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待你很好。”月神感叹，“不然你不会舍得，为他付出生命。”
织女笑了。
却是那么幸福和满足。
那一刻月神就知道，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她不会不管她的。
她本就是为情而生，怎么可以眼看着，有人被情而害。
不一会儿，牛郎回来了。
月神站起身，静静地看着牛郎。
牛郎长的老实又憨厚，得知她们的关系，立刻说：“我去外头买些肉回来！”
说着人就不见了。
真是清贫。
可也真是真情。
月神突然说：“我还是走吧……你们本来好好的，可不要因我而被发现了。”
织女微怔，却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只看见月神的背影了。
她真是哭笑不得。
来去如风，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月神回到了自己的宫里，一个人静静地待了好久。
她想了很多，想到了嫦娥，，想到了织女，想到了以前好几个因为动了凡心而被囚的仙女们，其中甚至还有玉帝的女儿。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去审视过自己的存在。
情之极而无，她开始明白有就是无的道理了。
只是，她当初被水神轻视的那一份不甘，却难以平息下去。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了通报。
“那和尚求见。”
天庭只有一个和尚，月神当即想到了，“让他进来。”
“是。”
月神不知和尚来找她什么事，谁想，和尚进来就说了一句：“水神殿下请你过去一趟。”
直奔主题，没有废话。
月神却愣住了：“他不是……”不要见我了吗？！
只是水神殿下看到月神坦然求教多时，实在忍俊不禁，可惜当时因为心寒说话太绝，巧遇估计是难有了，索性就放下了面子，直接让人来请。
反正，月神殿下也不是无事生非的人。
“好。”月神殿下终究起身去了。
她随着和尚走到了水神殿下的住处，进去了。
正看到水神殿下面湖而坐，弹奏琴音。
月神没有打扰，只是在背后静静站着。
那一刻，水神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
无端的默契感却是最难得的。
无论在人间还是在天庭。
水神殿下缓缓停下了弹奏，转头对她微微一笑：“来了多久？”
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月神道：“没有多久，你弹的曲子很好听。”
“高山流水，不是什么仙曲，凡人所作。”
月神上前，也学水神席地而坐，看着他膝盖上的琴，道：“不是恭维，是殿下弹的真的不错。”
水神微微一笑，“谢谢。”
月神看着这个万般都好到没有缺点的存在，一个天之骄子的存在，却不以自己天之骄子的身份为优，她低低地说：“不知殿下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水神想了想，竟然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听起来，正常的。
他说：“听琴。”
月神愣住，这两个字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传到了心底，不带有任何的目的。
她说：“你不是不想见我了吗？”
她麻木地没什么表情。
“水神殿下，你曾经拒绝别人似乎不是这样的。”
“我输了，我愿赌服输。”
“你能不能，别再给我希望？！”
说完了，月神起身就要走。
水神殿下没想清楚，就随便把知道的说了出来，那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织女……”
月神猛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睛：“您……怎么会突然提起织女？”
她努力若无其事的样子。
水神倒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了。你快让你的好姐妹早点回来，这事儿，不能容着她。”
“以后你救也救不了她。”
月神若还是开始未打赌前，不懂情，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好好劝织女的，但她现在已经看得清楚了。
“劝也没用。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月神说出这句话，看到了水神的眼神暗了些许，“你倒是懂了。”他声音低沉。
月神咬牙，垂在身侧的双臂，拳头攥紧得厉害。
“求求水神殿下，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她跪在了地上，叩头。
“你应该清楚瞒不了多久，哪怕是我。”
“不。”月神抬起头，看着水神的目光充满了信赖，“你可以，你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
水神蹙眉，却笑了：“你是这么想的？但是我……”
“殿下难道不相信自己？”
水神看着她：“你倒是比我自己还信我自己，但是，刚才我都留不下来一个人坐下来陪我听听曲子。”
月神张了张口。
水神微顿住了，他怎么说了这个话儿？！！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安静了，特别诡异。
面面相觑，水神别开了目光，叹了口气，“我会尽力，你去吧。”
月神却走不了了。
她还是跪在那里，艰涩地说：“每一个仙家都认为您像水一样冰凉，虽然温润，但是留不住，但是在我的心里，水神殿下明明有感情，正因为懂得，所以，才能分辨出他们的虚假，不值得你给他们看到珍贵的东西。”
“水神殿下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您看似冷酷，却天庭有难，总是你第一个出头，哪怕仙子有难，你也会多看两眼，最终，你还是会帮忙。这才是你。”
水神殿下从出生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到了这个地步，好像天上地下，他是最好的，独一无二。
“这就叫做……”水神殿下眼中带着促狭之意，““琴”人眼里出西施吗？！”
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说好话的时候真是不小气。”
月神殿下苦了脸：“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吗？”
水神殿下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的薄凉，是他的父王母后都认同的。
只有她以为，他看似是水，其实是太阳光芒万丈照耀众人吧……
“好了，不说了，坐下来，你弹一曲，我听着。”
水神这好不容易把人给留下来了，自然不能只是留下来那么简单。
月神微微惊讶：“我弹的不好……我……”
“夸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对待自己却怎么这样潦草？！”
水神殿下道，“你弹的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得听了的人说。”
月神殿下悄悄的红了脸，琴悦己心，她都是私底下弹给自己听，倒也没求琴技多么高超，如今别人要听，才知道着急。
她坐下来，不好推辞，还有求于人呢。
其实她也很喜欢高山流水这个曲子，不过，前人弹过，她可不敢再弹，会被他下意识比较的吧，也会被她自己下意识比较，这就不好了，因为自知自惭形秽。
绝不能惹了笑话。
见她不过弹一首曲子却想东想西优柔不决，水神无声失笑，女孩子家，终究比男子多细腻在意。
这多神器。
最终，月神弹了一首长相思。
长相思兮长相忆。
她看向了身边坐着的男子，若他愿意接受她，她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
那之后，水神就常叫她去弹曲子给他听，久了，就被诸位仙家察觉了。
天庭上多了一些流言蜚语。
很多仙子，看了月神的目光开始怪异起来。
不过，月神不在意。
他给她接近的机会，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被别人影响就此断了交。
而且，她问心无愧。
他们并没有什么，不过是她一人的感情，不是吗？
这一天，却不一样，因为，背后嚼舌根的仙子们被水神一转身撞上了，听到了她们暗地里的话，蹙起了眉头。
和尚跟在身后，面无表情地听着。
“月神喜欢水神殿下谁不知道？她这天天润物细无声的接近，可比姐姐的手段高明。”
其中有一个曾经跑到水神面前告白的，但是，水神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摆明了月神是不顾目光，开始着急“沟”引了。她真是厚颜无耻……”
说这话的人突然停住了，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出现的水神殿下。
“水神，水神殿下……”经她一提醒，原本背对着水神的仙子们也猛地转过身，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吓得跪在了地上。
水神殿下看了她们一眼，只是淡淡撂下一句话：“在背后肆意妄论上神，打入凡间，永世不得飞天。”
说完就留下了一个无情洒脱的背影，让人没有一点商量你机会。
不过一刻，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天庭。
毕竟，水神还是第一次处罚仙子吧？！
月神却在自己宫里苦练琴技，有一些不懂的，她打算到了约定的时间见了水神问一问，反正他要指教，她不趁这个时候好好学一学，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等她自己钻研完了，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离开宫里的时候，撞见了赶来的月老。
她笑了笑，心情很好滴打招呼：“好久不见！”
月老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愈发没心没肺了，现在天上都传遍了你的坏话，你还无忧无虑？！”
月神叹了一口气：“又不是第一天了。但我不会因为他们就不去见水神殿下的。”
月老点点头：“我知道，对了，几个时辰前水神殿下帮你出头了。”
“出头？”月神竟然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我也没被欺负啊，他们不过嘴上说一说，水神殿下怎么可能……”
流言蜚语，不搭理就是，清者自清。
若是搭理了，他们就更来劲儿了，这点道理，水神殿下怎么会不懂呢？！
月老叹了口气：“谁说不是，但偏偏被水神殿下给撞到了，那几个仙子也是运气不好，被打入凡间了，而且，永世不得飞天。”
月神愣住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我出头。”
月神眼底的动容，只让月老更担心了，“那不过是水神殿下看不得，你可别误会，否则伤害的只有你自己。”
月老的善意提醒，月神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点点头，“你放心吧。”
“现在天庭上那些老东西整天没事做，把这件事当做你们晚辈的笑话谈，而且，那些仙子最近估计不敢再靠近你，你莫要觉得奇怪，毕竟你是一个有后台的神了嘛，他们开始敬畏你，这是好事。”
一想到月老赶到这里，是不放心她，说了那么许多，月神更是诚恳点头。
“那些老东西只怕会对你有好奇之意，毕竟水神殿下从来没为谁出过头，有些老东西我知道他们的作风，说不定这几天还会送礼给你，你不要得罪他们，就收下，全当是交一个好。”
月神听到这里，有点犹豫：“月老，我……收他们的礼？”
月老点头，“难道你还送回去？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月神张了张嘴，说：“他们对我好奇，那我就让他们了解一下，我不收他们的礼，若是有，我会退回去的。”
月神对上月老瞪大的眼睛：“我知道你怕我得罪人，但是，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呢，跟水神根本就是普通来往，这一收下，我这里倒是无所谓，随他们怎么说，但我怕他们连上水神了。我没有身份收下这个礼啊，收下了，不得罪倒是不得罪了，却让人误会了，那边水神殿下听到了，我只怕，只怕他要误会我故意为之了。”
月老定定看着这个丫头一会儿，“你倒是什么都为他考虑，你啊！我再为你劳心，你都不知道给自己挣好处。”
月神扯了扯月老宽大的袖子，讨好的笑了笑。
月老只觉得心酸：“怎么就让你遇到他了呢，早知道是他，那天我就不让你出去赴宴了。”
月神哭笑不得：“水神很好，瞧你把人家说成什么样子了。喜欢他，我觉得很骄傲。”
月老皱眉：“我觉得很担心。”
月神噗嗤一声笑了：“我现在又要去赴约了。”
月老闻言，翻了个白眼：“女生外向！”
月神低头，又忍不住笑了。
她把月老当爷爷的，他们同属一宗。
她怎么会不知道，月老担心她呢。
只是，水神只要没有亲口赶她走，她就一定不会走，她相信水神，不是一个戏弄人的人。
“月老，你要相信水神，也要相信我呀！”月神又哄了月老一会儿，月老才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