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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 不能分心

他慢慢地放下信纸,可放得下信纸,放不下那已经看到了心底的,她素手写下的一个又一个的字,倾诉着她这些年来真正的心思。

他知道她永远不会恃宠而骄,他也知道她很害怕,所以,他才那么放任她。只要她在他的掌控里,他就不会为她所控。

这是帝王最放心的爱。

而她,却在等他一句非卿不可,是他让她失望了,是他逼死了她,是他冷眼旁观了她多年来的情深,其实是他,让她心灰意冷,孤勇不再,是他害她甘愿赴死。

弋落却感到心痛的同时,也觉得可笑,为他居然心痛而感到可笑……他低下头,静静勾起了薄唇,黑眸冰冷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陈妃。

陈妃眼中半点光彩不再:“皇上,臣妾……”

“解药。”他似乎连问责的力气都懒得了,淡漠薄凉的没有温度。

陈妃哑言:“皇后娘娘已经没了啊……”

弋落却一个眼神,陈妃浑身颤抖,她几乎都拿不稳袖中的解药了,缓缓地递出来。

太监立刻伸手去拿。

弋落却给遥夭服了解药后,给她掩了掩被角,仿佛她还活着似的。

他冷声命令:“去宫外,说出此事,请父皇回宫。”

“是!”

陈妃愕然,太上皇吗……她都没见过,皇上这个时候请太上皇,难道太上皇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弋落却再次看向了陈妃:“你下的毒?”

陈妃颔首:“我以为皇上会高兴……”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朕?!”弋落却淡淡道,“想怎么死,朕成全你。”

陈妃颓然地闭了闭眼:“皇后娘娘在皇上心里,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吗?”

弋落却:“凌迟吧,如何?”

陈妃泪湿眼眶:“皇上,您爱皇后娘娘?!”

弋落却:“来人,把她带走……凌迟处死。”

凌迟,乃极刑,一般不会放在后宫的女人身上。

上来的侍卫一愣,不敢多待,立刻把陈妃拖了下去。

“皇上!”陈妃回头时,露出最后的笑容,“爱你的人,不是只有她。”

爱?他从没放在眼里过,连遥夭都不曾动容过他,何况别人那所谓的爱。

弋落却一笑而过,握紧了遥夭冰冷的手。不过这一次,他如果能把她从阎王爷身边夺回来,他愿意用他的生命去爱她,给她最想要的一心一意。

客栈里。

顾落却听说了皇后被害的事,立刻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陈妃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敢争宠到如斯极端地步?!”

弋静深看向身边的春生:“看来,皇帝是要你出马。”

春生头疼:“即便我师傅在世,也不能起死回生啊!!他真是为难我了……”

弋静深提醒他:“但是你有一颗能保尸体不腐,常年容颜不老的药珠。”

“……”春生蹙眉,百般不情愿,“那是我留给你的。”

弋静深与顾落却同时看向春生,被看的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们不能那么宠儿子吧,何况,你们宠你们的,关我什么事,我还没有热心到,把我的宝贝送给一个陌生女人!”

何况,那是千年难遇的宝贝,要不是后来,与师傅重逢,师傅传给他的,他压根碰都碰不上的。

他早已在心底决定了把药珠用在弋静深的百年身上了。

顾落却叹了口气:“你怎么也算是看着却深长大的,你应该知道,他让人过来,名为让弋静深回宫,实则是为了让弋静深带你回去,他知道一道圣旨奈何不了你,所以他利用了他的父皇,他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你觉得,他还会收手吗?!”

春生无奈至极:“他这是何苦呢!!”

“这小子,不是说不动情的吗——”

“他不动情,可若是,情……撼动了他呢?!人非草木,可以没有感情,难道还能没有感觉吗?!”

春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

上天作弄,总是让不屑爱情的人,得到爱情,却让等待爱情的人,等着等着等到一个不爱的人。

“罢了,我就往宫里去一趟吧!”

得到春生的妥协,弋静深看向了顾落却:“你随我去吗?”

顾落却点头:“他这个时候,需要我们。”

弋静深带着顾落却,春生进了宫。

“太上皇,皇上坐在里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一直都陪着皇后娘娘,可不吃不喝的,奴才真的很担心。”

把他们带进宫的大太监,推开殿门,低低地说。

顾落却:“放心,哀家来了,你们的皇帝就不会有事。”

弋静深含笑望了眼顾落却,“哀家”这个称呼,从她的口中出来,莫名新鲜。

顾落却瞪了他一眼,而春生是最着急的人,宝贝都要被人抢走了,能不着急吗?!

可是在春生看到坐在床边那个仿佛一夜苍老的男人,深深地沉默了。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可这个孩子看起来,过的比他还不好,他怎么不心疼呢?!

看过来时,那眼底的无望,让他没办法说话了。

“伯伯。”弋却深起身,也看到了春生背后的一对伉俪,他一下子脆弱都有点忍不住:“父皇,母后,儿臣做了一件错事。”

顾落却快步走向他,握住他的手:“错了不要紧,知错就好,母后知道你想做什么,母后支持你,只是……遗憾,人死不能复生,”

弋却深微笑:“母后,你听说过也生死之术吗。西域流传至今,可令人死,也可令人生。我只需要一点时间,向伯伯……”他看向了春生,“借药珠一用,保证她尸身不腐,我就可利用此术,让她起死回生。”

春生诧异:“此术是听说过不假,可你会?”

“我会。”他黑眸深邃,“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弋静深沉默地站在一旁,全程半个字都没有,只是眼神却在逐渐发冷,陡然问:“她对你,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

弋却深毫不犹豫:“父皇,是的。”

生死之术,是上天与凡人的一笔交易,你要复活某一个人,你,需付出一半的寿命,她会活,但寿命亦是折损了一半的,他们,可能会共死。这才是真正的同生,共死。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而弋却深回答:“是的。”

弋静深在心底里无声地唏嘘,这个儿子从小时候就目标明确,终究是败给了三千红尘的那点情愫与悔恨。

既是一借,春生慷慨一给。

望着弋却深把药珠喂进这个陌生女子的嘴里,这女子长得绝色,只是,如今死人脸,再是绝色,看起来也令人毛骨悚然。

春生道:“生死之术,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代价,但是,一定有代价,天上从来没有白掉的馅饼。”

顾落却急问:“什么代价!”

弋却深薄唇微张:“她虽可活,但会折损一半寿命,活不久。”

顾落却迟钝地啊了一声,“这样啊……”

弋却深勾唇,回视他的母后:“嗯,只是这样。母后,儿臣想让她醒过来,儿臣想告知她,儿臣的心意。”

问世间情为何物,顾落却感慨异常:“好吧,母后支持你。”

春生欲言又止,却看到了顾落却身边的弋静深朝他看了过来,他就懂了,不可能那么简单,代价一定还与施术的人密切相关。

只是不能说。

夜晚,天色暗得,令人心生死寂。

弋静深与弋却深父子两个,行走在御花园,踏着夜色,两人都没有说话。

“宫中曾经来了西域使者,说要送给太子一个宝贝,就是此术了,当时父皇问你,你怎么也不肯说。”

过了很久,弋静深才心情复杂地开了口,“此术,一生只能用一次。”

“对于生死,儿臣从未执着过,这是西域的阴谋,那份礼物,儿臣收了,可只当不曾拥有。如今儿臣才知道,西域人毒,毒在诛心,他们竟然敢断定,人这一生中一定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特别到,永生不想失去她。”

弋却深以接受的姿态,说:“他们断定对了,倒是显得儿臣,过于自负了。”

他一度以为,人可以没有感情的,帝王做到这一点,也比寻常人容易的多,不是吗。不曾想到,当初自己因感念苍生救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能让自己无法再置之生死于度外。

既然他已经看清楚了,那就欣然接受,去面对,这一次,他不会逃避了。

弋静深没有再说话,却是弋却深问了出口:“父皇,你又是如何得知生死之术的?!”

“你不说,可不代表西域的人也敢瞒朕。”弋静深扬了扬唇,目光平静,“你可知道,若是你母后知晓这件事,会如何难过?!”

弋却深何尝不心疼他的母后,“父皇,儿臣知道,只要有你在,母后再难过,也会缓过来的。”

“是啊……”弋静深道出一句最不像他说的话,“你母后有父皇,但,你可知你父皇又有谁来宽慰。”

有哪一个父亲,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硬生生折了一半的寿命,可能活得还没有他久,强改天命,只为了一个女人!

“对不起,父皇。”弋却深除了这句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理智随着遥夭的死去,也死去了。

“我再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弋却深道。

弋静深拍拍他的肩膀:“无情,未必就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合不合格,在于你感不感念天下。”

“可如果有一天,儿臣面临天下与她的选择的话,儿臣怕是无法再选天下了。”

弋静深:“如今天下太平,还没到要皇帝面临天下红颜抉择的地步,当下,便放心去享受你的人生。”

弋却深真的很,很感激他的父皇,他的母后,很庆幸自己投身帝王家,却生来拥有那么好的一对父母。

……

遥夭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她穿了鞋子,走在大殿里时,还觉得不可思议,如梦如幻,不是已经服毒,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她推开殿门,望见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慵懒的女子时,有些傻地走了过去:“夫人,这里是哪儿?”

顾落却缓慢地看向她,一笑:“地狱。”

遥夭更困惑:“地狱怎么那么像皇宫?!”

顾落却抿唇,又是一笑:“傻孩子,大概是你的心没在地狱里吧,你的心里搁着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

遥夭心中一紧,望着这个气质倾国,挽起头发的女子:“夫人,那您看到的又是什么?!”

“我看到的,是彼岸花,见花不见叶,见叶又不见花,生生世世的错过,非要人强改天命,才能一起出现。”

“天命也是可以强改的吗?!”遥夭蹲在她身边,目光开始静得像一只心如止水的猫。

顾落却:“什么都可以改变,世间无有不变,只看你敢不敢付出代价。”

遥夭眼底微殇:“天命都可以改,却改变不了心上人的心之所向。”

顾落却似笑非笑:“你的心上人是谁?”

“是人间的皇帝。”遥夭坦坦荡荡。

顾落却点了点头:“怎么,他不爱你吗?!”

遥夭点头:“皇帝嘛,自当只爱天下,唯有只爱一样东西的时候,才能好好爱,我不能让他分心的。”

“哦?”

“嘻嘻,其实是我试过让他分心好多年,可我失败了,我知道在他的心里,终究,我不是他的唯一,也不是他的最爱,甚至连心上人,他可能都不会承认的。所以,我失败了,我退出了。我顺应天命,来到了这儿,夫人,以后就让我陪着您吧?!”

“……”顾落却伸手,怜惜抚了抚眼前女孩子的头发,“傻瓜,你都没有问他爱不爱,怎么就如此看轻自己?!”

“彼岸花,见花不见叶,世人皆知,何需再问,徒增心伤,还让别人觉得傻呢。”

“……”

殿外的男子,一身僵硬,却是强迫自己抬起脚步,走进了院子里,望向她。

遥夭垂眸暗自神伤,顾落却突然说:“遥夭,这里不是地狱。”

遥夭愕然抬眸,却撞进了那一抹深潭。

顾落却继续说:“没有彼岸花,只有爱你的,我的儿子,弋却深。”

弋却深走近,一步一步,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遥夭:“朕把你从阎王爷身边抢回来了,不感谢感谢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