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月咬了咬唇，垂下眼眸敛了敛心里的惊惶。
“我知道那天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认为我在戏弄你的感情。我承认，跟孟修然说的那些话，是我的真心之语。只是那不是全部，我们相识近十年，这期间的感情纠葛便是我自己都理不清。可有一件事我很确定，我是真的，想跟你携手余生。”
对她和宋唯之间的事，柏月亦是想了很久。
就像她所说的，近十年的纠葛，很多感情都已经纠结到模糊了。可她前些日子那么撩拨宋唯，是真的抱着想和他像从前一样互相相爱和尊敬，然后携手一生的心思。
“呵，这就是你的所谓解释？”
宋唯嗤笑了声，脸带冷笑地睥睨着她，仿佛在讽刺她的解释有多么可笑。
柏月愈发地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她只是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不管宋唯还会不会相信她。
“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花言巧语，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堆砌。不过‘携手余生’四个字确实好听。你说，我是不是该激动地感激涕零了？”宋唯对她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容入骨冷彻。
柏月抬眸看着他，没有说话，指尖微微颤抖。
她知道宋唯在生气，或许刚才她的这番话被宋唯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她把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全看宋唯的意思。
“和我携手余生，便是成为我宋唯的妻子。从目前看，你就能摆脱契约情人的身份。从长远看，你就可以利用这重身份护住你的家族。”
宋唯一针见血指出柏月的心底深处的私心，依旧冷笑着。
柏月目光闪烁，被人戳穿私心的感觉并不好受。
话已至此，柏月深深地闭上了眼眸，迷茫且无力。
突然，一阵悉悉萃萃的声音传到耳边。柏月睁开眼，就见到正在解掉上衣扣子的宋唯。
她蓦地撑大了眼睛，来不及看男人阴沉莫测的脸色，便挣扎着要爬下床。
虽不魁梧但健壮有力的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下一刻下巴再度被捏住，柏月迫不得已仰视着男人，只见他眼里染了欲望的冷意。
“怎么，你还想在我面前玩这些把戏？”
宋唯凑近她，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眼前，勾着唇冷笑，“这张床你都爬了多久，不就是等着这一天，柏月，我警告你，现在我还肯动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别给脸不要脸。”
灯光下柏月看着眼前之人冷峻的面容，忽然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她突然有种感觉，今时今日宋唯或许真的对她已经毫无感情了。
想到这，柏月黯了黯心神，颤声道：“宋唯，我们的契约已经被你销毁了，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再来动我。”
宋唯似是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低低冷笑两声，大拇指在她光滑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摩擦，讥讽道：“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我们之间已经解除了契约关系，你已经不是任我驱使的情人了。”
柏月舒了口气。
然而，她还没把这口气放下，就又听到宋唯在她耳边低低道：“可我想要你，你敢说个‘不’字吗？”
“你什么意思？”柏月的脸色一白，微微颤抖着道。
她看出宋唯眼里那毫不掩饰的冷意，打了一个寒战，惊怕之情在心里蔓延。
宋唯睥睨着她，浅淡的目光染着令人心悸的深冷，倏地甩开她的下巴：“脱掉。”
两个字，毫无情感，充满了命令和轻视。
柏月万分震惊和恐惧。
她仰着头，微张着红唇看着宋唯，似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羞辱她。
此时，直觉告诉她如果今晚按照宋唯的意思来了，她会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转机。可难道为了能再一次回到这个男人身边，她便是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他们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若照他的话来，跟妓院里那些小姐又有什么区别。她只是想挽救一下两人如今的关系，难道就要赔上自己作为女人最基本的底线和尊严。
“不...”柏月摇了摇头，拒绝的字眼刚说出口，下一刻几张纸被甩到了她面前。
柏月一惊，直觉告诉她纸上的内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当她拿起来看完后，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了精力，脸色煞白煞白。
“这是你做的？”一瞬间柏月恨意十足地抬起头看向宋唯。
柏月父母经营的教育机构遭人举报建设资金来源不明，并涉嫌有苛待学生之举，教育部已下达停顿整改的指令，这还只是其一。
柏月的父母为家里所开的教育机构复出了半生的心血，对里面的学生亦几乎是当作自己的孩子看的，柏月再清楚不过机构有没有问题。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以为我会下这些心思？”宋唯冷笑道。
其实柏月刚说完那句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很清楚宋唯再怎么厌恨她，也不是会对她身边人下手的。短暂的思虑后，她恍然道：“是唐家的人...”
宋唯冷笑，不发一语。
“我刚把你赶出去，就有人迫不及待下手了，”宋唯啧啧道，“难怪你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爬上我的床。”
柏月没有在意他话语里的讽刺，因为此刻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方才得知的事上面，低声呢喃：“可是奶奶说过，我那位姑奶奶已经不怎么记恨着柏家了，怎么又突然......”
“唐家人可不止你姑奶奶一个，想要教训你们的，也绝不止一个唐家。”宋唯淡漠道。
柏月看着宋唯，良久，“你会帮我...”
宋唯没有说话，依旧轻蔑地看着柏月。
柏月终于知道宋唯方才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两个字了，他一早就知道她毫无反抗的机会。
终于，她站起来一件件褪去了身上的衣服，眼里的色彩每脱一件都暗淡了一分。
她知道，今天她在宋唯面前是最没有尊严的一次，比半年前夜长乐那一次还要没尊严。
那一次，尚且是他脱掉了她的衣服，而这次，却是她自己一件件地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