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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之后,我背倚着房门,慢慢地蹲坐在地上,用牙齿咬着手指,开始了一番深深的沉思。

沉思过来,沉思过去,最终我还是下定了决心——无论这混蛋是断袖也好,不是断袖也罢,处处留情也好,片叶不沾身也罢,总之,是一定要送走的……

这混蛋是万万留不得的,毕竟,他不是凡人,身后还牵扯着一堆乱七八糟堪称惊悚的神妖鬼怪,说不定还会再度将我平白无故就扯入像不归城回梦境那样离奇古怪的地方,按着我的肉体和灵魂都一通往死里狂虐……结合种种瞧来,这混蛋,还是越早送走越好……

母亲方才说我不止一次地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对那混蛋的声名进行造谣诋毁,不止一次地当众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对那混蛋的声名进行造谣诋毁,甚至还不止一次地当着那混蛋的面当众用尖酸刻薄的语言对那混蛋的声名进行造谣诋毁,严重侮辱了那混蛋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虽然打心底里笃定这不要皮不要脸还能不要得彻彻底底的混蛋,绝对毫无半分尊严可言,但是,为了能够让他乖乖地打道回南海,在这个目的成功达成之前,我也只好将自己的姿态摆放得低入尘埃里,委屈自己,去冲着他先是违心地表达一下根本就不该有歉意,然后再大肆讨好一番,将他哄得得意忘形忘乎所以,再然后也好趁机将这尊大神请回南海……

在心中,我开始暗暗地谋划起了周全的计策。

第二日,我特意起了一个大早,然后招呼上小德子小福子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瓜果菜蔬,打着要去向那混蛋负荆请罪的旗号,一干人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往相国府赶。

很快,大街两侧便聚集了一大堆的父老乡亲,他们用手指止不住地冲着我们……呃,是冲着我,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嘈嘈杂杂地在说些什么,听起来就跟是一锅沸腾的,在不断地破灭再聚合,聚合再破灭,在破灭与聚合之间轮番交替,此起彼伏地冒着巨泡的开水一般,弄得我的耳边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嗡嗡作响,大脑之中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一千辆马车疾驰而过,尘土飞扬,响声震天的场面……

虽然不能够切切实实明明白白地听到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单凭他们那不友善的目光,便不难推测出,此刻,他们肯定是在往死里诋毁我……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我真想完全抛却掉什么体统不体统,仪态不仪态,直接就扑到他们身边去,语重心长言辞恳切,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着他们郑重地声明——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到不知道到底会有多真不是什么断袖,也没想要勾搭他们那位放在心尖儿上的君公子啊……

由于我们人马实在是众多,小德子小福子他们腰上还挂着佩刀,于是乎亲爱的父老乡亲们只敢远远地站在一旁瞧着,拼命地压抑着想要猛扑上来按着我一通狂贬的强烈念头,顺便交个头接个耳,周扒皮这儿如何如何,周扒皮那儿如何如何地高声议论着,说到动情之处,还忍不住往地面上狠狠地吐两口唾沫,一副对着我鄙夷至极,还恨不得捎带着揪出我的列祖列宗挨个鄙夷的架势……

这种场面,结结实实地令我感到很是无语,真搞不懂,大家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也只是按照老规矩收个租,他们不多加照拂我,也倒是罢了,怎么还因为君漠那么一个外来客,就一个一个的愤恨我都愤恨到这种地步来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世间但凡是个凡夫俗子都无法摆脱掉的万恶的仇富心理???由此瞧来,他们愤恨我,君漠那混蛋也只是他们用来堂而皇之宣泄对我的愤怒的一个幌子罢了……哎,这要怪,也只能怪小爷我投胎投对了人家,投个世家大族,注定能少奋斗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呐,直接坐享其成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为自己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动不动就出入青楼妓馆,来回酒馆赌坊,丝毫没有半点机会去下田劳作一番的奢靡生活,而感到深深的愧疚不已,同时,也渐渐释然了自己不能与父老乡亲和睦共处的事实,毕竟贫富差距赤裸裸地摆在那里,都怪小爷我太有钱,对此,我也好恨,好恨,也只能好恨,好恨……

我沉浸在自己太有钱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装模作样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去拭着脸上根本就虚无一片的泪珠,这时,整张脸彻彻底底地肿成猪头,脑袋上还被白绸带一圈圈又一圈圈地裹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和一张大嘴极尽无辜地露在外面,旧伤未好昨日里又因为我下令爆打而添新伤的小德子,突然凑上前来,冲着我贱兮兮地笑道:“爷,小的突然就想了起来,既然爷此去是为了向那个君混蛋负荆请罪,虽然这请罪只是为了装装样子,可这做戏,毕竟是要做全套的,负荆负荆,没有荆条怎成???”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子中泰然地取出了一把紧紧绑成一捆的荆条,得意洋洋地在我的眼前乱晃。

“呃呃呃呃呃呃,这……”

我一脸的诧异,用手指指着那捆足有成年壮汉手腕骨粗细的荆条,久久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爷,唯有效仿廉颇大将军,脱光了衣服袒露上背,再背上这荆条,摆出一副愿意任那个君混蛋去打,任那个君混蛋去罚,绝对不反抗半分的架势,方能彰显爷你此去请罪的诚意……”小德子一面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地说着,一面将荆条往我的怀中塞了又塞。

“你是不是傻,那混蛋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万一小爷我只是摆出一副愿意任那个混蛋去打,任那个混蛋去罚,绝对不反抗半分的架势,那混蛋就偏不识抬举,真的冲着我又打又罚,到时候,我岂不是就要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由他去宰去割了???更重要的是,若是果真这般去做,他肯不肯原谅小爷,倒是其次,小爷的脸面可就要彻彻底底地丢个一干二净了……这真的是好馊好馊好馊好馊好馊,馊到不知道到底有多馊的馊主意!!!平日里让你们多动动脑子,多读读书,别终日里拿自己当做盛酒的囊,装饭的袋……”我现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冲着小德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让我脱衣服背那破荆条,暴露女儿身不说,君漠那混蛋到底会不会给我台阶下不说,差不多会被生生地冻个半死不说,最最关键的是,会当众丢人现眼,并且,这一丢人现眼,肯定会彻彻底底地沦为父老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我以后就甭想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冲着他们讨要租子了,不光是面子,就连里子也会没了……

小德子怏怏地道:“脸面都是身外之物,瞧不到,又摸不着的,更何况,爷完全不在意这种东西,脸面对于爷而言,完全是可有可无的,这会儿就先不要点脸面又怎么了,能够成功达成目的不就成了……”

“万一那混蛋不肯顺坡下驴,蹬鼻子上脸,真的拿着荆条冲着小爷我一通往死里乱打,到时候,小爷我岂不是就亏大了!!!”我微皱着眉头,冲着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小德子,兴师问罪似的道。

“爷此言就差矣了,就算那个君混蛋真的要动手,爷身边不是还有我们几个大活人吗,我们自然也是不是吃素的,拼了性命也会赶上去大加阻拦,保证不会让爷被那个君混蛋给活活地打死的,顶多要委屈爷生生地挨那混蛋抽几下罢了……”小德子一脸的亢奋,眼睛中还散射出激动的光,生动形象地用自己的行动,成功地诠释出了何谓事不关己。

不会被那混蛋给活活地打死,顶多会生生地挨那混蛋抽几下,还罢了??!

听罢此言,这让我气得牙直痒痒,嘴巴还抽风似的止不住地直抽搐,我恨不得直接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挥动着自己的拳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往他那原本就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疯狂招呼。

“被这荆条抽打几下,真的没关系???”我微蹙着眉头,摆出了一脸的郑重。

“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丈夫能屈能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越王勾践为雪国耻而卧薪尝胆,韩信遭胯下之辱而后能统帅雄师百万,薛平贵不得第不得不去讨饭而后先是成为西凉国驸马,辗转成为西凉国王,最终成为唐朝皇帝……这些堪称励志的例子,可都在这里摆着呢,爷不妨就效仿一把,毕竟,这天大地大,也没有要将那个君混蛋给赶走事大啊……”小德子老和尚附体般在我的耳边不断地念叨着,还动不动就引经据典,一番话说得那是好一个凛然大义。

“好,既然打两下没关系,小德子你又这么地能屈能伸,懂得顾全大局,那爷我就好生成全与你,这荆条,你便背上好了!!!”我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理直气壮地说着。

小德子可怜巴巴地开口道:“不是,爷,我的意思是……”

还没待他把话说完,我便急急地插口道:“你们瞧瞧,小德子这是多么玲珑剔透善解人意啊,你们若是能够有他万分之一,小爷我不得在梦中都能够生生地笑醒啊……”

在按着小德子违心地恭维了良久之后,我终于还是扯回了正题,“既然小德子都有这么大的觉悟了,我们得成全了他才是,否则,会有多挫伤他那颗积极的心啊!!!”接着,我命小文子他们用强硬的手段,一股脑儿地扑上前去,七手八脚在小德子的身上乱扯,很快就生生地剥光了小德子上身的衣服,如他所言那般袒露出整片后背,然后将那捆荆条绑在了上面。

小德子一脸的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可怜巴巴地在寒风中哆嗦着整个身子打颤,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大喇喇地凸显,他用尚且温热的大手掌,止不住地来回摩擦着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胳膊,像上了年纪的老头一般狠狠地弓着身子,这副凄凄惨惨戚戚悲悲切切的画面,瞧上去倒真有些旁人忍不住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