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龌蹉，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随便会跟男人上床的女人？”
许是因为愤怒，她的指尖都在颤抖。未施胭脂的脸上恨恨不止，一种被轻视被践踏的侮辱感简直把她的泪腺都给刺激到了。
当看到她眼里蓄着的泪花时，宋唯有一瞬间的懊悔。
他因为生气，所以脱口而出侮辱的话，却忽略了会这么伤害到她。
可即便如此，说出来的话依然好听不到哪去。
“这是你自己说的，待在一起许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什么你比我清楚。难道你要我觉得你们是不是盖着被子在聊天？”
“你无耻！”柏月怒极，忍不住扬手一掌挥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宋唯脸侧向一边，瞬间眼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周身的温度仿佛都降到了冰点。
柏月仅无措了片刻，神情就平淡了下来，指尖嵌入微微阵痛的手心，不仅没有丝毫的后悔，反倒觉得她应该更使点劲的。
他生气的时候对她动手都没有留过情，那些身心上的痛苦从未忘过，她心里早就积攒了许多怨气。
现在，不过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报复罢了。
宋唯目光极冷，像是要将柏月拆骨入腹。
两人冷冷地对峙片刻，柏月率先笑了笑，挑衅地道“你要是想动手，随便。”
“柏月，你不就是仗着自己身怀有孕，知道我不会对你动手。可你记住了，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许是怒极反笑，笑意浸染的俊脸有些扭曲，瞳孔里却是冷冽入骨的光芒。
柏月微微一笑:“无所谓。”
她还能承受什么代价？是季北陵，还是她的家人，若是前者，就算没有她的这一巴掌，宋唯也不会放过他。若是后者……她为了家族，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宋唯再怎么，也不会因为这一巴掌而做绝。
说到底，她所有的底气，都是缘于对他的了解。或者说，缘于他对她的感情。
宋唯深深吸了口气，不知是气愤还是无奈，缓了缓神，他突然伸出手将柏月拽到面前。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了书房。
期间柏月试着挣扎，可他的力道，又岂是她能动得了半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进了书房后，柏月用力甩开宋唯桎梏她的手，恼恨地说道。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宋唯语气很冷，顿了顿，呼出一口闷气，说道。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当成耳旁风？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有些人尽量不要接触，你以为一切真的都有那么巧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唯把电脑打开，不由分说将柏月按在了电脑椅上，指着屏幕:“你自己好好看看，想明白了再继续折腾。”
柏月恼恨地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蓦地就看到电脑屏幕上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之所以说照片模糊不清，不是照片像素低，而是仿佛被蹂躏地几乎粉碎的纸张一样，令人辨别不清里面的内容。
“这是……北陵哥？”
照片的背景很模糊，但模糊的背景下，两个身影却依稀可辨，其中一个，虽然只是侧颜，但柏月还是认出了他。
她心中陡然惊讶了一下，因为照片上的另外一个男人……赫然便是许凯晨。
可是，季北陵跟许凯晨怎么会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柏月从来不知，他们两人会认识。
宋唯对上她疑惑不解的目光，勾了勾唇，似是嘲弄。
“他们早就认识。”
然后？
“季北陵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当真以为，他只是想要回来将你带走？”难得一次，他们之间谈起季北陵时，宋唯能保持淡然理智的态度。
柏月拧紧了眉，哑声开口:“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跟季北陵，从相识到分别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真正亲密无间的时间亦只有三个月。
就算季北陵跟许凯晨认识，又能说明了什么？
宋唯盯着她，目光不由得又沉了几分。
他的表情里似乎涌出了犹豫的色彩，仿佛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些什么。
往往，他有这样的表情时，通常代表话题很严肃。
柏月心中一沉，面上倒没什么变化:“你想说什么，就直接告诉我。”
“杰瑞这个人你知道吗？”宋唯考虑了良久，终于决定让她知道的更多。
柏月仅诧异了片刻，就点了点头。
就在不久前，她曾从宋唯和杜明的对话里听过这个人，直觉告诉她这是宋唯的老对手了，而且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宋唯在她对面坐下，点了根雪茄，自从备孕后，他就基本上不碰烟了。这还是这个月的第一次。
烟雾缭绕间，她看到他眼里的忌惮和深沉。
“杰瑞是我长达十年的对手，他是一个很神秘也很强大的人，一直以来的交手中他都占据上风。根本原因，我在明，他在暗。”
宋唯并不掩饰面对杰瑞时他的弱势。
“他的真实身份至今仍然是个谜，但他的爪牙势力却遍布世界各地。当年的阿颖，便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间谍。”
柏月终于动了动眉心，时隔多年她也无法忘记那间小房子里如同被死神审判着命运的女子。
宋唯深吸了口气，看了她一眼:“我说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毕竟，她接触的，都是这世界上简单明了的一面。
柏月点了点头，神色还算平常:“我能理解。”
像宋唯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可能没有什么强劲可怕的对手。但能跟他对峙这么多年，而且能让宋唯亲口承认占据下风的对手，柏月已经能感受到那人的可怕之处。
顿了顿，宋唯继续说道:“若是我告诉你，许凯晨、唐微品甚至季北陵，都和阿颖一样，跟杰瑞有关系，你信不信。”
至于是什么关系，想想阿颖，大概就能猜到了。
柏月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不可能。”
嗓音和手指一样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