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菱，这篇文章的杂志是什么时候的？”
脑子里回忆起当初看的那则转瞬即逝的帖子后，柏月嘴唇因激动而剧烈地抖动着。
她多希望路菱告诉她那本杂志是在那很久之前出的，最起码不是杜阿绫出事前的那段时间，可偏偏……
柏月向来不善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尤其那个人还是她真心喜欢的人，可昨晚她却不可抑制地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她一直都知道宋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从当初她偶然间撞破宋唯处置‘阿颖’时就知道。所以，哪怕真如爆料贴里说的那样，杜阿绫的遭遇真和他有关，她也不觉得意外，只觉得可怕至极。
显然宋唯还不知道柏月已经猜出杜阿绫的事和他有关，皱着眉不悦道:“柏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互相利用，彼此算计。武虔依也好，那些跟过我的女人也罢，我们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那我呢？”柏月问，目光灼灼。
她看到宋唯眸子里闪动了一些，在他将要说出来的时候突兀地笑道:“是不是想说你是真心爱着我的，跟其他人不一样。宋唯，这样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宋唯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决地要离开你吗？”她的目光依旧灼热地吓人，甚至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欺骗，更因为你是个无情无义的魔鬼。”
宋唯目光一冷:“你在说什么？”
柏月冷冷笑了起来，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今天做的时候你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吧，我问你，如果我不小心怀孕了，你要怎么做？”
“换句话说，我如果因为怀孕而对你死缠烂打，要你奉子成婚，你会怎么做？”
宋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更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如今被柏月问起，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她平坦的小腹，和先前一样陷入了沉默。
她别开了眼，不想在他面前流下软弱的眼泪。
良久，她听到宋唯说:“不管你信不信，你若是怀孕了，我定风风光光将你娶进门。”
“然后呢？”他沉思后的真心之语被柏月当成敷衍，唇角勾着嘲讽的笑意:“人前做出一副负责任的好男人模样，人后是不是该考虑怎样处理掉——宋唯，你不要试图忽悠我了，我比你想象的成熟。”
“你说你喜欢我，可到底比不上跟权贵女子联姻带来的利益。所以我想我应该不至于那么惨，最好的结果，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最差的结果……或许，和她差不多？”
这个时候宋唯再听不出来她话语里的异样就不是宋唯了，几乎一个箭步他冲到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柏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还是说，你知道什么？”
柏月无畏地迎上他的目光:“你心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宋唯脑海里却在迅速整理着一些东西，蓦地他眼里一冷:“你试探我？”
柏月目光一闪，心脏也猛地颤抖了一下:他怎么这么轻易看穿她的心思。
当年柏月对那则转瞬即逝的帖子就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那段时间关于杜阿绫遭受侮辱的论调多如牛毛，基本都是为吸引眼球而刻意为之，绝大多数都假的离谱，只是因为那则帖子被删地太快才让她记住了些。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偶然看到了那篇文章，她压根就不会想起那则帖子。
如果不是她当时对宋唯已经偏见颇深，再加上时间过于巧合，也绝不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她并不能肯定自己的推断和猜测，所以选择了拐弯抹角的试探。
显然，她已经试探出了端倪。而宋唯也已经发现了。
她没有说话，秋水一般的眼睛里，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了充盈的泪水。
‘咯吱’声自他紧握的拳头中发出，他从来不轻易动怒，此刻神情里却有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横眉怒目之下，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慌张和无所适从。
就如同，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一面暴露在最在乎的人面前。
柏月以为他肯定会震怒，就算这时候他打她、侵犯她都不会让她意外，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怖。
只是最终，他一言未发，久久地凝视后，他摔门而去。
那天晚上，柏月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一个人回到了学校。
室友们都去上课了，她庆幸，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她才能放心地解下衣服。站在落地镜前，她看着镜中浑身青紫的自己，不争气地再一起流出了眼泪。
她把身体给了他，从此就真的再无瓜葛了。
卫生间里她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把他留下来的印迹全部冲洗干净。然后在室友回来前，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倒头就睡。
路菱和杨绮绮一起先回来的，有说有笑地走进寝室开灯后，杨绮绮还说:“月月现在还没有回来，照我说她肯定跟她男朋友正腻歪着呢。”
路菱叹了口气:“我看倒不，以月月的性子，遇到那种事她怎么可能原来她男朋友，估计正闹着呢。”
“呀，”看到床边柏月的鞋子和桌子上她的书包时杨绮绮惊讶了一下，然后掀了一下柏月的窗帘:“天，月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柏月睡得并不沉，从路菱和杨绮绮开门时她就醒了，若是往常肯定会跟她们有说有笑了起来，可现在她连动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月月，你还好吗？”路菱关切地问道。
柏月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她侧躺着面朝墙。良久后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她的异常很明显，路菱与杨绮绮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疑惑，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杨绮绮痛惜地看着柏月单薄的背影，示意路菱去关上灯:“那好，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你就不要去上课了，我帮你签到。”
“谢谢。”柏月依旧虚弱地。