情形,手中抱着灌了一半的酒坛,自他手中划出一个弧度,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啪”的又传来几声清脆的响声。

只见墙边,坛坛相摞的陈酒之中,一坛未来得及开封的酒坛,就这样被那只半空抛来的坛子,两两相撞碎成一堆瓷片,接着清冽如泉水的酒,源源不断的自打碎的酒坛中流了出来,顷刻间淌了一地,紧接着酒香自空气中四散开来,无处不在。

终于,在一间昏暗的酒窖中,清扬见到那个倒在地上抱着酒坛,不省人事的扉颜。

就在这时,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口中吐字不清地唤着一个名字,整个人抱着几乎见了底的酒坛,冷不丁猛地惊坐起身,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神情恍惚的望着面前那一袭青衣。

“真稀奇……既不再梦着绎轩,反倒想他作甚?”扉颜愣愣发了半晌的呆,嘴里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暗自摇了摇头仰身便重新躺在了地,方才翻了个身阖上眼,那鼾声便接着响了起来。

清扬耳边听着他的鼾声,不由自主的轻声出声。

下一刻,扉颜口中的鼾声骤然一停,那双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了来,待他稍稍定了定神,方才确定那一声轻笑不是发梦,于是沉着一张脸缓缓坐起了身,不去抬眼看他面上的神色,反而明知故问道:“你来做什么?”

清扬没有接话,转身走至墙边挑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酒坛,再折回扉颜的面前,就地盘腿坐了下去,抬手轻轻一掌拍开那用于封坛的红泥,接着拆去坛口捆绑的红绳和红布,继而凑在鼻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暗暗点了点头赞道:“嗯……酒不错,怪不得你藏在此处不愿回去。”

闻言,扉颜当即觉着那股按捺在心底的火,“腾”的烧到了头顶,当即瞪着瞠目欲裂的眼睛,冲清扬嚷声反问道:“我不愿回去?”

想他堂堂天界上神,弄到如斯境地,有家而不能归。

倒成了别人口中,自己乐不思蜀,悠哉乐哉的蜷缩在这屁大的酒肆之中,为了便是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

清扬听出,他这一腔愤慨之意,面上带着一抹歉意轻声道:“诚然如阿璃所言,你与绎轩之间的感情,在众人眼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且她也是酒后失言,并未真心想要你二人难堪。”

谁知,扉颜竟突然冷笑一声,张口便是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道句谢,劳诸位憋在心里如此之久,怕是闷坏了吧?”

听到此处,清扬的面上不禁有些挂不住了,只见他眉头微微拧起,望着一脸讽刺的扉颜,心头渐渐有些火气。

一时间,酒窖内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扉颜见他面上隐隐有些愠怒,不知怎么竟心情大好,反而不甘示弱的回望过去,大有挑衅的意味。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跟清扬痛痛快快打一顿。

将心底长久的憋闷,紧紧的攥在拳头里,朝着那张一贯镇定而自若的脸上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